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也曾有过一个融入你生命的毛孩子？

　　作者： 筱恬
　　《小猫恰皮》
　　我生命中的那个＂毛孩子＂
　　你是否也曾有过一个融入你生命的毛孩子？
　　我有。
　　它是一条狗，用自己的一生，整整十五年的时间，陪伴我走过少女时代，步入中年。
　　它不是什么名贵的犬种，不过是类似京巴或博美的串儿。因为浑身黑白相间，我给它取名花花。
　　在我心里，花花是很特殊的存在。不止因为我们相伴了那么多年，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它是我青春的象征，见证了我人生中一系列重要的大事件：高考，读研，求职、工作、恋爱，结婚，生子……
　　在花花面前，我无须设防，可以毫无保留地袒露一切情绪。它是我的树洞，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姐妹。
　　而我和这只狗狗的亲密关系，直到我升级当妈以后仍在维持。自从有了女儿，每次回娘家时，我都会抱着孩子和花花打招呼。我告诉女儿，这个毛茸茸的汪星人是她的花阿姨，她们彼此相爱。
　　事实的确如此。花花对这于女儿的到来，表现出了超乎我们想象的包容、体贴和友善。第一次见面，它就拼命摇着尾巴，温柔地轻嗅那个襁褓中的小宝宝。而女儿显然也很喜欢她的花阿姨。婴儿时期，每次去外公外婆家，她都会对花花好奇地凝望。而等到学会说话以后，她每次会很认真地和花花打招呼：＂花阿姨，你好。＂
　　一屋一家一娃一狗。所谓幸福，莫过于是。然而，温馨的相聚总有分别的那一刻。女儿三岁那年，老熟的花花寿终正寝，死在自己的窝里。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那一天——2020年3月1日，是个礼拜天，我正好带着女儿去探望父母。但在开门的瞬间，母亲却红着眼圈示意我，花花差不多了，让女儿回避一下。
　　所以，我没有让孩子目睹花花离去的整个过程，甚至没敢在孩子面前流露真情。在女儿懵懂的感知当中，她那个走路不太利索、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的花阿姨，忽然有一天就消失不见了。
　　后来，女儿向我们问起过花花的下落。可在难受之余，我除了告诉她花阿姨去了汪星，没有再多说什么——该怎么开口呢？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她该如何理解花花之于我的意义？她能懂我对花花的这份感情吗？如果妈妈在她面前哭着怀念花阿姨，她会惊慌无措还是共情接受呢？
　　对于这一切，我并不知道答案，也没想到更好的做法。于是，尽管心有遗憾，但我依然选择了把这件事先放一放。没想到，这一放就是一年多，久到我几乎快要淡忘时，《小猫恰皮》出现了。
　　一个关于回忆、思念与爱的故事
　　《小猫恰皮》是女儿一眼相中的绘本。
　　封面上那只睁着大眼睛正襟危坐的稚气小萌猫，让小家伙一见钟情。捧着书，她的欢欣雀跃溢于言表：＂哇，好可爱啊，我好喜欢！＂
　　本以为书中讲的不过是萌猫趣事，谁知它竟还是个温柔的催泪弹。陪娃共读n遍，每一次都会唤醒我早已封尘的记忆，准确无误地戳中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部分。
　　这是一个关于回忆、思念与爱的故事。恰皮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猫，陪了主人23年。几千个共同相处的日日夜夜，那些平凡的日常，在主人的笔下汇聚成为无数温暖而闪亮的时光。
　　书中传递的感情含蓄而深刻，相信每一个有过爱宠的人都能感同身受。对于作者小鲛矢雪来说，世界上的猫咪千千万，唯有恰皮成为了他独一无二的毛孩子。而透过这个绘本，我分明看到了花花的影子。
　　恰皮出生在海边一位渔夫的家里，鼻子上有黑色的花纹。而花花生于2005年夏天的某个江南小镇，大眼睛，尖耳朵，有一个湿漉漉的黑鼻子，脸颊和眉头上还点缀着几簇金毛。
　　恰皮出生时。选自《小猫恰皮》
　　恰皮来到主人家之后，迅速获得了大家的喜爱。而花花与我们的相遇是在我高二那年暑假，当时它被装在一个大大的纸箱中，出生才13天。
　　恰皮喜欢在画上恶作剧般地留下黑脚印，还热衷于爬树，抓麻雀、燕子、老鼠。而花花小时候爱咬沙发，在我们狠狠批评过后收敛了很多。它还喜欢在野外撒欢，抓螃蟹和各种昆虫。
　　动若脱兔的恰皮也有安静的时候。它会伏在主人膝头一起看报纸，或者趴在小主人的肩上四处游荡。而我的花花也很乖巧。记得高三那年，无数个严冬的晚上，我熬夜复习，它就乖乖躺在我脚下睡觉，任我把冰凉的脚丫放在它温暖的肚子上，直到夜深……
　　这些以前没有机会讲给女儿听的细节，在共读《小猫恰皮》的过程中我统统告诉了她。娃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停地追问：
　　＂恰皮后来做了妈妈，那花阿姨呢，有没有生过狗宝宝？＂
　　＂妈妈，以前你和花阿姨晚上一起睡觉吗？它也会钻你被窝吗？＂
　　＂花阿姨也跟恰皮一样，喜欢带上耳机听音乐吗？＂
　　……
　　趴在热带鱼水箱取暖的恰皮。戴着耳机听音乐的恰皮。选自《小猫恰皮》
　　在作者细腻的画笔下，恰皮的故事被娓娓道来，就像一个最好的参照剧本。透过它，女儿得以不断了解着花花的一生。这只狗狗的形象，终于靠着一点一滴的挖掘，逐渐在女儿心中丰富立体起来。
　　随着绘本中情节的发展，我和女儿旁观着恰皮的生命轨迹——后来，它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儿女，还跟随主人搬了很多次家。再后来，它迈入了老年，经常被其他野猫和浣熊攻击，下楼梯的步伐也不再轻盈……
　　少了几分顽皮，多了几分小心的恰皮。
　　而与此同时，这也促使我认真回想了一下，那如梭的光阴是如何在不经意间，在我的花花身上留下了痕迹——
　　是从哪一天开始，它的叫声不再清脆，毛发不再光泽，不再像小时候一般到处蹦跳了呢？又是从何时起，它总是静静地待在角落，面对我们的逗引与呼唤也显得力不从心？
　　很多此前被我所忽略的回忆，因为恰皮的触发，向我排山倒海般涌来。手捧绘本，我忽然好想花花，也好想念曾经的那段青葱年华！
　　共读的过程，女儿和我笑着笑着就沉默了。翻到最后，我们终于要面对那个伤感的结局——
　　《小猫恰皮》
　　＂某个冬日，快到它二十三岁生日的一天，恰皮在我怀里静静地走了。最后的时刻，它望着我，「喵喵」地轻叫了两声，说了「谢谢」还是「再见」呢……＂
　　看到这时，女儿忽然不说话了。她把脸埋在我怀里好一会儿，再次起身时明显红了眼眶：＂妈妈，花阿姨是不是也走了？可是它没有跟我说再见啊……＂
　　我们明明相爱一生，分别时却如此匆忙，竟都没有好好告别！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原来，一直以来我内心深处的那个遗憾，又何尝不是女儿的遗憾呢？
　　成年人的世界，总有太多自以为是的故作坚强。曾几何时，我总是立志要戒掉情绪、拒绝感性，保持理智与冷静。直到一个绘本的出现，让我终于能够卸下盔甲，在女儿面前袒露心事，坦然地尽兴哭、放肆笑；也让我终于可以放慢脚步，用心去感受身边爱过和正爱着的一切人和事，重拾那份几乎快要遗忘的美好。
　　而对于女儿来说，《小猫恰皮》让她明白了一些事——关于生死、关于人与动物之间的感情、关于责任……我想，一定有一些闪闪亮亮的东西，在她心里悄悄扎了根，发了芽。
　　让大人做回小孩，让孩子获得成长。或许，这正是绘本的力量吧？
　　故事的结尾，在恰皮生命的尽头，作者小鲛矢雪最终意识到：＂其实，只要它陪在身边就好，这就是幸福了。＂而我也忽然理解了这句话的涵义——原来，无论是欢乐、无奈、抓狂、还是悲伤，那些看似稀松平常的日子里，藏着的都是宝藏啊。
　　谢谢你，恰皮，让我能明白。
　　也谢谢你，花花，让我曾拥有。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恰皮＂。
　　▲ 本文作者：筱恬
　　实验狗+文字控，幻想成为斜杠少女妈的中年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