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安定，梦境乱

　　心不安定，梦境乱
　　我一直相信梦境是身心现实的映射。
　　这些天有点怪，不知是潜意识紧张造成，还是吃东西太凉性所致，梦里老是蹚水且穿得很凉爽。这是以前没有的。冬天的梦，不应该是厚厚的羽绒，暖暖的皮靴、围巾吗？
　　近十来年，即使盛夏，我也是很少穿裙子、短袖衫的，但这几天梦里却连续单褂单裙，且是走在齐膝齐腰的水里。睡得不深，梦里觉得冷。盖得并不少，所以我怀疑是深层的身心状态。
　　我是喜欢自己职业的，但无论退休前还是退休后，梦境里的工作状态，很少是轻松愉悦折射热爱的，大多紧张而激动。老梦到高考监考，考场千变万化，但考生手段多样的公然作弊一成不变：夹带传纸条打小抄吵嚷起哄……堂而皇之。我总是声嘶力竭地制止，声色俱厉地威胁，不起任何作用……
　　昨晚的梦，不监考，但压力更大。回到教职，做着刚开学的高三班主任。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明确知道自己精力衰颓，很细腻的心理活动：担心自己能不能正常完成这一年的工作。
　　梦里是97届的弟子，几个不明确的人物之外，突出了现实里最是乖觉自律上进的小坤。但梦里他竟公然夹着一支冒着烟的香烟，大摇大摆晃悠着来向我报到。
　　梦里我想起汪曾祺的《多年父子成兄弟》，断定小坤抽烟是家长纵允的；问他，果然回答是哥哥给的烟，还得意地在我面前晃出一个烟圈。烟还有一半未燃，我要他灭了丢掉，他强硬地说，绝不，他要当我面抽完了再跟我去教室。
　　梦里我非常生气，但心知无奈他何，那种无助的感觉，就像醒着的现实。我在他面前忍着，又很担心其他学生效仿，班级管理失控。
　　我虚张声势地怒视沉默。同时浑身发冷，具体可感的冷。梦里只穿着一套单棉睡衣，我扯下晾晒的窗帘布折叠了裹在身上保暖。
　　小坤抽完了烟，我和他准备回几条路外的教室，可是倏忽间现实里平坦的树林变成了沟沟坎坎的歧途。我跟着小坤跨过一条很宽的壑沟。他很轻松过去了，我目测也没问题，可是迈腿却跌进了深沟底的污水里，脏污了头发和衣服。我在沟里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在小坤帮助下爬上路面——倏忽间路面又变成了浩渺湖水。
　　我在没过腰的湖里蹚水而行，随时有跌进水里的危险；水草在身边摇曳，我又变成了短裙短衫，好冷。
　　不远处有一条一两米长的大白鱼。我不敢过去抓，知道水很深；鱼看我一眼一个打挺蹿进了更远的深水。
　　我沿着湖边浅水区往北走。将要上岸时，眼前有条七八斤的白鱼，我右手抓住鱼尾拖出水面。我担心它会挣扎扭脱，没想到它一动不动任我摆布。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来帮忙，我拔了一根茅草穿过鱼鳃，草碎断了；我又在脚下垃圾里先后找出了塑料筋和捆扎绳，终于可以带鱼回家了……
　　原谅我这么啰嗦，实在是梦里的细节历历在目，宛若亲历。那种凉冷的感觉也就在现实的身体里。除了小坤吸烟的情节可以追溯到汪曾祺的文：＂我十几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他喝酒，给我也倒一杯。抽烟，一次抽出两根，他一根我一根。他还总是先给我点上火。 ＂
　　这一节让我惊诧、感叹——其他情节都无迹可寻。
　　梦到蹚水，有人说意味着生活有不安定之感，易生挫败感，还易与人生口舌纷争；又有人说预示着财源广进……于我而言，显然是前者吧。
　　关于梦里抓鱼，母亲在世时给我解过多次：吵架，有口舌是非；鱼滑跳说明对手厉害，你就吵不赢。不过昨晚的鱼老老实实让我抓了，说明我不会输……哈哈，今天午餐时老木头又主观臆断强加于我，我大声喊叫着给他怼回去了。
　　这几天先后接到几个学生的问候信息，他们因为自己家的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感染或感染去世，担心我而发来信息关心。本来我没觉得自己多么老迈，但被这样关心着，感动感恩的同时，心的确就不由得有点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