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媒（小说）（四）

　　说媒（小说）（四）
　　三婶子和小云子娘进门，眼睛瞟着老吴，嘴里说借一把剪刀用，回家裁衣裳。
　　老张的老婆假意拿剪刀，又假意挽留她们二位说会话，三个女人互相用眼睛示意，看来看去看的都是老吴，老吴假装不知，笑着问声好，又低头坐下，满桌子的饭菜也不敢动。
　　老张只是笑。
　　不一会儿功夫，三婶子和小云的娘告辞出去，老张的老婆跟了出去，一直跟出大门。
　　老吴有些紧张，老张说不用紧张。
　　老张的老婆回来了，说三婶子和小云的娘对老吴还都满意，一会儿让老吴出去，小云的近门几个哥哥和叔叔大爷要相看一下。
　　老吴又紧张又高兴，对着老张咧着嘴笑，老张说，不要紧，等一会儿，你揣一盒烟，就到这门口，她的几个哥哥和叔叔都是近门的，估计也就是在咱们大门口站一站，你让颗烟，说几句话。
　　老吴说，中。
　　老张劝老吴吃饭，老吴没有心思吃，坐了一会儿，老张老婆到门口看一看，回来说，人都到了。
　　老吴傻笑着，从桌上摸起一盒烟，撩开大步就往门外走。走的有点晃。
　　大门外边儿，七八个男人正站着抽烟闲话，看见老吴出来，都盯着老吴看，老吴抖抖嗦嗦掏出烟来，说你们都在这儿呢？
　　几个男人虚应了几声，结果老吴让来的烟，又看老吴。
　　让完烟，老屋不知道该干什么，是回去，还是继续在这里站着？忽然看见街边有个厕所，好像有点内急，他转身去了厕所，撒了一泡尿，又在厕所里站一会，系上裤子出来。
　　那几个男人已经走了，胡同里静悄悄的，老吴出了厕所，转身就走。
　　老张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老吴回来，出门一看，老吴正在远远的胡同口逛，原来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出了厕所，该向左拐，他往右拐。
　　老张大声喊，老吴，老吴。
　　老吴听见，这才转身回来。
　　老张笑着说，怎么摸不着门了？
　　老吴说，上了个厕所，晕了。
　　回到家里，老张说，你在家里坐着，我去听听那边的意见。
　　一会儿功夫，老张回来，一脸高兴，说老吴老吴，小云的几个哥哥和叔伯都对你很满意，一会儿你在街上走一趟，他们家人多，半条街都是他家的人，你在街上走走，让他们家里人再看看。
　　老吴已经是一大阵，说道，你放心吧！
　　话是这样说，可是怎么走？是甩着手走，还是推着自行车走？甩着手走，逛来逛去不好看，推着自行车走，手里有个扶手，走起来好看些。老吴就推骑自行车，从老张家出来。
　　出门就是小胡同，老张一直送老吴到胡同口，出了胡同口，就是大街，大街上很安静，有不少人，都安安静静的看老吴，他们都知道老吴是谁，他们要相看一下。
　　老吴又瘦又高，穿一身中山装，衣襟上有些粉笔灰，戴一副近视眼镜，右手推着自行车，左手甩着，他觉得这样潇洒一些。
　　整个村庄都是安静的，不少女人和男人隔着门缝和墙头看老吴在大街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