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系列之小心思（1）

　　站在窗前，望着办公室外面的小山、树林，我沉默着。这件事让我一时半会儿难易消化，不能释怀。
　　事情要从与我搭班的数学罗老师的一句话说起。
　　昨天下午第二节课间，罗老师在办公室对我说：＂有同学反应，班上的小A说，要报复全班同学和数学老师。＂我很奇怪：＂没说我吗？今天早上他作业没写我还收拾他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数学练习册，有4页都没写，同学检举他了，我批评了他，罚他今天必须补上。他还说同学们一直欺负他，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他都一直憋着。＂罗老师又好气又好笑。
　　我找来小A，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有些气鼓囔囔的：＂他们从一年级就欺负我……＂
　　＂他们是谁？请说出具体名字。他们怎么欺负你？请说出具体事例。＂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小明一年级总是喜欢骗我。＂
　　＂他骗人不对，但也算不上欺负。再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谁还记得？别说那么远的，说说最近的。＂
　　＂我听人说，有人把我的钢笔扔进女厕所里了。＂
　　＂谁说的？＂
　　＂小B说的。＂
　　＂你马上把小B给我叫过来。＂我决定把这钢笔事件弄个水落石出。然后再好好教育小A。
　　小B是个男生，在班上个子最小，性格内向，说话慢声细气的，给人的感觉很老实。我都不敢大声跟他说话的，怕吓着他。
　　小B很快来了，我问他谁把小A的钢笔扔进女厕所了。他看着我，忸怩了一下，说是小C。
　　我盯着他：＂你确定，亲眼看见是小C把钢笔扔进女厕所的吗？＂
　　小B很镇定：＂我确定，我亲眼看见。＂
　　以我对小C的了解，我觉得他做这种事的可能性极大。
　　小C在班上是比较特殊的存在，由于疾病的原因，他手脚不太协调，行动不是很方便，体育成绩几乎为0。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他性格还比较开朗活泼。有一天，他伤心地对我说，同学们都不愿意跟他玩儿。我为此专门开了班会，教育孩子们要有爱心，帮助有困难的同学，爱护弱小。下课了，我看到班上的同学特意拉着他去玩儿。学校举行趣味运动会，同学们都积极报名参加，小C也主动要求参加25米迎面接力。说实话，我其实不希望他参加，不是因为他跑不快影响成绩，我们这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就是自己班的同学分成两组比赛，输赢无所谓，而是因为他腿脚不方便，跑起来姿势有些怪异，我怕众目睽睽，别人……果不其然，他的出场引来一片哄笑声。我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安慰他跑得很好。
　　进入三年级，我觉得小C变了很多。他经常不完成作业，还喜欢撒谎。有一次我发现他的钢笔笔尖折成直角，他说不小心摔的，我费了好大劲才弄直了给他。没过几天，他又给弄弯了，他还是说不小心摔的。班上有个女生的笔尖，被人弄弯了四、五次，都换了两支笔了，家长跟我反应，我怀疑是小C弄的，问他，他先是承认了，随即又反口，怎么也不承认，还振振有词：＂我今天一直在写作业，哪里来的时间？＂我都没说是今天啊！没有确凿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一次与家长交流，奶奶反应小C在家里脾气很大，直呼奶奶名字，还骂奶奶。我很生气，非常严肃地跟他谈话，教育他在家里要孝敬老人。
　　我叫来小C，单刀直入，问他为什么把小A的钢笔扔到女厕所。他说没有扔过钢笔，连小A的钢笔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我才不会轻易相信他。＂小B说，亲眼看到你把小A的钢笔丢进女厕所的，你还不承认吗？＂我一字一顿的质问他。
　　＂老师，我真的没有丢过小A的钢笔。＂小C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惜我不怎么相信他了。就像每次没写作业，他都说写了找不到了一样。
　　放学时间到了，我只留下小C在办公室，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自圆其说。他站了片刻，走过来对我说：＂老师，我看见是小D把钢笔扔进女厕所的。＂
　　我精神一振：＂你确定，你看见小D把钢笔扔进女厕所的？＂
　　＂我确定。当时小D要把我往女厕所里推，他推了我一下，我就看见一个东西被扔进女厕所了。＂
　　＂你看清楚那是小A的钢笔吗？＂
　　＂是，看清楚了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根本不知道小A的钢笔是什么样子的呀！＂
　　＂我看见是绿色的钢笔。＂
　　＂你不是为了洗清自己，故意栽污小D吧？＂我表示不相信。
　　＂我没有。其实当时小E也在旁边，他挡住了小D。＂
　　我看看时间，已经放学15分钟了，刚巧同事打电话说，小C的家长问小C为什么没出去。我送小C出去，让他先回家了。走在操场上，他说：＂老师，我会好好学习的。＂我说：＂说多了没用，你今天晚上先认真完成作业我就试着信你。＂
　　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又牵出小D和小E，我感觉整个头都大了。我该相信谁？如果都不承认，那是不是又要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