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俊清 图:来自网络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独自留在农村,在四年前,母亲曾因为脑溢血住过院,后来恢复得比较好,生活基本能够自理,但太重的体力活已经不能干了。 母亲生养了我和妹妹两人,婚后的妹妹家里条件也不好,因此,平时都是我给母亲零花钱。 母亲虽然自顾不暇,但她平时在电话里,总是很担待我和妻儿,虽然我一再告诉母亲我一切都好,但她依然像往常一样担忧着急。 我作为一名成年人,为了生活行走他乡,让母亲留守实属无奈,在外的日子,并非像人想象的一帆风顺,但心中的苦和生活的琐碎,又怎能向时刻想念自己的母亲诉说呢?或许我的一句诉苦、气愤或抱怨,说不定会引起母亲的忧虑和不安。 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在我看来,我不能改变母亲的现状,但也要扛起属于自己的一份责任。 因此,平时和母亲在电话里交流时,我会刻意隐瞒自己的难处,通常是"报喜不报忧"。譬如:我如今的月薪是4800元,我告诉母亲自己月收入是12000元。这样我邮寄给她的钱,她才会花的心安理得。 连续两年因为疫情,我没有回家,前几天,我特意请假回了一趟老家,除了陪陪母亲之外,我还想去看看家里的几位长辈,因为当年他们都给予我家很大的帮助。 到家后,母亲很开心,她搬来小凳子,坐在我对面,嘘寒问暖。我对母亲说,我打算明后天去看望几位亲戚,到时带点啥给他们? 母亲说:"你舅妈收麦子时不小心摔骨折了,当时你离得远也没回来看望,这次刚好,你收入也高了,到时给他一千元现金,再买些牛奶和鸡蛋就可以了!当年你舅舅为咱家可操了不少心啊,做人咱一定要有良心!" 母亲叹息着,她每一句都语重心长,只是为了让我掏钱掏得心甘情愿。 "姑奶奶那里,你觉得该如何安排?"我问母亲。 母亲告诉我:"你姑奶奶今年都85岁了,也不知道活到哪一天,当年咱家盖房子时,她偷偷给我们了200元,后来也没让咱家还,那时的两百块,顶现在两万了,我觉得你也要给她一千块!" 母亲说着,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长辈对我家的恩典,我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自己这些年职场上,始终不上不下,唉! 随后,母亲又接着对我讲:"你姨妈那里也要去一趟,你姨父腰间盘突出严重,现在啥活也干不了,他们的儿子儿媳也不孝顺,日子苦的很,你过去也不要太小气,一千元也是少不了的,啥叫亲戚,在对方有难处时,我们能够伸手帮一把,那就叫亲戚!" 母亲似乎还余兴未尽。接着,她又说起当年我读高中借读的表姑家。 "清儿,你表姑也不是你的亲表姑,当年你在她家吃住了一年半,她和表姑父对你那么好,咱可不能忘恩哦,再者,你连续两个春节都没回来看望人家了,这次你给他们500块吧,听说你表姑身体也不太好!" 母亲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母亲是个知恩报恩且要面子的人,过去春节时我走亲戚,她每次都不让我带孩子,担心别人给我儿子压岁钱,而别的亲戚来我家,大多都带着孩子,母亲每次出手都是100块,而她自己平时花十块钱,都会心疼很久。 父亲生病时,家里借了不少钱,拮据的日子,母亲被人轻看,那种生活她过够了,如今,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月薪过万,她的内心一定会觉得扬眉吐气。 按照母亲的说法,我这次回家,八千元的开支是至少的。可母亲永远不会知道,我这次回家带来的一万元,是我从春节至今所有的存款。 为了多存一点钱,我和妻子孩子,每次吃饭都是精打细算,荤菜很少买,反季节的蔬菜也不敢买。在去年7月,妻子上班路上摔伤,为了不耽误赚钱,她在家仅仅休息了四天(医生说要休一个月),就带着伤痛去上班了。 我也是,为了节约一点,每天在单位食堂就餐时,我都是点最便宜的饭菜。 虽然母亲所说的那些钱,按照亲戚对我家的付出来说,并不多,但我只能哀叹自己赚钱的能力太有限。 但不管如何,我都会满足母亲的愿望。 哎,成年人的世界,永远没有"轻松"二字可言,有很多的压力也难以说出口,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我对母亲"报喜不报忧",让我这次吃尽了苦头,但我觉得,只要母亲开学,只要母亲觉得有尊严,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