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宏博士论文涉嫌抄袭引争议拿放大镜照人，天下没有完人

　　01.张文宏抄了吗？这事儿不简单
　　大家好，我是阿呆爸。
　　张文宏博士论文被举报抄袭。复旦大学已启动调查核实。
　　复旦大学回应
　　最近几天，这件事在网络吵得沸沸扬扬。我也来聊聊我的看法吧。
　　先直接说结论，张文宏博士论文有没有抄袭？结论是：抄了。但是，事情远没有＂抄了＂两个字这么简单。
　　打一个很不恰当的比喻。
　　有一天，你听到一个传闻说＂张三把李四杀了＂。你大惊失色跑到案发现场一看，果然张三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李四躺在血泊里，还有大批目击者。
　　从结论来说，＂张三把李四杀了＂是一个事实，不容否定。
　　但是同样的，你也绝对不会简单地认为＂张三是杀人犯，张三必须判死刑，必须以命偿命＂
　　因为＂杀人＂这个事，有可能是误杀，有可能是谋杀，有可能是激情杀人，还有可能是正当防卫。
　　同样是＂张三杀了李四＂，情况不同，误杀判五年，谋杀判死刑，正当防卫就是当庭释放。
　　在我看来，张文宏的＂博士论文抄袭＂也是一样的情况，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02.涉嫌抄袭的＂综述＂，是干什么的？
　　我读过一些博士论文，大致了解学术论文的写作方式。
　　简单地说，博士论文分成三大块。第一部分是综述，第二部分是核心观点，第三部分是结论。每一个部分的作用不同，章节、字数、重要性也不同。
　　张文宏被举报涉嫌抄袭的，主要是＂综述＂部分。
　　网传抄袭的部分
　　这一部分是整篇博士论文的最前面，主要的作用是交待前人的研究成果。
　　比如，如果你研究的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那么在这一部分，你就要写曾经有哪些学者研究过朱元璋，他们的观点是什么，代表作有哪些，你为什么要写这篇论文，你的创新点在哪里？
　　然后才到第二部分的＂核心观点＂，最后一部分，再总结复述一下自己研究的关键点、独创性，等等。
　　实事求是地说，综述的重要性在整个博士论文里最弱。大都是浮光掠影的介绍一下自己看过什么书、文。
　　一篇十万字的文科博士论文，综述一般在一万字左右。剩下的八九万字才是最关键的。
　　03.谈不上抄袭，批评一下就完事了
　　先声明，我不太了解理工科。
　　这里也是以常理推测，理工科的论文综述比文科要简单，要模式化。因为文科的许多史料、观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交待清楚不容易，综述写得好，也可以是非常牛的一篇论文。
　　但理工科大多数都是做实验、做设计、是公式演算、画图、模型。
　　那么综述里交待前人的研究成果，主要涉及的就是一些定义、名词解释、实验结论。这种内容，都是有套路可寻，写作起来也不难，三言两语也就交代清楚了。
　　因为太套路了，就感觉没什么独创性，于是许多人偷个懒，复制一下别人的也常见。
　　张宏文博士论文涉嫌抄袭的部分就是＂综述＂。而他的整篇论文大约是七万字。涉嫌抄袭的部分大约是三千字。
　　我个人认为，如果只是这三千字有问题，而其他的六万多字是独创，那张文宏的这篇博士论文是站得住脚的。
　　预测一下，复旦大学调查的结论最多也就是引用不规范。这和那种恶意的抄袭、学术造假完全是两回事。当时发现了，批评教育一下也就完事了。现在被发现了，也没到撤销学位的地步。
　　当然，如果调查中，发现张文宏六万多字的＂核心观点＂，也是抄袭别人的，那就说不过去了，必须撤销学位。
　　一般说来，自己绞尽脑汁吭哧吭哧写了六七万字，想观点想思路，还会故意去抄那＂三千字＂的综述。
　　很可能当时就是偷了懒，或者根本就是忘记了加注释。（为什么这么说，这一点我后面再解释）
　　04.当年的风气，不太重视
　　要理解张文宏的＂抄袭＂，还要回到具体的历史环境去看。
　　不在学界的人一般不了解一个事实：中国的学术规范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
　　四五十年前的时候，大家对著作权、知识产权观念很淡薄，把别人的文章拿过来翻译一下、解释一下，大段引用点评一两句然后发表，都认为理所当然。
　　二十多年前，张文宏读博士的时候，虽然已经有普遍的版权、知识产权之类的概念了，但是在学界，大家对科研论文的引用格式、规范、要不要转述，其实还普遍是一头雾水，也不以为那就是一个事。（那时候似乎也没有知网）
　　我就听很多前辈学者说过，他们当年对学术规范的认识很简单，普遍认为只要核心观点、论证过程、实验设计、数据是你自己的，其他的引用无所谓。不管你在正文里引用了多少，最后的参考文献列一下，就可以了。
　　这种风气在理工科里似乎更盛。大家专注的是做实验、跑数据。前面的综述，那就是交代一下名词解释、开几个书目而已，都挺马虎了事的。直到最近这些年，才越来越严格，反复要求规范的。
　　普通论文的格式
　　当时是风气，是理所当然。但是以今天的标准来看，只要原文引用不加引号，那就是抄袭。原文引用过多，就是不当。原文转述不准，那就是失范。
　　不相信的话，大家可以翻一下很多成名学者二三十年前的专著，对文献的引用、注释格式，都是很随意，很乱的。
　　我自己看他们的书，经常是看着看着大跌眼镜，觉得当年学术界水平怎么这么差啊？这些成名大佬难道不懂学术规范吗？
　　其实是当年大家都不懂。如果以今天的标准来看，把二三十年前的博士、硕士论文挨个查一遍，我估计至少有一半的人得背上＂抄袭＂的锅。
　　（当然如果非要杠，说当年也有学者非常规范，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你对。我说的是当时大家不太重视，并不是说所有人都不重视。）
　　05.过来人怎么看？
　　上面还说一种观点：
　　张文宏那三千字当时很可能就是根本觉得这不是抄袭，或者就是小聪明犯了，偷个懒，或者压根就是忘记了加注释。
　　这么说是因为我也写过论文，对写论文里的酸甜苦辣知之甚深。今天的前辈和新手交流，他们往往会说一句话：
　　你读文献、写论文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随手把引用文章的出处、页码标注上。如果不标，指望着所有的文章写完了再来做注释，那会搞得你崩溃，根本找不到那段文字是从哪里看到的了。
　　这是真正过来人的话。
　　拿我自己来说，当年的研究习惯就不好，看到史料、观点了，往往就直接摘抄，也不记录来源。最后要成文了，回过头去翻头都大了也翻不到。更悲剧的是，太久了，忘记了，会误以为是自己写的。
　　写过论文的人估计都有过这种体会。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文章，经常会大吃一惊：艹，我竟然还写出过这么漂亮的句子，还有这么牛的观点？
　　这有两种情况。
　　一种真的就是，你当时在脑力激荡之下，灵感大发自己写的。
　　我就有过这样的经历，越看越不想自己写的，但是怎么百度，怎么谷歌，也找不到其他人，最后只能相信是自己写的。
　　二就是你＂抄来＂的，但是你压根就忘记了这回事。更不要说去加什么注释了。
　　这种情况我也经历过，论文里摘抄过一段四五十个字的句子，后来读了两遍，发现和平时文风不符，搜索了一下，找到了原始出处，赶紧标注了。
　　06.拿放大镜照人，天下没有完人
　　看到网上有很多人说：张文宏抄袭是石锤，德行有亏，应该道歉，复旦大学应该撤销他的博士学位。
　　这种观点我不太赞同。理由就是上面分析的。
　　当然，有更多的人是支持张文宏的，认为：他在抗疫中做出了巨大贡献，此时举报他手段下作、目的阴暗。如果连张文宏这样专业、低调、温和的人都不能保护，那是我们的耻辱。
　　但恕我直言，这种观点似乎也是政治化了，是在简单的站队，没有做到历史的问题历史的分析。
　　最后再声明一下：我无异于为张宏文辩护，也绝对不是为举报者张目。就是就事论事，聊一点我对写论文、综述、时代学术环境的一些看法而已。
　　今天的网络环境比较极化，要不反复＂声明＂，都不敢说话了。大家也似乎越来越习惯要么是个十全十美的好人，要么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没有了中间地带。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抛开对张文宏博士论文的争议。我对他非常佩服，具体的点就不说了。
　　最后还想说一句： 任何人都有优点，也都有缺点。跟着别人的风去扣个帽子容易，要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对待挺难。
　　要想一想，你在拿着放大镜看别人的时候，有没有对着镜子照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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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宏涉嫌抄袭，你怎么看？欢迎留言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