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底,美军陆战一师两个团已前进至柳潭里,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但史密斯师长心里却越来越不安。零星的情报显示,有中国士兵在前方等待着他们,但他每天派出飞机侦察都一无所获,直到27日夜,十余万志愿军如同从地底里冒出来的一样,怒吼着冲向他们。事后史密斯才知道,这些志愿军已经在零下30多度的冰天雪地中潜伏了6天。美国著名军事评论家约瑟夫对此评价道:"无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中国士兵的强行军能力和隐蔽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 【大雪中发起冲锋的志愿军】 抗美援朝战争中,美军的主要侦察手段就是飞机的空中侦察和无线电监听,其中侦察机巡逻是麦克阿瑟最信赖的手段。然而,这些手段对于志愿军而言,几乎没什么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在第一次战役之前,志愿军能悄无声息地将近30万部队投入战场而美军对此却一无所知。 美军的空中侦察主要有两种手段,一是利用带拍照功能的AT-6蚊式侦察机进行空中拍摄,二是其他侦察机的飞行员目视搜索。但这两种手段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只能白天进行侦察,且美军飞行员根据自己的经验,将侦察方向集中在大部队行军的主要干道上。而这两点恰恰都被志愿军巧妙地避开了。 【朝鲜战场上的美军小型侦察机】 从志愿军入朝伊始,志司就命令各参战部队每日黄昏时分开始行军,到次日凌晨4时停止,5时前要完成隐蔽工作,包括营地、火炮、车辆乃至重机枪的伪装工作。炊事班则要在凌晨3点就开始在厚油布的遮盖下做饭,到5点时要熄灭一切火光并掩埋全部炉灰。整个白天志愿军的营地都是悄无声息的,没有绝对必要禁止任何人走动。即便是在夜间行军,大部队也是避开了主要干道的,基本上以穿山越岭为主,这也是为什么美军的侦察机始终无法发现志愿军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志愿军穿插三所里的行动中,113师在14个小时里急行军72.5公里,几乎全部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许多人衣服被山石和荆棘刮得破破烂烂的。直到第二天清晨,眼见时间快来不及了,113师才转到大路上急行军,但美军侦察机发现他们时根本看不出他们本来的样子,只觉得这样一支全身衣服都扯得稀碎的军队肯定是溃败下来的友军,这才有了后面的三所里大捷。 【为了防空,志愿军很少在大路上行军】 李奇微对于志愿军这样高超的行动和伪装能力十分羡慕,他曾抱怨:"我们的部队离开了公路就不会打仗了,如果他们也能像中国人一样穿山越岭,战争今天已经结束了。但事实上很多人走500英尺就会掉队。" 昼伏夜出、避开大路,看似简单,真要做起来并不容易,这需要超强的组织能力、纪律性,以及超强的意志。11月26日,陆第一师第7团抓获了三名因冻伤而掉队的志愿军,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将有两个军围歼陆战一师。史密斯对这个情报半信半疑,他说:"东方人过于狡猾,他们的眼睛里总带着嘲弄你的表情。"但他随后又对部队下说:"两个军?那少说也有八万人,就算中国人再会隐藏,也不可能像鼹鼠一样藏在地下吧!" 【史密斯师长(左)和阿尔蒙德】 他登上直升机一直向北飞,几乎要接近鸭绿江了,也没看到一丝大兵团调动的痕迹。他让直升机飞得再低一点,甚至一度打开了舱门,猛烈的寒风顿时如同一把把利刃刺透了他的皮夹克,一直刺入他的骨髓,他感觉连大脑都冻得停止运转了,但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关上舱门,看到温度计已经指向零下四十度,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人。同时他命令侦察机加大了侦察频率,一发现有大部队运动的痕迹,陆战一师就立即停止前进。 史密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直升机飞过的雪原下,数万名志愿军正一动不动地潜伏着,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五天,恶劣的气候让许多人被冻伤甚至冻死,但没有人动一下,正是这样的纪律和意志才保证了战役的突然性。11月27日晚22时,随着嘹亮的军号声响起,无数的黑影仿佛从地底冒出来一样,怒吼着向美军冲去,那一刻美军觉得冲出来的不是人类,直到今天美国动画片里仍将长津湖的志愿军刻画成幽灵,其巨大的心理创伤就可见一斑了。 【美国动画片《长津湖》中,志愿军的形象变成了幽灵】 史密斯在战后曾问过自己的参谋:"如果让我们的部队在那样的环境下潜伏,能不能打赢这一仗?"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说:"那样他们肯定会哗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