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婉婷 作者:李钘滢 △今天文章的配图来自《送我上青云》 我想与人亲密联结,不是为了"一个名分" 最近,看到杨丽萍因选择"不婚育"的生活方式,就被一些网民苛责其为"失败的女性"的新闻;作为一个同样对婚育没有兴趣的女权主义者,我一方面觉得非常气愤,另一方面也必须承认,类似的困境也发生在了我的生活中。 但与那些被家长催婚催育的女孩不同,我的不婚不育观念,却是在约会过程中被其他的男性打压,认为我这种思想无法当一个"好女友",因此拒绝与我更多的联系。当然,这种情况发生一两次只是偶然,但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不少男性会有这样的考虑,或者说是"他们的担忧"。 刚开始,我与一些同龄或者比我年龄小的男孩约会时,大家都有共同话题,出去玩得也很开心,彼此也有一些好感,直至谈到对未来的想象与发展方向时,我们的认知则出现了天差地别的异见。 我并不想考虑婚姻与生育,毕竟怀胎十月,对我的身体是一种负担,产后身体和心理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怕痛也怕身材走样;其次,婚育也影响我在职场上的进步,让我困在繁重的家务劳动中,即使有丈夫照顾,但是他也无法请到更多的育儿假;第三则是我不觉得自己有养孩子的能力,这要求有足够的耐心与金钱准备,还要考虑孩子未来的成长,学会与小孩打交道之外,也要考虑如何跟学校老师沟通,甚至还要想好选择何种教育方式等等。 这种庞大的责任,都让追求自由生活的我,宛如走入牢笼,一生都无法逃脱;因此我不愿意花如此的精力、时间在一个新生命上,毕竟我完全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少操心、多享乐。 然而我的想法,在同龄或者比我小的男生听来,却无法接受。他们表示,跟我谈恋爱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我们的相爱,最后是会有一个"婚姻"的承诺,以及作为"爱情结晶"的小孩。至于我追求的自由,则非常的"自私",没有考虑到家长们"儿孙满堂"的期待与要求,也不符合大众定义的"普世幸福"。 他们的回应,让我瞬间无语凝噎。毕竟我们的好感只是刚刚开始,而且双方的经历、阅历都欠缺,那么我们如何能如此笃定对方就是那个"对的人",随后长长久久地走到最后呢?而且,即使结婚后也会出现离婚的可能性,那么只是有好感的我们,为什么就要一步到位地确认对方会与自己走入婚姻呢? 对此,我非常无奈,也觉得尴尬。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即使我不与同龄或者比我小的男生约会,上述情况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了。 后来,我开始与一些年龄比我稍长的、谈吐也较成熟的男生约会,但听到我不婚育的考虑后,他们则给出了一个更明确的拒绝理由。他们即使可以与我约会,但对于他们而言,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合适的、想要结婚的女孩;可我还是年龄太小了,可能更适合找同龄男生谈恋爱。最后,他们以"给不到一个名分"为由,断绝了与我的联系。 突然之间,我觉得非常失落。因为对于一段存在无限可能性的亲密关系,我希望被爱与爱别人,感受对方带给我的陪伴,吸收对方支撑我的力量,进而让自己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以婚育为目的,或者是"一个名分或一个身份"的需求,却从来不在我的计划甚至想象空间内。 事实上,我更倾向与男生谈一场轻松的恋爱,又或者是进行一场简单的、随意的约会;至于后续发展,我们完全可以顺其自然,也许大家感情越深,彼此的想法也会改变。毕竟婚育在中国,不只是我想或者对方想,还涉及了两个家庭,以及那些社会期待的繁殖意义;在我们准备好之前,也许不应该就考虑如此沉重的婚育负担。 可如果由于不婚育,我们就要放弃与对方继续深入发展的机会;那么这些男孩对亲密关系的定义与期待,是否就过于狭窄、畸形,且充满了一种功利的得失心,导致恋爱无法滋养更多的进步与成长呢? 只想谈恋爱的我,并非玩弄对方感情 在经历了前面的事情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无法再与男生约会,因为不想再听到如此无理的要求与苛责。直至疫情后,由于长时间没有接触到人,我开始有希望与别人约会的想法。 在进行约会之前,我也把自己的感受与交友需求,发在交友平台上了。我始终不相信的是,如今这个社会,大家真的对婚育有如此强烈的需要吗? 有趣的是,我随后收到了很多回应,除了有少部分人表示对理念的认同,更多的陌生网友,则质疑我的交友目的。他们认为,我的需求表面看上去是真诚待人的约会,但实则上只是随便玩玩,为什么不直接写"约炮"呢? 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两位女星。一位是长期在娱乐圈中,被大众认为是玩弄感情的泰勒斯威夫特。由于她与其他男星交往的时间短,而且次数多,则引起了不少争议;比如,社会大众会批评她谈恋爱不认真、过于花心,所以换人才如此频繁;又比如嫌弃她把自己在亲密关系的感受作为写歌素材,觉得她分开了还要利用那些男孩,甚至像长舌妇般向外抱怨昔日爱情。 另一位,则是女星徐璐,当她在一档恋爱综艺节目中阐述自己的爱情观,是以结婚为前提时;男友张铭恩却没有相同的期待,只是认为彼此还在了解的阶段,没有深入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他的回应,也让徐璐产生不解:"所以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吗?",即使随后张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徐璐却更加愤怒地提出质疑:"那你不结婚,咱俩这是在干啥呢?" 我的状况,则与上述女星的生活片段有类似;既由于不婚育面对如徐璐男友被质疑的困扰,而且也由于恋爱观遭遇了如泰勒被污名的窘况。于是,只想谈恋爱、不考虑婚育的我,则从无法满足他人的需求,变成了玩弄感情、无法给人安全感的渣女。 可我不解的是,亲密关系本身就是多元且流动的;每个人在探索自己欲望、与他人亲密互动的过程中,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化,随之则影响自己待人处事的态度与选择。那么,一旦限定了『婚育的承诺』,无疑是给自己与他人先打造了一堵厚厚的墙,从而困住了彼此。 再者,与别人进行约会,或者是只想谈一场浪漫的恋爱,当然也是能体现我们对待亲密关系的"用心":比如为对方精心打扮的过程,比如在沟通中安抚对方的情绪,又比如为对方买一件小小的礼物等等。上述的行为,已经需要我们花大量的时间、精力,怎么可以轻描淡写地认为只谈恋爱就是玩弄感情呢? 因此,作为一个热爱浪漫、却对婚育无感的女孩,我看到杨丽萍的新闻后,更想讲出自己啼笑皆非的故事。也许这些有知名度、影响力的女明星,可以获得众多粉丝的支持,继续无所畏惧地自由生长;但身为普通女性,我们对自己生活方式的选择却没有那么多,最后可能都会无奈地服从,走入婚育的牢笼。 不过,我会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即使找不到合适的约会对象,我作为一个单身女性,当然也可以过得很潇洒。毕竟。婚育从来都不是女性的天性,更不应该成为人与人进行社会交往、亲密联结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