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狗儿的哀歌

　　06-26
　　接连几个阴雨天，气温骤降，夜里裹着层薄被，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半睡半醒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哀鸣，刺激着我的记忆，干脆坐起身来仔细回想——那是在几年前的冬天，一个刮着凛冽北风的日子，出奇的冷，老爸喜欢吃狗肉，他有个习惯，在每年春节将至的时候都要去淄川和周村搭界的地方买只整狗，我正好闲来无事便陪他一同前往，车顺着张博路直奔淄川，街上行人很少，天空阴沉沉，像要下雪的样子，没多久转去商家驾校的路上，空旷的山上光秃秃泛着灰色，北风肆无忌惮的吼着，我暗暗抱怨穿的太少，车上空调开到最大也抵挡不住窗外寒气的侵袭，在这一年中最冷的一天，跑到了荒山野岭来。以前都是老爸自己过来，每当他用编制袋把剥掉皮的整只狗拿回家，在厨房用斧头剁成块的时候，我总会联想到港片《人肉叉烧包》，吃饭的时候，妈和我都坚决的要求，我们吃完后他才能在饭桌上狗肉。我倒不反对吃狗肉，更何况是老爸，自己小时候因为有一次吃伤了，才不吃的。
　　这是头一次陪老爸来，以前总觉得直面那血腥的场面过于残忍，老爸年纪大了，总不能年年都亲自来吧，我想认认路，以后用不着他跑一趟了，出门前老妈还劝我，我想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已经麻木多了，看个杀狗算啥呢，杀人都见过——当然是在电视上。
　　车子在路边一个小村子停下来，据说此地的狗肉很有名气，很多都是慕名而来的。老爸熟门熟路直接找到个门面，门前拴着10来只狗，有狼狗也有笨狗，一只只都很瘦弱，无精打采的蜷缩在地上，估计很快被杀掉了老板也懒的喂。走进后院，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角落里堆了厚厚的一摞狗皮。据老爸讲笨狗的肉好吃些，伙计牵了只黄色的土狗，它个头不大，欢快的跑着，似乎认为主人不再让它在外边挨冻了。背后几只大狼狗机警的多，立刻站起来，低声的吼着，发出的像是警告声。从我身边跑过时可以看到它明亮的眼睛，很温顺。伙计把它拴到院门口的铁门上，拉紧套在项上的绳索让它的头不能动弹，然后顺手从旁边抽出一根铁棍，我仔细打量着这根不知打杀过多少只狗的棍子。看到棍子那狗儿才明白了什么，开始使劲的挣扎着，呜咽着，伙计抡起铁棍朝它脑袋上砸去，嘭的一声闷响，绳子松了没打中要害，它一声惨叫，仍然努力挣扎着爬起来，眼巴巴看着伙计呜呜的叫着，像是认错求饶，眼里趟着泪。后面的狗们都站立起来，不停的低嚎，像一起在哭，我的心一颤。伙计又牵着它到了后院，挨了一棍，虽然没有致命，但一瘸一拐，紧跟在伙计身后，依然很听话，这次伙计把它拴到个石柱上，柱底有扣，绳子穿过扣眼拉到底，脑袋就死死的顶在石柱上了，它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这次很准，一棍下去它立即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伙计抽出尖刀，切开喉咙，殷红的血慢慢流淌一地，带着腾腾的热气，一阵北风吹过激得我打了个冷战，门外狗群的呜呜声此起彼伏，是哀歌吧。伙计把狗挂了起来开始剥皮，我借口太冷跑回车上，狼狗们仍在仰天低嚎，这些有着利爪和獠牙的动物，在临死的时候居然没有丝毫反抗，难道还对人充满信任和期待。
　　如果死无法选择，为何不选择一种轰轰烈烈的死法，还有血性还有牙齿。
　　车窗外飘起了雪，很快就掩盖了那残存血迹，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们的社会总是在向前走，总会进步，总会解决爱护狗这人类的朋友和吃狗肉传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