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的村落渡口
湖面朦胧
初夏的傍晚,暖风微拂,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一只只血黄色的雏雀儿在湖面上伸颈扑翅。湖面上有打鱼归来的渔人,一人在船头擂鼓,一人喝着号子撑着 船,仿佛从古流传到今几千年的渔舟唱晚的长轴画卷铺开在眼前,湖面上不时有几只飞鸟钻入水中衔一条鱼飞走,野鸭不时的钻入水中,潜下好几十米远,从另一头冒出来。岸边一群群孩子光着身子跳入水中,扑腾着水面,水珠晶莹透亮,笑声,欢闹声,惊起岸边枝桠上一群群飞鸟。
这是这个村子的一个渡口,渡口通向湖的对岸,渡口旁有两块大青石。在这肥沃的黑土地的平原上,这两块大青石仿佛凭空出现在这里。从我奶奶嘴里听说,在我小的时候,我三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家里大人怕我有什么问题,就让我爸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把我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条上,然后贴在财鱼和鲤鱼背上。晚上十二点,爸爸来到这个渡口放生,说来也是神奇,不久后我就开口说话了。现在想来,也不免有些诧异。
这个渡口是大湖两岸村民的来往通道,渡口有船夫,船夫是两名中年汉子,对岸一名船夫,这边一名船夫,各自有各自的船。船夫一来一往,按部就班,往来之间是大湖两岸的出行和别离,对岸出去打工的人,总是送亲人到渡口,一别一年,年末的时候,再在这渡口等着亲人回来团圆过年。席慕容在她的诗中说: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从此生根
浮云白日 山川庄严温柔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华年从此停顿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就把祝福别在衣襟,我知道今日我在此相送,近在咫尺,而明日你到了异乡,我们远隔天涯。
渡口,是离乡人的最后一站,也是归乡人最先迎来的温暖,渡口的船桨,激起水花荡漾,也迎来送往。我们不知道这个渡口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也许是在这湖存在,这渡口也便存在了吧,这个湖是明朝时期长江改道的遗迹湖,大抵这个渡口也就在那时存在了吧。
渡船,在新时代下一次次更新,渡口,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老去。乌篷船,曾经摇橹划桨,机帆船,曾经也划过波浪,最后,船变成了大铁船,渡口也在这个时候被埋葬。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周日的天空阴沉沉的,北风怒号,这个湖由往日的风平浪静,变成了此时的波涛汹涌。赶着时间去上学的初中学生急忙忙的成群结队来到渡口,争先恐后的上了这一艘木制机帆船,往日能栽六七人,七八人的船,此时已经已经挤上了十几人,船夫意识到有危险,让玩到的孩子等等,等下一躺,孩子们都不愿等。一窝蜂的都挤了上去,大载重让这艘木船在波涛中似乎有些平稳,但是浪花拍到船身,风一吹,水就溅到了上风一侧的人的身上,大家意识到这个问题,就都往下风一侧移动,船夫拼命喝止,可学生哪管这些,也没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好,就这样,小木船在离岸几十米的地方侧翻。冬天湖水刺骨,浪把水搅的浑浊,湖边长大的孩子大多都会游泳,船一侧翻,会游泳的拼命往回游,船夫拼命的救人,侧翻的地方水还不深,船夫救了几人之后,大家也都上了岸,等大家清点人数时,少了一人,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女孩。
一时间,救援力量闻讯感到,到处搜救,到后来,在船上找到,那个女孩在船侧翻的时候,把船上的钩子钩住衣服,动弹不了,就这样告别了这个世界,在那个花一样的年纪。
后来,全省震动,各级部门迅速赶到,问责,救援,处理后续事宜。船夫被捕,取消渡口运营。另用他人在另一处开了一个渡口,用大铁船往来,再后来,大湖周边都修建了水泥路,大家都选择绕湖走陆走,不再坐船。就这样,这个渡口,终于完全老去,消逝在人们的记忆。
云烟飘泊树微茫,一岸人家带夕阳。
欲上高原便回音,可怜风物似吾乡。
夕阳下的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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