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坐回了新朋友旁边沙发上柔软的枕头里,把脸藏了起来。康斯坦丝轻轻地拍了拍金色的头发。 "你……你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她同情地说。 "纽约把我的生命带入关键时刻,"她对女孩说,更像是自言自语。"它庇护了我,给了我一个新的开始。它为我所做的一切,正如它为每一个真正希望重新开始生活的人所做的一样。我认识的人很少,没有朋友。幸运的是,普通纽约人只要求邻居不要打扰他。没有哪个隐士能在这座伟大城市的中心找到更好、更完整的孤独。" 康斯坦丝同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她建议说,"你想独立,想自力更生?" "但……他们……我父亲……很有钱富。他们雇了侦探跟着我。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为了赏金……并且实话实说。" "赏金?" "是的……一千美元。你不记得读过……" 女孩突然停下来,好像要斟酌措辞。 "你……你是佛洛伦斯·吉本斯!"康斯坦丝急迫地说,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一个著名的未解之谜。 康斯坦丝弯腰搂着女孩时,后者没有抬头。 "他是谁?"她劝诱地问。 "普雷斯顿……兰辛·普雷斯顿,"她痛苦地抽泣着。"就在前几天,我读到他和一个漂亮的芝加哥女孩订婚的消息。哦……我要杀了他,"她大声喊道,冲动地伸出双臂。"想想看。他……富有,有权势,受人尊敬。我……很穷,几乎疯了……一个被抛弃的人。" 直到暴风雨过去,康斯坦丝才插话进来。 "你在茶室用什么名字?"康斯坦丝问。 "维奥拉·科尔,"弗洛伦斯回答。 "你在这儿休息,"康斯坦丝安慰道。"在这里至少你是安全的。我有个主意。我很快回来。" 在疲惫不堪的购物者和紧随其后的女商人蜂拥而出后,贝琪罗斯茶室仍然营业,这里不仅是一家餐厅,还是一家俱乐部。康斯坦丝步入,坐了下来。 "经理在吗?"她问女服务生。 "帕尔默太太?不在。但是,如果你愿意等的话,我想她会很快回来的。" 当康斯坦丝心不在焉地坐在一张雪白桌子旁吃东西时,一个人走了进来。男人进入茶室是不正常的,因为茶室是女性的领地,由女性经营。来这儿的男人都怯生生的,而且很少独自一人。这位先生显然是来找人。 他的目光落在康斯坦丝斯身上,她的心跳了一下。这是她的宿敌,德拉蒙德,侦探。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鞠了个躬,走到她的桌子旁。 "特别的地方,这些茶室,"德拉蒙德说。 康斯坦丝的脑子转得飞快,这是弗洛伦斯·吉本斯提到的侦探吗? "万事俱备,唯一缺少的,"他喋喋不休地说:"就是执照。现在,人们把这些地方叫做女士酒吧……公开招牌是茶室,其实在图谋不轨。他们不考虑女人的态度。这是纽约……不是巴黎。这种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我不是说她们不会来,或者女人们不会利用这里……而是说,她们不会用真名。" 康斯坦丝想知道,在他那愤世嫉俗的自大下面,掩盖的是什么。 "我认为这增加了人们……"她说,故作神秘地看着他,"……逃避法律的兴趣。" 德拉蒙德在找事情做,很自然地,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喝一杯就可以解决问题。然而显然,即使在茶室里,厚颜无耻的程度也存在一定差异。贝琪罗斯不仅不提供贴有标签的品牌酒和明显用于饮酒的玻璃杯,而且,坚决否认他们有能力完成这样的订单,尽管是小声说的。 "俄罗斯茶?"德拉蒙德神秘兮兮地暗示道。 "你要配什么——苏格兰威士忌还是黑麦?"服务员问。 "波旁威士忌,"德拉蒙德试着说。 当"俄罗斯茶"送上来时,是放在一只干净的小锅里,额外还有两个小锅,一只装着真正的茶,另二只装着热水。饮品被装在茶杯里巧妙地上桌,隐蔽得很,除了那个心照不宣的饮用者,没有人知道端上来的是哪种毒液。 帕默太太回来的时间显然比预期的要晚。德拉蒙德坐立不安,如同初来乍到一个陌生地方。然而,他似乎对康斯坦丝,甚至对帕默夫人,并没有真正兴趣。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告辞离开。 "他怎么到这儿来了?"康斯坦丝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德拉蒙德显然在跟踪佛洛伦斯。他也知道康斯坦丝在保护她吗? 她想得越多,越觉得胆战心惊,因为侦探正在用不当的方式寻找失踪女孩,貌似是慈悲善举,实则是为了把报酬装进口袋。 如果女孩的家人知道了,他们会多么急切地让她按自己的意愿回家。在等待的间歇,康斯坦丝查阅了埃弗雷特·吉本斯的住址,一个半成形的计划在脑海中明确成形。 她所做的事必须迅速完成。在茶室,至少佛洛伦斯,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维奥拉,是众所周知的。归根结底,也许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在这里被找到,因为谁也不能否认她在茶室工作了一段时间。 半小时后,帕默太太,一位忙碌的女商人,走进来,女服务员把她指给康斯坦丝看。 "你这儿有没有叫维奥拉·科尔的女服务员?"康斯坦斯开始说,敏锐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有的,"帕默太太饶有兴致地回答,使康斯坦丝放下心来,如果德拉蒙德和帕默太太之间有什么联系,那完全是他主导的。"但她昨晚失踪了。一个最特别的女孩,但却是一名出色的员工。" "她生病了,"康斯坦丝急忙解释说。"我是她的朋友,在市区做生意,直到晚上才能来告诉你。如果你要她回来,她明天就能来。" "我当然要她回来。很遗憾,她生病了,"帕默太太急忙走进厨房,不是说她的态度冷冰冰的,只是因为她就是这种做派。 康斯坦丝付了账单,离开了茶室。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成功了。她计划下一步去拜访吉本斯先生,不用花很长时间,因为她什么也不会说,她的想法只是为以后铺铺路。 她发现吉本斯一家住在园区众多街道中的一座大房子里,附近实际上非富即贵。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埃弗雷特·吉本斯,并被领进了他的书房,在那里他正坐着细读一些文件,享受着晚餐后的雪茄烟。 "吉本斯先生,"康斯坦丝开口说,"我相信你为你女儿佛洛伦斯的下落消息开出一千美元赏金。" "是的,"他毫无表情地说,语调中流露出对长时间搜寻的失望。"但我们得到过太多虚假线索,不得不放弃希望。从她离开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行踪。不过,我们欢迎外部援助。" "侦探呢?"她问。 "官方和私人的……有偿的和志愿的……任何人都欢迎,"他回答说,"我自己相信她已经死了,对于她长时间杳无音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