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年代老顽固辜鸿铭起初并不讨喜，可越往后却越招人喜欢

　　文｜吴清浅
　　不知道有没有观众像我一样，刚开始看《觉醒年代》时挺讨厌那个坚持留着辫子的辜鸿铭的，特别是他正面怼陈独秀、胡适，并表现出对新文化的憎恨、反对时。然而越往后看却发现这老头虽思想上守旧、顽固了些，但人品是没问题的，称得上是可爱的老头。
　　辜鸿铭这个人正应了别人质疑他时，蔡元培一再解释说的，辜汤生（辜鸿铭字）人品上没有问题，其对欧洲文化的了解和研究是有目共睹的，他在洋人那里有着比较高的声望和地位，只是政治主张上跟我们不一样。这也正常，我们国家正处在转型中，每个人都在探索救国之道，他认为复古能救国，我们认为新思想能救国，救国之心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嘛。
　　确实，辜鸿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人对复古和帝制十分执著，生活也奢靡，还主张讨小老婆，但为人却光明磊落。他不同意陈独秀、胡适、李大钊等人的新文化新思想，只是正面回击、反驳，对同样支持新文化还大力扶持陈独秀、胡适等人的蔡元培始终是尊敬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像张礼长、林纾、黄侃等人那样背地里搞小动作，还在对蔡元培的态度上与林纾等产生分歧，进而分道扬镳。
　　辜鸿铭作为顽固的复古派，曾与黄侃和比较后进入北大的刘师培等人组成北大复古团体。尽管这些人目的不尽相同，辜与刘等主张复古和复辟帝制，而黄则主张复古，但反对帝制，然而却有着相同的目标，比如复古，维持古典文学、旧文化，因此从陈独秀进入北大任文科学长起，他们就组成了反击团队。
　　和陈独秀首次见面，辜教授就给陈学长来了个下马威，用三问质疑对方——一问是陈学长毕业于哪一所大学？二问是在哪个学科有所专长、又有哪些学术专著呢？三问是你凭什么来担当我们北京大学文科的学长呢？这三问可谓针锋相对，每一问都击中陈独秀学历、著作上的＂弱点＂。陈独秀上的日本东京早稻田大学没毕业，忙碌半生却没有专修过哪门学问，也没有什么学术著作，但此人很有底气和风度，在坦诚相告的同时还真诚地表示，愿意追随蔡先生，如不合格自动辞职。
　　再往后，辜鸿铭也没少质疑陈独秀，比如曾在文科教授评议会时指责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要砸烂孔家店。
　　对胡适也是不客气，听说胡适从美国回来就进入北大当教授，还当上了北大评议委员，就和黄侃到蔡元培面前表示不满，说胡适不过是刚刚毕业回国、毫无建树，就可以到北大当教授，当评议委员，而他精通九门外语却当不了评议委员，如果他都不够资格当委员的话，那胡适也没那个资格。
　　对此，蔡元培解释说，胡适的资格是经过校委员多次酝酿并张榜公布、征求意见的，没有任何问题。并说你辜鸿铭确实是闻名四海，但是你襄助张勋复辟呀，已经激起了不少民愤，而且现在很多师生都联名写信说要求取消你的教授资格。如果这个时候要选你做评议委员会的委员，合适吗？
　　我的确非常看重业务水平哪，但是国家有规定，这次校评议委员会的重选和调整，教育部提出了明确的标准，其中就包括校评议委员会的委员在政治上要赞成共和的体制，第二为人师表要有良好的私德，第三要有不同层次的代表等等。
　　两位大师（辜鸿铭、黄侃）落选的个中缘由就不需要我一一细说了吧。我知道你们二位对胡适是有些成见。实不相瞒，刚开始我也有同感，但是当我跟胡适见面之后，听了他的谈话，他的一些看法、一些观点打消了我的担忧和顾虑。胡适毕竟是新文化的一个代表人物，而且美国实验主义大师杜威，胡适是他的高徒啊，在广大的学生中间有广泛的影响……
　　在蔡元培的履历里，他对陈独秀、胡适等主张新思想文化的教授一直是呵护的，但对辜鸿铭这类有真才实学的复古派教授也没少维护。刘师培若没他的引荐，陈独秀就不会将他列入北大拟聘任教授名单里，进而成为北大教授；辜鸿铭若没蔡元培提醒、保护，在支持张勋复辟后在众多反对的声音里早就被解聘，更不可能还能参与到解聘外籍教授克德莱的谈判团中。
　　蔡元培对他的恩情辜鸿铭一直记着，所以不管是人前人后，只要提及蔡元培都是尊称为＂蔡公＂或＂蔡元培先生＂，哪怕是曾被陈独秀等倡导新文化的人气得咬牙，只要蔡公一出面劝解调和都会安静下来。
　　当林纾、张礼长、黄侃等人将矛头直指蔡元培、陈独秀，要逼迫这两人离开北大时，曾两度坚决表示不参与，此后再也不加入林纾、黄侃打击新文化的阵营里，因为他清楚他们不仅要打压新文化，还要对付蔡元培。
　　当张礼长对新文化进行政治打压时，蔡元培为了约束本校师生，成立了进德会。对这个进德会，刘师培和黄侃都没有加入，大家都以为辜鸿铭不会加入时，他却选择成为甲种会员，以示对蔡元培的支持。
　　当林纾、黄侃为倡导旧文化创办《国故》杂志对抗《新青年》，特别是黄侃还打算在发刊词里指名道姓地攻击陈独秀时，辜鸿铭一早就拒绝加入。相比同样反对攻击蔡元培等人的刘师培，辜鸿铭在态度上更明确坚决。
　　刘师培刚开始时也反对黄侃、林纾等人的做法，还对黄侃说＂都是一个学府里共事的同人，你这样指名点姓、撕破脸皮，合适吗？更何况，这《国故》的经费还是仲甫批的。＂随后跟在辜鸿铭后面走了。但当《国故》办起来时他还是加入了。里头的缘由或许是刘师培经济上的需要和性格上的软弱，其参与《国故》的本意大概还是宣传古典文学。
　　当陈独秀因倡导新文化运动被北洋政府施压，不得不离开北大时，辜鸿铭还来送了陈独秀，表示了不舍之情。当蔡元培辞去北大校长职务时，辜鸿铭也随之辞职。
　　辜鸿铭在维护帝制等方面虽不可取，但其学术成就以及人品却是没得说，从未因学术观点不同而给对方穿小鞋、使阴招，辩驳和反击都是正面刚，真正做到了蔡元培所提倡的＂君子和而不同＂。而他对蔡元培的尊敬也做到了始终如一，不因何种理由而做有损对方的事。也不枉蔡元培一路保他，也对得起陈独秀任北大文科学长时对他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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