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体消失一则被编辑形容为很黄暴的故事是怎样的?
在涩泽龙彦的《唐草物语》中有这样一个故事,男主人公长谷雄和鬼玩了一局游戏,赢到了鬼押出的赌注:"无论是面容还是身姿还是性情,无一不让人满足的绝世美女",只是鬼告诫长谷雄:"请务必在百日后再行亲密之事。如果在百日之内出手,必将招致让您悔恨莫及的结果",长谷雄允诺之后,美女就住进了长谷雄家里远离主屋的泉殿,而长谷雄狐疑逡巡、懊恼不已的100天日子,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PS:涩泽龙彦是日本现代著名小说家、评论家,向日本读者介绍萨德、巴塔耶等西方异色作家的先驱,对三岛由纪夫、寺山修司等人影响巨大的"暗黑美学大师"。
一开始,长谷雄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在他相信了鬼所说的话之后,左思右想下,又觉得这事好得不对劲。首先,对方可是鬼。鬼所说的话,真的能毫无保留地相信吗?那女人看起来虽然像是出身高贵的美女,但那真的是人类的女性吗?说不定是狐狸变成的呢。如果稀里糊涂地与其交合,保不准就会被吸走精气,最终衰弱至死。被化成美女的狐狸吸光精气而死的愚蠢男人,不管是唐朝还是本朝,不都已经有过很多例子了吗?
不,就算不是狐狸,也很有可能不是正经出身的女人。搞不好是在京西出没的艺妓或娼妇,要不然就是河阳的游女,干这行的女人被鬼教唆到我家来了。无论怎样装成品格高尚的贵族女子,只要剥掉那层假面具,马上就会露出怪物的本相来。又或者是背着朝廷偷偷在街头巷尾卖淫的內教坊的妓女或是采女?如果是这样,倒是有办法应付。不对不对,怎么可能。古来都说鬼是坚守誓约的。虽然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但一定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女子。这样想才对。
长谷雄像是养了只珍稀动物——比方说唐朝进口的鹦鹉或是孔雀般,自从那天他把女人安置在远离主屋的泉殿后,就开始了整天徘徊于那一片的生活。他从庭院里的树木间偷窥时,那女人总是端正地坐在幔帐后面,丝毫不见露出破绽。这让他深感惊讶,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个活人,会不会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某次,长谷雄亲自抱着双六的棋盘和骰子筒,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泉殿,绕过矮台从格子门后面对女人说:
"你每天一个人不觉得无聊吗?偶尔也来玩玩双六如何。"
没有回应。
"喂喂,听到没有。我说来玩双六吧。如果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就在长谷雄这样说的时候,格子门另一侧传来了冷淡的回答:
"我不想玩。你很吵,快走开。"
那声音美丽得无以言喻。长谷雄茫然若失,差点把双六棋盘掉在了矮台上。他没有实际听到过迦陵频伽鸟的叫声,但据说它在蛋中时叫声之美就已经远胜百鸟。迦陵频伽的声音想必就是这样吧,长谷雄想道。听到声音他感到心满意足,就这样离开了泉殿。
又有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女人总是用桧扇小心地遮住脸,或是端庄地坐在屏风及幔帐后,不愿意露面。长谷雄发觉自己一次都没有从正面看过女人的长相,不由得心生烦躁。在某个夏夜里,他决定去偷偷看看女人的睡相。反正他一想到和女人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就觉得十分介意,每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长谷雄爬起身,拿着纸烛蹑手蹑脚地走上了漆黑的走廊。他一边走一边嘟哝着:"我又没有做坏事,那是我的女人。是我赢了双六以正当的权利从鬼手里得来的,是属于我的女人。只不过约好了一百天以内不碰她而已,往后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总归是我的东西,我去看看她的长相有什么不对的?有什么好战战兢兢的?"就这样他走过长廊,来到泉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板门。
他把纸烛举到头上照了照,立刻就看到了女人睡下的位置。她枕旁围着屏风,脚边放着双层架。大概是因为天气炎热,女人出人意料地毫无防备,身上只穿了生绢的单层衣裳和袴,没有盖被子。她的脸朝向自己,正安睡着。她那数量惊人的黑发越过枕头四处流淌泛滥,小而白皙的脸像是飘浮于黑发的河流上一般。在纸烛的光线中看清那张白皙的脸庞后,长谷雄差一点惊叫了出来。
那是一张娇嫩欲滴的年轻面庞,几乎还是个童女。但也有十四五岁了吧。鼓囊囊的脸颊仿佛桃子一般,两颊之间小小的红色嘴唇紧紧地抿着。睡着时低垂的浓密睫毛,给双颊添上了朦胧的阴影。眉毛漆黑浓密,有如远黛。这要是睁开了眼睛,又会添加上怎样的眼瞳魅力呢。真正像是画中的蛾眉婵娟一般,长谷雄想道,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比这更可爱的面庞了。
长谷雄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主屋,难以入眠。他给灯架点上火,坐在文案前陷入了沉思。虽说夏夜短暂,但在天亮之前还有的是时间。
长谷雄不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但对女人也有着一般水准的经验。他既游说过因咏歌而闻名的后宫女官,也曾与在著名的大臣死后受戒出家的女尼发生过关系。他曾把用金钱就能买到的游女和艺妓召进屋,尝试那更加刺激的情事,与丑恶只有一线之隔。因此,虽然并没有彻底泯灭对女人身体的幻想,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事到如今自己还有能气血上涌、浑然忘我的这种情况。他曾暗地里想过,无论是具备怎样的偃仰养气之姿、琴弦麦齿之德、龙飞虎步之用的女人,总归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异而已。
作为当时水平最高的知识分子,长谷雄精通各种舶来的汉文书籍。为了自身的享受,曾有一段时间他特别热衷于研究房中术的书。房中术——也就是爱的艺术,在这方面的文献收集长谷雄自负完全不劣于典药寮。现下在他的架子上和众多典籍卷轴及册子摆在一起的,就有随遣唐使的船只舶来的《玉房秘诀》《玄女经》《洞玄子》等书的珍贵抄本。以前他曾经常拿在手上,沉浸其中彻夜阅读,但近来已经很久没这样做了。他觉得到了最后,这些书在内容上总是大同小异,纠结于意义不大的细枝末节。他意识到,性的理论和性的实践一样,看来也是有其界限的。
长谷雄摇摇头,想把在纸烛的光线中看到的童女幻影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但这个动作却让那怪异的幻影更深地烙印在了脑海里。他苦笑着想,我还以为我早就脱离这种烦恼了呢,没想到在意外的地方栽了跟头。
他心血来潮地从架子上的典籍里抽出《玉房秘诀》,随意翻开读了起来。
"欲御女,须取少年未生乳,多肌肉,丝发小眼,眼精白黑分明者,面体濡滑,言语音声和调而下者,其四支百节之骨皆欲令没肉多而骨不大者,其阴及腋下不欲令有毛,有毛当令细滑也。"
正读着这些平平淡淡的文章时,长谷雄股间的阳物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鼓胀起来。不过是三四下脉动,就已经挺立胀大蹭到了下腹。对于已经年过中年的他来说,这是近年来很少会有的情况。
长谷雄解开下袴的带子露出胯部,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愤然变了颜色、带着弧度震颤不已的一部分,感到无可奈何。它如同孤峰一般陡然挺立于毛中,不打算轻易平伏下去的。
无奈之下,长谷雄挺着自己的阳物在主屋和厢房间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眼下如果有个洞他就会迫不及待地插进去,不巧的是屋里没有那么合用的洞。他又想到吹到外面的风之后说不定能萎缩下来,于是趁着夜里漆黑一片走到了矮台外。但不知为何,这东西一旦雄起就难以萎缩。
他伸手扶在栏杆上望向黑暗,远远地能隐约看到泉殿的位置。那里有那个女人在,长谷雄想。那里有一名少女,袴下有着未经开发的琴弦麦齿,正睡得安稳;这里有一个男人,正安抚着无处发泄的铁槌,烦闷得彻夜难眠。一想到这里,长谷雄就觉得这世界简直是不合情理。
就这样过了二十天、三十天、四十天。
其间长谷雄曾多次想办法接近那女人,但每次那女人都应对得体,使他未曾遂愿,一到晚上,去泉殿偷看女人的睡相的欲望就会难以抑制地在长谷雄的脑海里冒出来,与此同时,近来无法随心所欲的阳物的运动也变得活泼起来,在无法成眠的夜里,长谷雄的在脑海中恣意想象着裸体少女的千姿百态,房术中所提及的体位,根据《玄女经》所述有九法,根据《洞玄子》所述有三十法,把这一法一法悉数套用在少女裸体的身姿上,一百两百天绝不会让人觉得漫长。就算更淫乱、更不知羞耻、更离经叛道的体位,对那个看起来像童女的女人也一定很适合吧,长谷雄这样想到。
这时候他终于注意到了某种悖论。正是因为他无法与女人接触,与女人保持了一定距离,他的妄想才得以自由奔放地发挥,阳物也才能运动得如此生机勃勃吧。这样说来,鬼所禁止的百日时间,正是保证快乐之花不至于枯萎,随时都能保鲜的必经步骤。长谷雄觉得对亏有了鬼的禁令,自己才得到了一朵奇妙的快乐之花。
与此同时,长谷雄想起在房中术的书中读到过"鬼交"这个可怕的词,感到有些不安。根据彭祖所述,被鬼迷住的人会与像——也就是幻影交合,而且与幻影交合时,快感会比与人交合时强烈得多。因为这种强烈的快感和事后的罪恶感,人们往往对此避而不谈,甚至一直到死都不为人所知。难道那女人是鬼所创造出来的类似人类形态的幻影吗?难道我不是在以幻影的幻影为对象吗?幻影的幻影,这也应该称之为鬼交吗?长谷雄甚至考虑到了经院哲学般的层面上。
就这样过了五十天、六十天、七十天。
在第八十天夜里,长谷雄又循例偷偷举着纸烛来到泉殿,享受着偷窥无邪睡脸的快乐。这时,一个从未有过的新鲜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
女人的身体消失了,全都化成了水,已经没有了任何幻影及实体了,只有女人刚才还穿着的衣服湿淋淋地塌在了草垫上。
PS
你知道这是一篇安利文章,
所以第八十天夜里开始的故事,
主页君用省略号代替了
原文在下面书中:
《唐草物语》
[日] 涩泽龙彦 著 林青 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鸟与少女
飞翔的大纳言
死于火山
女体消失
三个骷髅
金色堂异闻
六道十字路
棋盘上的游戏
阉人,或无辜的证明
海市蜃楼
隔空操作
避雷针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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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唐草物语》中的12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