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年，两岁疑似自闭症男孩从无语言到能问能答，还入了幼儿园

　　＂你刚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呀？＂
　　一个月前，妈妈带程宝参加幼儿园入学面试。
　　一走进面试室，程宝妈妈就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当天的老师穿了件雪白宽大衬衫，坐在桌前，一眼望去，很像医院的医生。
　　程宝最怕医生，果然，一进屋就哼哼唧唧闹着说要回家。妈妈坐在一旁，攥着手，尽量表现得很淡定。
　　＂你刚在外面看到了什么呀？＂老师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鱼。＂
　　＂什么颜色的鱼呀？＂
　　＂一条是黑色的，一条是金色的，一条是红色的。＂
　　程宝
　　01
　　当萌萌哒老师，遇上无语言、火爆的自闭娃
　　2019年4月8日，一对年轻的夫妻满面愁容地带着孩子走出了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的大门，他们就是程宝一家。
　　＂疑似自闭症，尽快开始干预，6个月后来复查。＂
　　一路上，程宝妈妈和丈夫都沉默着不说话，脑海里只记得诊室里，说话的女医生，表情很凝重，全程没有一点笑意。
　　再重复跑检查已经没有意义，此时的程宝，没有语言，从不与大人对视，甚至会避开眼神接触，似乎从没听到过大人的呼唤、指令，更别说，做出相应的回应......
　　更何况，这是他们第二次在医院得到同样的结果了。
　　如今，程宝妈妈想不到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就在孩子诊断当天，直奔大米和小米上海中心而去。
　　中间经历了试课、等待学位等差不多三个月后，2019年7月底，两岁五个月的程宝正式开始在大米和小米上早期丹佛课，由柳一明担任执行督导，豆豆（李楠）和刘陆平为一线治疗师。
　　豆豆老师带程宝玩耍
　　备注：
　　大米和小米RICE模式全面启用后，早期丹佛课升级为社交动机课，以早期密集行为干预、结构化活动游戏教学、多种循证干预策略、早期丹佛模式、关键反应疗法为实证基础。
　　同为一线治疗师，刘陆平和豆豆上课风格迥异，用程宝妈妈的话来说，＂刘老师比较有威严，完全能掌控上课节奏；豆豆老师就比较卡哇伊，跟孩子很亲近。＂
　　前三个月，程宝的干预计划表中，涵盖了接受性理解、表达性沟通、社交技能、模仿、认知、游戏、精细运动、自理、行为等多个方面的基础能力。
　　但课程开始后，最大的问题是，程宝的脾气非常暴躁，环境适应性差，扯着喉咙大哭、撒泼打滚已经是他惯用的＂沟通＂手段。
　　也因此，豆豆老师开始了跟家长的第一轮＂碰撞＂：
　　起初，一旦程宝大哭，奶奶就会着急、心疼，当即便把他想要的东西给到他，或者拉着他又是抱又是哄。
　　之后，每当程宝哭闹时，豆豆老师便会先阻止按奈不住的家长，然后在周边环境安全的情况下，忽略他，同时在旁边玩他喜欢的玩具或游戏吸引他，并及时提示、辅助他用正确的方式跟老师沟通。
　　＂道理不难，难在长期坚持。＂
　　后来，奶奶、妈妈也学会了这一招，程宝哭闹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但程宝脾气火爆只是表现，豆豆老师在教学中总结发现，程宝的情绪问题很多时候源于他对新环境很敏感，不愿意接受别人加入，或者改变他的固有玩法，又或者接受不了失败等等。
　　比如在拼乐高时，过程中，如果乐高垮掉，他就会生气、发抖，甚至满地打滚。
　　豆豆老师是这样做的：
　　刚开始，乐高一倒，豆豆就会立即帮他复原、摆好，同时用轻松的语气说，＂倒了没关系。＂让他看到，一切都可以重来、复原，避免情绪爆发；
　　然后，把复原的时间慢慢延长，到后面，一旦乐高倒了，他自己就可以淡定地重新开始堆了。
　　02
　　一次意外，他说出了＂谢谢＂
　　程宝的语言，是从一个＂要＂字开始的。
　　程宝妈妈清楚地记得，那是程宝上第五节丹佛课，当老师抓着他的小手指向他心仪的玩具时，程宝清晰、响亮地说出了＂要＂这个字。
　　一时间，程宝妈妈双眼发光，老师开心得直拍大腿。程宝的语言终于出来，之后，一个月不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妹妹、婆婆，这些词语都会说了。
　　语言的本质不是发出声音，而是跟人沟通，对大多数孩子来说，早期要诱发他的语言，就要尽可能多地创造他跟他人的沟通动机和机会。
　　豆豆老师说， ＂每一次程宝有需求时，我们都会把语速放慢，然后口型尽量清晰地展现给孩子看，‘要’这个字。＂
　　随着程宝的语言从字、词拓展到句子，老师们开始在不同的社交情景中锻炼他主动回答、提问、描述、拒绝等更高阶的能力。
　　程宝高兴地穿上老师做的彩虹裙，称自己是嫦娥
　　妈妈回忆，到后面，每次上完集体课回家，程宝已经可以跟家人描述课上发生的事情。
　　豆豆老师分享了几个应用的小例子：
　　主动提问
　　如果我们希望他主动提问，＂某样东西是谁的？＂类似的物品归属问题时，我们一般会让他从仿说开始。
　　比如，桌上放着一瓶饮料，我会先引起他的注意，惊奇地说，＂这里有一瓶饮料。＂
　　然后再用充满好奇的语气问，＂是谁的呢？＂如果他很想要，他会跟着说，＂是谁的呢？＂
　　这时候，我就回，＂我也不知道，那我们去找妈妈问问吧！＂
　　找到妈妈后，我再次举着饮料问，＂这个是谁的？＂，妈妈这时候就会给到我答案，让程宝观摩到这个过程。
　　接着，我们又制造相似的情景，让他学习提问，一旦他问出来，立即给他答案，这就是最自然的强化。
　　准确道谢
　　谢谢你，没关系，两句看上去简单无比的小短句，要让自闭症孩子准确掌握却很有难度，因为就像＂你、我、他＂一样，需要理解其中的相对概念。
　　那从仿说开始，当他学会说这两个句子后，为了避免他混淆使用，我会用实际社交情景帮助他理解和应用，比如当我给他玩具时，要有一个等待的过程，并提示他，＂我有给你东西＂，＂我帮你拿了东西，你要说什么呀？＂
　　为了快点拿到东西，孩子就会跟你说，＂谢谢。＂
　　而这个刻意等待和提示的过程，在一次小意外中被突破了。
　　有一次在机构，程宝身上被蚊子叮的包不小心磨破了，还流了点血。当时，他好乖地待在妈妈怀里，豆豆很担心，着急忙慌冲上楼找创可贴。
　　让妈妈和豆豆老师没想到的是，创可贴贴好后，程宝站在地板上，眼睛看着豆豆老师，清晰地说了6个字，＂谢谢豆豆老师。＂
　　两个大人在旁边被小家伙感动得不行，＂就觉得这个孩子长大了。＂
　　03
　　家长和孩子共同进步
　　妈妈说，以前，程宝从来离不开自己身边。
　　包括刚来大米和小米上课时，也是回回哭得惊天动地，百般委屈，但是到后面，画风却变成程宝主动背好小书包、换好鞋在儿童游乐区等老师来上课。
　　而且无论他在玩什么，一旦老师叫他的名字，便会立即停下来，用目光四处搜寻老师的位置。
　　＂现在让我回想，最初他那个目中无人的状态，反倒觉得跟做梦一样。＂程宝妈笑着说。
　　2020年6月，疫情后重新开课，督导就程宝的能力，和即将就读幼儿园的需求，又重新做了进一步的发展目标更新，比如;
　　能听从两个及以上指令;会主动提问并等待对方回应;当成人询问儿童：＂这是谁的？＂时，能使用我的/你的/老师的,发表评论或提要求+眼神接触；在唱歌活动或常规游戏中，能模仿多步动作；能按游戏顺序做出3个及以上相关的动作；能仿画或凭记忆画、线条、形状、字母、数字；在常规活动中，能使用方位词（上面，下面，里面，外面)做评论及要求；能将物品摆放在正确的几种位置上；
　　......
　　结合机构的集体课，程宝的进步基本都能跟得上预定的目标，而主要陪伴他的妈妈和奶奶，在看了一年多的课后，也学会了很多居家干预的技能和要点。
　　04
　　幼儿园潜伏之路
　　今年，尽管程宝的进步很明显了。
　　但程宝妈妈却没有信心，让已经快四岁的程宝，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进入幼儿园。
　　＂我怕他跟不上，想推迟一年再上。＂
　　督导柳一明却建议妈妈，可以先送程宝进入早教托班适应同龄集体环境境，同时尽量找幼儿园。
　　＂所谓干预，就是帮助他在现有能力的基础上，实现进一步的发展，问题肯定会有，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问题就放弃尝试。＂柳一明告诉程宝妈。
　　今年10月份，在督导柳一明的建议下，程宝跟妈妈回到了老家，试着参加幼儿园的入园面试。
　　当天面试完，园方就立即同意程宝报名入园了。
　　让她想不到的是，到今天，程宝作为插班生入园快一个月，据老师反馈的情况，他第一天入园还哭鼻子，但很快就适应了幼儿园的环境，上课不会随便离开位置，会自己吃饭，配合度很高，学东西很认真，就是偶尔有点皮。
　　程宝在幼儿园和小朋友一起画画
　　＂可能是在家里散养久了的原因。＂
　　听到老师的这句评价，程宝妈妈真是委屈又欢喜。
　　因为老师还不知道，程宝是自闭症。
　　也不知道，程宝用一年多时间，实现了从无语言，到能对话，能简单描述日常；从完全无眼神对视，到能跟随，能看人眼色；从哭闹不休，到能合理沟通；从我行我素，完全不听指令，到能遵从要求，适应集体规则……
　　＂程宝在幼儿园应该还会遇到各种挑战，不过我们已经比较有信心去应对了。＂程宝妈说道。
　　整理|小熊 编辑| 当当
　　主编|潘采夫 图|程宝妈、豆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