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Z世代是美国及欧洲的流行用语,意指19972012年间出生的人,又称网络世代、互联网世代,统指受到互联网、即时通讯、短讯、MP3、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等科技产物影响很大的一代青少年群体。受互联网的深度影响,Z世代年轻人从小生长在社交媒体之下。他们善于使用互联网和智能产品,视野面向世界最前沿。当前,这一代人作为新生代劳动力正逐渐步入社会,肩负着时代责任,成为社会的新鲜血液。然而,美国著名心理学家乔纳森海特在最近的采访中表示,Z世代的年轻人正普遍遭受着焦虑症和抑郁症的痛苦,面对环境更加迷茫脆弱、缺乏韧性。他指出浮华虚假的社交媒体是造成青少年身心难以健康成长的罪魁祸首。Z世代在防御模式下的脆弱心态将削弱自身创新能力、发展潜力与社会影响力,而这可能成为破坏美国资本主义发展的国家危机。 本文编译自《华尔街日报》,原标题为《乔纳森海特谈Z世代的国家危机》(JonathanHaidtonthe‘NationalCrisis’ofGenZ),作者为美国企业研究所和纽约大学法学院古典自由研究所的研究员TunkuVaradarajan。文章略有删改,仅代表作者观点,供读者思考,与公众号立场无关。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代沟一词在上世纪60年代末开始流行,当时婴儿潮一代正在成年。社会心理学家乔纳森海特(JonathanHaidt)在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一次采访中表示,我们这一代人表现的非常糟糕。如今的‘代沟’可能被扩大,并有可能成为美国国家危机。 Z世代通常指的是1997年至2012年出生的人,但海特教授指的是更年轻的群体。当你观察1995年以后出生的美国人时,你会发现,他们焦虑、抑郁、自残、自杀和脆弱的比例特别高。从未有过一代人如此抑郁、焦虑和脆弱,他认为,表演性的社交媒体和强调受害者身份文化是罪魁祸首。他在2018年出版的书《娇惯的心灵》中详细介绍了受害者文化,而社交媒体是他目前正在创作另外两本书的主题。 受害者文化容易让青年群体(因为扮演了受害者角色而)感到和得到安慰与支持,进而会更觉得自己受了伤。 生长在外太空的Z世代 海特在书中这样描述:就像把我们的孩子发射到外太空,让他们的身体在那里生长,但他们出来的时候会变形、破碎,四肢是不健全的,不是健康的人体。然而,我们在社交媒体上基本就是对他们这么做的。我们在2012年左右将它们发射到外太空,预计他们会正常成长,但他们没有正常的人类心理成长经历。海特的结论也得到了其他研究者的证实。据调查显示,抑郁症发病率在2013年开始突然上升,尤其是在十几岁的女孩中,但只是Z世代,而不是老一辈。到了2015年,抑郁症成为一种流行病。 2012年,Facebook收购Instagram,Z世代的年轻人纷纷成为Ins用户。苹果在2010年发布的iPhone4配备了第一个前置摄像头,也由此开启了全新的自拍时代。这一代年轻人的童年也受到了过度保护,父母允许孩子独自外出的年龄从前几代人的78岁,上升至1012岁。 Facebook收购Instagram,Z世代年年纷纷成为Ins用户。 这意味着在第一代社交媒体下成长的一代是弱势儿童,他们没有足够的机会和能力在低风险的环境中与其他孩子练就成人的技能。他们被剥夺了正常的韧性、强化和反抗脆弱性训练。在2010年之前,青少年普遍使用翻盖手机,他们会发短信说,我们在商场见面吧。但现在,美国青年的童年在很大程度上只是通过社交媒体交流,他们甚至不再一起出去玩了。 女孩尤其令人担心。截止到2020年,美国超过25的女性青少年患有重度抑郁症,而男孩的比例约为9。同一年龄时期的千禧一代患抑郁症比率大约是Z世代的一半:女孩约为13,男孩约为5。海特说,孩子们总是在玩电子设备,但男孩玩电子游戏通常是结伴的,如果孩子们一起在游戏中竞争,他们是可以茁壮成长的。 相比之下,大多数女孩被视觉平台吸引,尤其是Instagram和TikTok,浮华虚假的社交媒体对心智不成熟的青少年更容易带来伤害。这些都是关于视觉展示和表现的。你把自己的完美生活晒出来,然后翻看其他生活更完美的女孩的照片,你就会感到沮丧。海特将这种现象称为比较与绝望,并表示这似乎具有社交性,因为你在与人交流,但它又是表现性的,实际上没有社会关系。最终会得到脆弱、虚假的社会联系。 海特表示他对年轻人没有反感,他称千禧一代很棒。年长的人会取笑年轻人,但这是正常的戏弄,这种现象可以追溯到柏拉图时代。他指出,马克扎克伯格创立Facebook时只有20岁,但Z世代只有19岁的环保少女格蕾塔桑伯格(GretaThunberg)和25岁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马拉拉尤萨夫扎伊(MalalaYousafzai)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相比之下,千禧一代几乎重塑了整个世界。 处于防御模式的Z世代 海特也承认,他对Z世代的判断可能为时过早。三四年后,等到他们30岁时,可能会看到一些影响。但与前几代人相比,预测他们的创新能力、工作效率和社会影响力会更低。我们在预测一个群体的发展前景时,应该时刻关注他们是处于‘发现模式’还是‘防御模式’。在发现模式中,人们会抓住机会发挥创造力;在防御模式中,人们缺乏创造力,对未来的思考受局限,更专注于当前的威胁。 2014年左右入学的大学生,在进入校园时都带着防御模式的心态。在这里,他们身处地球上最安全、最受欢迎、最包容、最反种族主义的地方,但他们中的许多人表现得好像进入了某种反乌托邦的、充满威胁的、不道德的世界。海特说,一旦进入职场,他们的创新能力就会减弱,不愿意冒险,这可能会破坏美国的资本主义发展。 海特还提到了曼哈顿研究所(ManhattanInstitute)的扎克戈德堡(ZachGoldberg)的研究。戈德堡根据皮尤研究所(PewResearchInstitute)的数据推断,在18岁至29岁的自由派女性中,有56的人肯定了自己曾被医护人员或医疗机构告知有精神健康问题。海特说,有些东西是自我呈现的,也就是想象出来的。这正是问题的一部分。如果你所在的社区告诉你患有焦虑症,这将如何影响你的余生?你不会选择冒险,你会更谨慎行事,而不是孤注一掷,更不可能自己开公司。 海特预测,Z世代女性的成功率将远远低于上一代,因为她们过于焦虑,且很可能会比Z世代的男性更不成功这说明了很多问题,因为Z世代的男性也一团糟。他说,这个问题在美国和其他母语为英语的发达国家是不同的:在欧洲没有发现这么多,在亚洲几乎也没有。围绕美国种族和性别问题产生的思想,会立即传播到英国和加拿大,但它们不一定会扩散到法国、德国、中国和日本。因此,美国不焦虑或不抑郁的年轻人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些出生在母语非英语的国家的人。 美国劳动力中,年轻一代的焦虑和脆弱使得与他们共事很麻烦,这也使得他们难以通过学习更好地完成工作,并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我从很多经理那里了解到,管理Z世代员工非常困难,因为很难给他们反馈。 与此同时,社交媒体掀起了一种兴盛恐惧的组织文化。如果公司因为每个人都害怕Twitter,害怕人们对他们的评价而导致公司变得不那么有效,这可能会严重损害美国资本主义。海特说,当经理们不敢诚实地说出来,因为他们会在Twitter或Slack上被羞辱,那么这个组织就会变得低效且愚蠢。他称从2015年开始,就看到了很多这样的情况。 海特称自己是约翰斯图亚特穆勒(JohnStuartMill)那样的古典自由主义者,他也为社交媒体对政治话语的影响感到惋惜:社交媒体与自由民主不相容,因为它把对话和互动推向了斗马场的中心。我们是来交流的,而不是在那些想要新鲜和猎奇的观众面前表演的。 提高互联网年龄限制 那么对此有解决办法吗?海特建议把互联网成年年龄限制提高到16岁,并强制执行。但事实上,美国13岁的孩子就可以合法注册社交媒体网站,数百万更小的孩子也在使用这些网站。他们只需要在出生日期上撒谎,互联网教会他们,只要撒谎,就可以去任何地方。这就是我们教给孩子们的,这种情况必须停止。 社交媒体对Z一代的伤害远远超过了新冠疫情的伤害,然而美国社会还缺乏足够的保护行动。他还指出,在物质世界中,我们曾有一百多年的时间来确保儿童的安全。我们发明了汽车安全座椅和安全带,取消了香烟自动售货机,在泳池周围设置了栅栏。而相比之下,我们的生活在10年前就进入了手机应用程序时代,却对儿童的保护趋近为零。 海特说,或许也还有一线希望,美国青少年对自己的困境已经有了一些感知。他曾向七年级和八年级的学生讲授社交媒体的危害。我问他们,‘你能靠自己摆脱它吗?’很多人都不敢这么做。但当我问,‘如果没有人能使用这些社交平台呢?这样会更好吗?’他们大部分人说是的。他说,Z世代并不否认自己遇到的困境,美国青年意识到,这种基于应用程序的生活对他们非常不利。他们希望自己的童年更像他们的父母,可以在外面玩,和朋友们一起冒险,他们看到了远离社交媒体的意义。然而,不止美国,世界许多国家都面临着Z世代危机,不再造就迷茫的一代,需要各国意识到青年群体面临的问题并为他们的未来塑造良好环境。 原文标题《美国迷茫的Z世代或将成为国家危机》,文章来自公众号民智国际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