我叫胡玫,今年32岁,曾是大龄剩女,如今结婚了,不过却是形婚。 所谓形婚,就是形式上的婚姻,有结婚证一张,但却毫无夫妻之实,结婚是为了给父母外人看罢了。 从大龄剩女到形婚妻子,这一路走来,见识到了人间太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原来每一种不同寻常的生活方式,其实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01
大学毕业后,我一直在上海打拼。十年了,从网络小编到品牌主管,到如今独自开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为很多企业做品牌咨询与管理,这一路走来,我几乎全部的时间都被工作占用,没有时间谈恋爱,也没有时间相亲。 我老家在河南,父母退休以后每天闲在家里逗逗鸟、养养花,也算惬意,几乎没有让我操心的。 但自从我29岁生日过完后,爸爸妈妈开始着急了,几乎每天都要到公园里的相亲角去为我物色对象,希望我能够在30岁以前嫁出去。 我们家是在单位分的小区里住,隔壁邻居都是爸爸妈妈多年的同事朋友,大家彼此相识。眼看邻居家叔叔伯伯家的弟弟妹妹们一个个成亲有娃,我父母也按捺不住了,每次看到别人家抱着孙子出来,我的父母总是觉得特别尴尬。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老两口甚至不想出门了。尤其是节假日,春节、中秋、端午等节日,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只有我们家,老两口就是看看鸟,看看花,你瞪我一眼,我瞟你一眼,无聊极了。 前年的一个周末,我正在搞活动,忙得不可开交。接到妈妈的电话,她一顿痛哭,说爸爸重病了,让我赶紧回去看一眼。 听她那话,我赶紧老爸八成活不了多久了,不然不会这么紧紧慌慌地让我回去,赶紧订了机票回家了。 没想到,老爸健健康康地站在客厅里跟鹦鹉说话。 我生气极了:"爸!妈!我那边搞活动那么忙,你们就这样一个谎话就把我骗回来了?" "忙!忙!忙!就知道忙,我给你挑了大半年,总算找到一个跟咱家门当户对,对方学历又好,相貌又好的男孩子,赶紧跟我去相亲!" 02
就这样,我经常被父母一通电话就"诈"回家,每年都要有两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有的时候,父母甚至不惜真地作践自己,把自己的腿摔伤啊、胳膊划破口子啊,发照片来逼我回去。 回去吧,明知道他们在逼我相亲。 不回去吧,也知道他们是好心,想回家见见我。 无奈之下,我就告诉父母:"爸,妈,以后啊,你别再逼我相亲了,其实我有对象,只不过是异地恋,不经常见面,过两年等时机成熟了,我俩就结婚。" 一听我这么说,爸妈高兴坏了,非要看男孩子的照片,我一下子头大了。 正当我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我认识了王飞,一个高高帅帅的,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的男生。他是大学辅导员,朋友的一次聚会上认识的。 认识没多久,王飞就跟我交底了:他是个同性恋,而我的生意伙伴马跃腾是他的"男朋友"。 马跃腾跟我合作有好几年了,彼此非常熟悉,业务精干,做人也诚信。只是,马跃腾是结婚了的,有老婆,也有孩子。王飞告诉我,他是马跃腾的男朋友,还破让我感到意外。 "那他老婆不知道他的性取向吗?" "知道。不过,他们是形婚。" "形婚?什么是形婚?" "就是,虽然结婚了,同住一屋檐,但是两人没有夫妻之实。" "可是,他们有女儿啊!" "他们的女儿是DIY出来的。" "什么?DIY孩子?" "对啊,不过换一种传输媒介罢了,这种注射工具网上就能买到。" 不得不说,王飞的出现简直重新刷新了我的三观。 03
王飞出现后,我的心思活络开了。 当父母再次反复催我回家相亲后,我终于忍不住跟王飞进行了一次长谈:"阿飞啊,既然你跟马跃腾是这种关系,不如我们也考虑形婚吧?" 接着,我把父母催婚的事情告诉了王飞。 没想到的是,王飞竟然也面临同样的困扰。一方面是父母的催婚,另一方面,他在高校工作,有些女性化的他总是被人指指点点,搞的他工作也不好开展。 我俩一拍即合,当即扯了结婚证。民政局大红的戳子往上一盖,上面有我和王飞的照片,女的年轻漂亮,男的笑颜明媚,和其他夫妇一样,看不出任何真伪。 我终于在距离30岁生日两个月前,把自己成功地"嫁"了出去。 因为是协议婚姻,我和王飞并没有举办正式的婚宴,只是在邀请了两方的父母和相对比较亲密的同事朋友前来参加。 对于我和王飞,这不过就是一场表演。 在上海,我和王飞虽然结婚了,但仍然各自住在各自的房子里,周末的时候也各忙各的,他去找他的马跃腾,我去忙我的生意,互不打扰。大城市嘛,谁也管不上谁,知道你是结婚人士了,也减少了很多干扰和麻烦。 逢年过节,我和王飞也会尽量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表演各自的婚姻角色。人前恩爱,人后冷漠,连碰到手都觉得尴尬。 最清净的,当然还是耳根子。 自打"结婚"后,爸妈再也没有打电话让我相亲过,也再也没有通过自残或生病的方式逼我回家,反而我有时候回家看他们,他们还说让我在上海多陪陪王飞,平时工作忙,周末节假日两个人要多相处,赶紧要个孩子。 04
关于孩子,我和王飞也不是没有想过。 形婚,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有一个让别人看上去还过得去的婚姻。而孩子,则是婚姻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但很明显,我不想生育。对我来说,生孩子太麻烦,怀胎十月不说,还要养育、陪伴、教育,况且,跟一个明明没有感情的人生孩子,对我来说更是恐怖。 "不如,我们抱养一个孩子吧?"有一次,王飞跟我商量。 "可是,抱养的孩子还不是得自己养?" "放心好了,你在上海怀孕,爸妈可不知道,我们直接抱养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等孩子差不多一岁,我们就把孩子放回老家让我爸妈养着吧,反正孩子嘛,也不过是老人的心愿罢了。" 说的也是,要不是老人想要,谁还想结婚啊,孩子也不过是生给老人的一个念想罢了。 为了这个事儿,王飞已经又开始在各个福利院里物色合适的婴儿了。 虽然我和王飞的这种婚姻形式比较另类,也是一种没有感情的婚姻,但正因为彼此独立,双方反而相安无事,没有太多争吵,双方都心知肚明:我们不过都是利用对方,来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2016年5月,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和北京同志中心共同发起的《中国性少数群体生存状况调查报告》测算,在已婚的性少数者中,有13.2%的人选择缔结"形婚",这个数量可能远不止10万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愿意走入婚姻,"形婚"慢慢成为更多人的选择,彼此独立,又彼此利用,在尽量的平衡中相互取暖。 但是,走进形婚,才发觉:原来每个人,真的好孤单,孤单到连找个伴儿都是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