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夫人探案集3。4

　　＂你必须把造币厂弄到岛上去……立即、单独行动，不要告诉其他人，直到安全到达。下周你要把它送上‘阿罗约’号，绝对不能从纽约出发，必须先用铁路运输，然后再从新奥尔良运出。你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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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戈登？＂他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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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长久而真诚地看着桑托斯。＂我会搞定他的，＂她说，不能让桑托斯误解。＂不……拉蒙，不。革命之后……也许……谁知道呢？但现在……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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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走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休息。这一局她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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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桑托斯和她一点一点地把收集到军政府的货物偷偷运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发住南方。箱子和铁桶还留在发霉的商店里，表面看来纹丝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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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下来，军火和弹药的订单也被悄悄地转移到了新奥尔良。取而代之的是，外观类似的箱子被送往军政府总部。至少必须让德拉蒙德以为，他们的计划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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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桑托斯在努力收集零件、印花机、印刷机、模具、电版，以及尚未交付的造币厂其余部分时，只要不在向特权攫取者筹集资金，康斯坦丝每天总会在军政府待上几个钟头。时间一周一周地流逝，有迹象表明，各种活动都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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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处于两难境地，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深深沉醉于冒险之中。当一些显然无法克服的困难冒出来时，她会克服它，在智斗中战胜德拉蒙德，令她享受到无穷乐趣。然而，更加微妙的是如何在桑托斯和戈登之间保持平衡。事实上，她越想避开戈登，他就越是妒火中烧地追求她。康斯坦丝正在编织着一出浪漫与阴谋交缠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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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终于，一切都准备妥当。那是桑托斯南行的前一晚，康斯坦丝在自己的房间里决定最后一次见他，这里也是二人初次会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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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要去准备一下，把东西装上‘阿罗约’号的步骤，＂她说。＂你一准备好就给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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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桑托斯看着她，心无旁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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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抓住她的手。她知道这正是她硬下心肠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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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跟我来，＂他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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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热辣辣地，扑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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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最后的挣扎。如果她放任自己，一切都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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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拉蒙，＂她轻声说，但没有收回手。＂别这样……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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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像他这样的天性居然听命于她，真是让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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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参加这个计划是为了……为了钱，现在我有了。我们已经筹集了将近四万美元。你给了我两万，作为我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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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注意她的话，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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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于我，＂她继续说，一边把自己决定担当的角色继续演下去，一边疲惫地抽出手，＂对我来说，拉蒙，爱情已死……死了。这世界我已经见识了太多，除了刺激、金钱……现在，没有什么能让我着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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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轻轻地俯下身来，又握住她抽回的手，迅速把它举到唇边，就像第一晚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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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是我的，＂他小声说，＂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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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次，她没有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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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不是他的……不属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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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瞬间，两位冒险家灵犀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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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属于他，＂他一边充满激情、发狂般地向她伸出双臂，一边情绪激动地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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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属于任何人，＂她气喘吁吁地说，轻抚着对方，然后挣扎着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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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不仅征服了拉蒙·桑托斯，还征服了康斯坦丝·邓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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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一早，他乘坐列车，高速驶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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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保守新的绝密计划，无所不用其极，直至成功实施。不能让德拉蒙德对军政府的活动变化有半点察觉。至于军政府内部，处于信赖桑托斯的人中，康斯坦丝没有什么好怕的，除了戈登，那是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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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天过去了，她既能保守秘密，又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桑托斯给军政府留了一张简短的便条，告诉他们他将离开一段时间，完成购买武器的最后一步。一车箱子运抵军政府，康斯坦丝为自己做好准备，把这封信拿了出来。不过，她还是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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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罗约＂号启航的日子到了，最后收到一封电报上说：＂买入玉米、燕麦、小麦。卖出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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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密码，意思是来福枪、弹药筒和新奥尔良造币工厂已安全抵达，虽然晚了一点，但安全。＂卖出棉花＂的意思是＂我今晚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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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前往军政府的路上，她注意到一个德拉蒙德的手下尾随着她。她必须有所行动，把秘密保守到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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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匆匆走进满是灰尘的＂钱德勒＂号船上。戈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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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上好，邓拉普太太，＂他喊道。＂你正是我要找的人。桑托斯在哪里？计划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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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认为自己在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一丝妒意。无论如何，戈登比以往更加殷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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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想他在布里奇波特，＂她尽可能随便地回答。＂你知道，你的船今晚起航。他已经给我发来命令，军政府所有的货物都要准备好，用卡车运到布鲁克林。计划没变，文件将在白天签署，船只将在下午晚些时候随潮汐航行。只不过，你知道，必须找些借口延时开船，你得帮我们把它滞留在码头上。他对你百分百信任，相信你是行家里手，不难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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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戈登朝她靠得更近了，他的追求使她十分反感，但她还不能惹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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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还有，给我的答复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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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身上有些东西使康斯坦丝几乎不由自主地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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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晚……在码头上，＂她勉强笑了笑，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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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黑后不久，几支队伍开始缓慢地穿越城市和大桥，沿途通信人员要向布鲁克林报告卡车的安全进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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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从寄宿公寓溜出，穿过无人的街道来到海滨。她在家里留下话，任何信息都将由一个可靠的男孩送到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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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一个雾蒙蒙的夜晚，水汽弥漫，适宜运输枪支。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什么问题。不过她推断，这是自然的。即使没有彻底骗过德拉蒙德，他也不大可能在最后一刻破坏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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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罗约＂号船上的每个人都心急气燥。在甲板下，工程师和他的助手正在确保机器运转良好，有几个人被派到街上，一有危险，就向戈登发出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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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河上，一艘拖船正在监视一艘可能的海警船，码头上只剩下戈登本人和从军政府过来的一名助手。沉闷地等待，康斯坦丝把大衣裹得更紧了，她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竭力使自己对任何意外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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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满载货物的大卡车终于来了，扰乱了沿河街道的午夜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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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立刻有几十个人从船舱里跳了出来，一个接一个地把箱子装上船。人们们在照明灯的映射下热火朝天地工作着，大灯上装有反光镜，准确地把光线投射到需要的地方，而其他地方还是漆黑一片。他们正在将几十个棺材似的木箱抬上＂阿罗约＂号船，还有袋子和盒子，有的更小，有的更重。大家默默无语，拼命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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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也是危险的工作，尤其是在晚上，又如此紧张匆忙。有人惊呼——一个沉重的箱子掉下来！某个人的腿被砸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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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于运输枪支的人们来说，这是家常便饭，＂阿罗约＂号的船员早有心理准备。这种事故的受害者不能被送到岸上的医院，而是被同伴用粗糙的双手尽可能轻柔地抬到一边，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船上的外科医生，后者的存在正是为了应付这样的紧急情况。康斯坦丝弯下腰，尽力使这个可怜人感到舒服一点。他从来没有埋怨，但面露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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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乎一分钟都没有耽搁，现在，最后一批箱子正在装货。拖船开过来，加快了航速。空车已经一辆接一辆地消失在雾气笼罩的黑暗中，像它们开来时沉闷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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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几束灯光从河上的雾汽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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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阴冷黑暗、令人心悸的仓库拐角处，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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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们被包围了。一边是警察巡逻艇，另一边是德拉蒙德，两边都有特勤处的人。完全出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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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转向戈登，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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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等她有所行动，有人便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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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桑托斯在哪里？＂有人声音嘶哑地在她耳边说。她抬起头，看见了德拉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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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紧闭双唇，保守着秘密，拉蒙此刻已经或很快将抵达海湾地区，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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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雾中她眯起了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移动，是戈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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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刻他正在那里，与德拉蒙德、警察和特勤处的人站在一起。之前的怀疑应验了，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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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有人都情绪激动，呼喊着，低声问候着。康斯坦丝是人群中最冷静的那个，甚至对德拉蒙德的＂审讯＂都听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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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们开始打开标有＂盐＂和＂玉米＂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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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斧头从戈登手中落下，箱子＂嘎吱＂一声裂开，他发出尖厉的惊呼。＂该死！我们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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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标有＂盐＂和＂玉米＂的箱子里确实装着盐和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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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斧头将木箱一个接一个地砸开，根本没有发现步枪、枪管，也没有弹药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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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男孩手拿电报，毫无防备地出现在迷雾的阴影中。德拉蒙德抓起电报，撕开，读道：＂买入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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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段密码的意思是：＂我已安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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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计谋奏效了。康斯坦斯想到自己成功脱身，以及属于她的那笔钱已经隐藏妥当，心里暗自笑了。现场没有丝毫对她不利的确凿证据。桑托斯已随身携带着它们，从新奥尔良出发，奔赴平叛征程。即使站在临时组成的陪审团面前，与所有受害者当庭对质，她的证词也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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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以为要警告我一下，＂她喊道，直面德拉蒙德，眼里闪着轻蔑的目光，目光中映照出在侦探身后戈登躲躲闪闪的身影。＂但下次雇佣密探引诱女人上钩时，＂她补充道，＂别忘了一件你们侦探不屑一顾的东西——女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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