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城与刘六刘七起义

　　文|马惠彬
　　刘六刘七的起义，使德州古城由军事防守、储粮的城堡，变成了军民同居的城市。
　　——题记
　　刘六刘七农民起义，是明朝正德五年（1510），爆发于北直隶（今河北地区）的一次规模较大、影响较深远的农民起义。刘六名刘宠，刘七名刘宸。二人系同胞兄弟，河北文安县刘庄子村人。哥俩自幼习武，善骑射，尚侠义，骁悍过人。
　　被逼无奈而起义
　　明朝中期，武宗帝朱厚照贪图享受、无视朝政，故昏晕而无道。常言道上行而下效，朝廷的昏庸，致使各级地方官员们，贪污堕落、肆意妄为，欺压百姓、私饱中囊。使整个国家机构堕落而无道、腐败而无能。最终致使社会矛盾严重激化。
　　明初，朝廷为保证军队的马匹供应，强令河北等地的农民充当养马户。因多数农民系专业种地户而不会养马，故此政策的推行，不仅让农民耽误了农业生产，而且，还要赔偿因养马失误，而造成的损失。农民们为了生活，只好采取卖田卖地、鬻儿女的无奈之举。致使好多农民家庭苦不堪言，甚至家破人亡。
　　明朝中叶，河北霸州一带部分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因生活所迫，时常出现三五成群结伙劫路掠富，盗抢官府粮仓的事件。霸州官衙多次派衙役进行清剿、追铺，但因腐败而面对此案件却无能为力。在素手无策之时，忽闻刘六、刘七武功了得，便将他们招募到衙门当差。刘氏兄弟俩尽心尽力、连破数案，霸州一带趋于平静。故深得霸州官府的赏赐，明王朝闻此也甚是高兴，就对兄弟俩其进行了赏赐。
　　大宦官刘谨的下人梁洪，见两人获赏而眼红，便伺机向刘氏兄弟勒索，遭到严词拒绝。梁洪便诬告刘氏兄弟俩也是强盗。刘谨偏信下人的谗言，便派都御使柳尚义前来缉捕，刘氏兄弟闻讯逃脱。而官军将刘家抄掠一空、并放火焚烧了宅院。被逼无奈刘氏兄弟俩，便于明·正德五年（1510），在霸州举起了义旗，贫苦农民纷起响应，这支起义队伍迅速发展到了万余人，很快攻占了霸州及了周围的县城。
　　之后起义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刘六、刘七等率领，另一路由杨虎、刘惠、邢老虎等率领。两路义军时分时合、互相倚重，到处杀官吏、劫府库，弄的明·正德皇帝整日里坐立不安，不得不派出精兵强将到处围剿镇压。
　　起义军的士兵均是穷苦百姓出身，所到之处直抵官府和巨富，不仅对百姓秋毫无犯，而且，每到一处均将所获物资分给贫困百姓。他们纪律严明、深的各地百姓拥护，故军威大震、义者均从，起义军最多时竟达十几万人之多。迅速点燃了山东、山西、河南、湖广、安徽等地的火种，致使黄河上下、大江南北很快形成了反朝廷的燎原之势。
　　但是，由于他们没有牢固的根据地，长期采取流动作战的方式。这样做虽机动灵活、出其不意，因而取得了不少的胜利。但是，由于他们没有根据地和后方的补充支援，更无兵员和军需的补给。而且，两支较大的义军队伍，只管自己独立作战缺乏相互间的配合。故于明·正德七年（1512），在安徽和湖北交界处，被官府围剿镇压而惨遭失败。
　　这就是威震明史的刘六刘七起义的始末。
　　德州守城的成功
　　德州城作为霸州的近邻，人们会无可置疑认为，德州肯定会受到刘六刘七起义军的光顾和抢掠。谁知，这支浩浩荡荡的起义军，却没有进入德州城半步，这是为何哪？
　　原来，德州城的地方官员和名门望族们，很害怕起义军前来进攻德州城，当义军起事之初，他们就气味相投、沟通在一起，做了周密的准备工作。
　　首先，时任知州的宁河与守备桂勇，经两人商量后决定：为了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的安全，允许住在城外的百姓们，特别是妇女儿童优先进入城内居住。当然，受益最大的还是那些高官、望族、富户们的眷属。借此机会，官宦之家便在城里占地建宅，修起了深宅大院。巨商富户们便在主要路口和通道修起了商场店铺。
　　其二、他们精心设计了修建罗城的方案，在官僚、豪门与富户们的大力支持下，号令四城百姓，在城东南十里处又修筑了一道罗城。
　　据民国《德县志》记载：＂明·正德五年（1510），知州宁河、守备桂勇令四乡民来居城市，筑外罗城，（外罗城绕东关铁佛寺，南关玉皇阁、泰山行宫，西连御河堤）广袤（mào）20余里＂。 何为罗城，它属于临时性的防御工事系列，因德州城无大山巨川可守，修筑了此城外罗城，大大增强了德州城的外围防御能力。
　　其三、抓紧操练军队和兵卒，并以各大户看家护院的家丁为主，广泛招募丁壮组成了民防队，并派员对其严密组织，严格的训练。以守备桂勇为主，制定了严密的守城防御方案。加之，那时德州城里住有战斗力很强正规的军队。故德州城就坚不可摧了。
　　果然，明·正德六年（1511）春，刘六、刘七率数万起义军，对德州城进行了进攻。起义军自城西南的豆腐巷一带渡河。渡河后，他们发现知州宁河率众多民防队，埋伏在外罗城墙下，守备桂勇率全副武装的官军在城门内严阵以待；
　　而城门大开，城内市肆贸易、一切正常进行。故使起义军对此产生了怀疑，没敢贸然进入，而将主力转向城东南，想在在那里组织进攻。那知义军在城东南方攻城时，率先进入罗城的20余人，均被守城民团所杀，攻城宣布失败。起义军又转向城北去攻北门。
　　当天旁晚起义军运动到城北，因天色已晚故在城北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住了下来。那知守备桂勇，早已在废弃的十二连城里设下了伏兵。待起义军住下后，守备桂勇派员侦探好虚实后，遣数十骑兵绕到起义军背后。夜至五更官军突然杀进起义军的大营，睡梦中的起义军被杀得落花流水。刘六、刘七只得收拾残兵败将，撤回了文安，攻城宣告失败。
　　而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从此，起义军就放弃了对德州城的进攻，直至起义军遭到镇压、彻底失败也没再来德州骚扰。
　　由此德州而受益
　　德州守城战斗的胜利，不仅知州宁河和守备桂勇均得到了朝廷的嘉奖。而且，整个德州城也受益匪浅。
　　在此之前，德州城仅是个单纯的卫城，即城里属军事防御和贮粮的城堡，城里只有部队驻守，百姓不准到城里去居住的。城里的一切事物，均由两个卫衙门进行管理和处置。虽然，在明·永乐九年（1411），知州何原移德州治于卫城内，已实现了州卫同治，但城内仍然不准老百姓们进入居住，州衙门仍只管理城外百姓们的事物，只是州卫同住而已。
　　正是由于这次守城之战，守备桂勇才在知州宁河的建议下，才让百姓搬进了城里居住，促成了德州城发展史上一个较大的转折点。即从这一事件起，德州城才由单纯的军事防御和贮粮备战的城堡，转变成了军民同居的消费城市，从此，德州城才开始走向了城市的行列，无疑这个军民联合的守城战斗，成了德州城市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其次，通过这次河北一带的农民起义，以及德州军民共同守城抗敌的事实。让明王朝的高官们发现了，原山东境内的三个兵备道有点少。于是在明·正德七年（1512），增设了一处武德兵备道，后驻德州城里大西门里偏南（现和平街）一带，隶属山东按察司统管，分管鲁北一带的社会治安，兼承担对所属区域地方官员的监察，自此，德州城又多了一个道台衙门。
　　刘六刘七的起义，给明朝统治者一个沉重的打击、深刻的教训。故从第二年起，朝廷便减免了京畿、山东、河南等地的税粮，并宣布＂流民复业者，官给廪食、庐舍、牛种，复五年＂。
　　借机，明朝廷也对内部进行了较严厉整顿和治理，罢免了部分宦官，清查、处置了不少的皇庄、官庄，退还给农民们的部分土地，故又出现了明·嘉靖年间（1521—1566），较为繁荣和谐的政治和社会局面。
　　故德州城在这次战火中，不仅没有受到战争的摧残，反而得到了不少的实惠。
　　（作于2015年5月6日）
　　马惠彬、一九四四年生于德州市德城区桥口街，男、大学文化，企业退休员工。由于我生在运河边、长在德州城，对运河、对德州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故2005年退休后，便介入了对德州地域历史及德州运河文化的研究，先后写出了有关德州历史和运河文化的文章350余篇、二百万余字。并先后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上发表了260余篇。写出了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等近300余首，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里发表了百余首。已出版了《德州史话》 一、二集，《北厂志》、《桥口街志》、《水兽旱船》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