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负债离家出走，我去看他年幼的儿子，眼前的一幕让人泪湿眼眶

　　图文：孙敦墐
　　图：部分来自网络
　　在2019年3月，负债79万的表弟，不堪外在环境的压力，逃离家乡，他一走了之，但家里年迈的母亲（我姑妈）和他的儿子轩轩却遭罪了。
　　表弟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工地上做装修，收入还不赖，可2018年春节过后，不安分的他，为了发大财，在别人的怂恿下，选择了自己承包工程，但年纪轻轻的他，哪懂得操作过程中的风险。
　　在当年的12月，发包人跑得无影无踪。表弟说，他前前后后共亏了近100万元，这对农村家庭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表弟所在的村庄
　　100万元当中，表弟的自有资金仅仅21万元左右，剩下的全部是从亲朋好友或熟人那里借的。农村人大多都比较现实，在你平步青云的时候，大家都众星捧月，一旦你失势时，讨债的人群便每天围堵在表弟的家门，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悉数拿走，有时表弟吓得连家都不敢回。
　　姑父在五年前病逝，面对眼前的压力，再也没有人为表弟分担，表弟的妻子不堪债务的压力，本就对婚姻不太满意的她，直接提出离婚，而表弟则在2019年3月14日的夜里，逃离了家乡，再也没了任何音讯，有人说他去了江苏盐城的射阳，也有人说在连云港新浦看到过他。一个原本平和的家，顿时变得支离破碎。
　　2020年7月18日，姑妈在田间留影
　　表弟不在的日子，姑妈每天以泪洗面，但生活总是要继续，为此，我和父母都多次看望过她，但我家因为在县城买房，外债也欠了不少，再加上表弟的债务中，也有我家近3万元，平时我们所能帮的，无非去给姑妈家送些大米和豆油之类的。
　　表弟出走时，他的儿子轩轩才13个月，姑妈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精力侍候自己的孙子，田间干活的时候，就把刚会走路的轩轩放在地头，让他独自玩耍。
　　还好，孩子年龄虽小，但比较听话，吃饭都是自食其力，也不用姑妈去喂。
　　七月初，姑妈打电话给我父亲说，她家的那条黄狗不能喂了，想送给我家。
　　细问才得知，姑妈在麦收之后，跟邻家嫂子的三轮车去田间，不曾想，路上拐弯时，由于速度过快，导致翻车，姑妈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四处骨折。在医院治疗了一周，如今在家休养，已可以四处慢慢走动了。
　　其实，我家本身也有三条狗，母亲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但姑妈说，那条狗特别通人性，喂了好几年了，狗贩子给价160元，她不舍得卖。我对父母说，要不，晚些日子我抽空去看看吧。
　　上周六的中午十点，我决定去看望一下姑妈。在村口不远处，我看到一些孩子在奔跑嬉戏，幸福的表情写在他们的脸上。
　　还没到姑姑家，远远的我就望见一个孩子趴在那里玩耍。我知道，那是表弟的儿子轩轩，他赤着脚，穿着开裆裤，在门口的缝隙处爬来爬去，看起来玩得很陶醉，我站在他身后三分多钟，他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
　　我叫他的名字时，他才条件反射般地直起身来，警惕地望着我，那一刻，我明显感受到他眼神的抑郁。生活的变故在影响着一切，哪怕他是一个懵懂无知的的孩子。
　　姑妈说，轩轩穿的衣服，都是村西头的一户人家给的，那家是女孩，比轩轩大两岁，穿剩的衣服就送过来。
　　我蹲下身子，抓着轩轩满是尘土的小手，我问他，如果大爷给你买些东西，你最想的是什么？他怯怯地说：＂我想要积木、玩具和新鞋子！＂他的语速很慢，但每个字眼都敲击着我的心坎。
　　如果表弟脚踏实地的打工，如果表弟的妻子不离婚，如果姑父还健在，轩轩永远也不可能是这副可怜的样子。
　　和姑妈聊了半个小时，觉得特别沉闷，我走出去转转，在门口的玉米地旁，遇到了姑父的弟弟和弟媳，谈到姑妈和轩轩的事，他们的表情里充满了哀伤。
　　姑妈生病的这段时间，也多亏了姑父的弟媳伺候。我说着感谢的话，但她一再声称：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有啥法，我们不管谁管？总不能看着他们去死！
　　在聊着的时候，姑妈的轮椅车（姑父当年生病时买的）向着前方驶去，估计她是要去看看田里的庄稼。在姑妈的车子后面，是卖力推车的轩轩，估计是姑妈刚给他换了一件新衣，由于没有裤子和鞋子，他依然光着脚和屁股。
　　这样的年龄，本应该是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年龄，可轩轩……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倔强而又幼小的身影，我的心里一下子变得酸涩起来，禁不住泪湿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