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辽朝御帐制度的渊源与演变 研究辽朝御帐制度的渊源与演变会涉及到侍卫亲兵制。罗继祖据(奚族)君长常以五百人持兵卫牙中推测,认为此时契丹已有亲兵组织。此后研究者多从其说。 晓克认为契丹、女真都保持了古代中国北疆游牧民族侍卫亲军制的传统。郑毅主要从辽朝军事制度的渊源方面入手,认为最早应追溯到隋唐契丹部族联盟时期,契丹民族一方面具有古代中国北疆游牧民族特征,又受中原王朝军事制度深刻影响。 直到挞马狘沙里一职出现,契丹才明确有侍卫亲兵。《辽史国语解》载:挞马狘沙里。挞马,人从也。沙里,郎君也。管率众人之官。后有止称挞马者。学界认为,挞马主要任务是扈从。蔡美彪认为挞马即侍卫兵,以备扈从,挞马狘沙里是侍卫亲军的首领。杨志玖对挞马一职的职能转变与沿袭进行了阐释,视挞马为扈从,挞马狘沙里职权比一般挞马要大。唐统天通过探讨辽朝挞马,认为挞马狘是遥辇政权的中央禁军,随着腹心部的诞生,挞马狘成为皇帝的随从,不再是一支军队,但有时任钦差。 费国庆认为最初的舍利官就是扈从官,称挞马狘沙里,挞马狘沙里不仅是保卫大汗安全的扈从官,还是带兵作战的军官。漆侠从斡鲁朵、头下军州的依附民入手,认为辽建国前的挞马狘沙里制亦即亲兵制,是后来耶律阿保机建立弘义宫的滥觞,对依附化起了推动作用。孙伯君从语言学角度对挞马一词进行解释,认为挞马汉义为扈从、随从。张宁认为挞马狘沙里负有扈从酋长安全之责。陈金生以契丹内部入侍制度为切入点,论述了挞马的性质、影响及腹心部的产生,认为挞马具有宿卫亲兵的性质。 何希、卢修龙皆认为挞马是护卫君主安全,其中卢修龙对挞马狘进行了解释。关于辽朝御帐机构的演变,杨若薇《契丹王朝政治军事制度研究》一书以辽朝禁卫组织变化为线索,认为腹心部之置,是为了备扈从,担负着太祖的宿卫任务。改为皮室军之初,其职能也没有改变。禁卫长一职的出现,说明辽朝皇帝亲兵队伍发生变化。后在穆宗时引入殿前都点检一职,成为禁卫力量首领,直至辽末。张宁从行宫宿卫角度论述了行宫宿卫制度的确立、发展与完善,认为太祖时期初步确立了行宫宿卫制度,太宗时期最终确立,世宗时期至辽末是发展完善阶段。(二)辽朝御帐的管理机构 辽朝御帐的管理机构主要分为宿卫机构和侍从机构,学界主要围绕这两个机构展开论述,且研究成果颇丰。1。宿卫机构 亲军为禁卫,关于御帐亲军的研究,前贤学者对御帐亲军的人数、类型提出不同的观点。邝又铭通过对《辽史兵卫志》中御帐亲军的辨析,认为御帐亲军在阿保机建国时已设置,而不是在辽太宗时,同时对其人马数提出质疑。台湾学者林瑞翰从辽代兵源入手,认为御帐亲军为契丹军之一,包括皮室军和属珊军。日本东亚研究所编著的《异民族统治中国史》,认为辽朝国家军队之皇室直属部队有大帐皮室军、属珊军、斡鲁朵军(宫卫骑军)。 通过对斡鲁朵军的分析,表明斡鲁朵军为辽军主干,战时编为天子的亲军。此外,认为奚王府中一部成为天子的侍帐宫帐。张正明从兵制视角论述,认为辽军的骨干是由皇帝直接调遣的禁军,而御帐亲军又是禁军的主干,由腹心部发展而来,逐渐演变为皮室军、属珊军。杨树森,武玉梅、张国庆,武玉环等赞同此观点,而张氏据《辽史国语解》认为拽剌军也是由腹心部演化而来的禁军,墨离军,置官名闸撒狘,为诸宫禁军。 杨树森、穆鸿利按辽朝军队种类划分,认为禁军包括御帐亲军和宫卫骑军,御帐亲军为禁军中最精锐的部分,而宫卫骑军为皇帝的特殊警卫部队,战时也参加作战。李则芬认为辽朝皇帝分地所出骑兵称为宫卫,专任皇帝的扈从警卫,为国防军骨干。杜成安按军事布防和战略用途划分,认为侍卫军包括宫卫、诸帐、著帐、属珊、大首领卫队、皮室军等。 冯东礼、毛元佑认为御帐亲军创始于阿保机建国前的腹心部,而腹心部源于遥辇氏时的挞马,并阐述了皮室军、属珊军、拽剌军、墨离军,主张宫卫骑军为皇帝、皇后的私人宫卫部队。在御帐亲军整体研究的基础上,其成果逐渐细化,学界主要从军事制度方面入手。关于腹心部、皮室军,美国学者涉及最早,魏特夫、冯家昇《中国社会史:辽》一书中认为皮室军、属珊军为辽朝帝后第一个保卫组织,皮室军源于腹心部,腹心部为首个斡鲁朵军形成奠定了基础。 罗继祖阐述了腹心部的创建及其核心人物,且因编制人数庞大,编为皮室军,是国内最早专门探讨腹心部的论文。杨若薇以禁卫组织为切入点,论述了皮室军的创建及职能演变,认为皮室军是承袭耶律阿保机所置的腹心部而来,在契丹建国之前就已正式形成。以辽世宗朝为节点,主要担当宿卫任务的不再只是皮室军。而斡鲁朵与腹心部皮室军的设置从根本用途上是有差异的,腹心部皮室军是专门的卫兵部队,斡鲁朵是一身兼二任的。 刘庆从军事体制入手,认为辽代的常备军是由辽太祖的腹心部发展而来,而宫帐军源于辽太祖的皇室卫队,御帐亲军为宫帐军的精锐。皇帝崩后,御帐亲军转为普通宫帐军。唐统天对辽朝腹心部、皮室军、斡鲁朵(宫分军)和禁军进行探讨,论证了腹心部为皮室军,皮室军为腹心部,对五皮室提出质疑,认为皮室军实为两支军队而不是四支,即左右皮室为北南皮室。 唐氏还认为斡鲁朵军更具有亲军的性质。除此之外,辽朝还有称为禁军的禁军,大约出现在穆宗后期。陈烈认为皮室军与宫卫骑军皆源于腹心部,是辽初阿保机为加强宿卫而置。关树东认为辽朝的中央行宫宿卫军,前期以皮室军为主,中、后期以宫分军为主,论述了皮室军的来源、发展和职能转变,到中后期宫分军成为新的御帐亲军,由宫使率宫分军执行宿卫任务。而行宫宿卫初为皮室军详稳司领导,后改为殿前都点检司。 武玉梅、张国庆以辽朝军种入手,认为在辽朝中央正规军中,禁军是主力。宫卫军是契丹皇帝的亲军,宫户以近卫侍从的身份侍奉天子,战时编为天子的亲军张宁指出辽朝的行宫宿卫机构存在内外两层体系,御帐官下属机构、殿前都点检司等负责小禁围内御帐安全,皮室军、宫分军负责大禁围外的安全。 郑毅阐述了辽朝中央禁卫制度对后世的影响,把阿保机创立腹心部和宫卫组织视为契丹中央禁卫武装的产生和发展,认为保卫契丹皇族安全的禁卫武装在契丹军事制度中的地位是由居无定所的生活习俗决定的,表明腹心部和皮室军分别是对阿保机核心集团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不同称呼。即出则皮室军,入则腹心部。 对于宫卫军,其创设时间与腹心部创设时间非常接近,认为腹心部体现出的是君臣关系,而宫卫军体现的则是主仆关系。陈述通过对辽朝军制的论述,认为皇帝的头下兵围绕皇帝本人具有禁卫的性质,有中央军的意义。御帐亲军的头下兵为皮室军和属珊军,皮室军担任宿卫任务,参加内外战事。而斡鲁朵军(宫分军)属于皇帝的禁卫,是保卫皇家的劲旅,也参加内外战役。 郑毅论述了捺钵制度对辽朝禁卫组织产生与发展的影响,将腹心部、皮室军归为行宫斡鲁朵宫分军。冯科认为腹心部、皮室军属于辽朝侍卫亲军,从腹心部到皮室军,使辽太祖的侍卫亲军制度化、正规化,再到皮室军分左右,是进一步系统化、规模化。杨逍论述了斡鲁朵与腹心部、皮室军的关系,认为腹心部与皮室军不存在继承与发展的关系。 杨若薇《契丹王朝政治军事制度研究》一书从中央禁卫组织的设置及职能演变入手,对腹心部和皮室军进行了阐述,认为腹心部和皮室军担任宿卫任务,但到辽世宗时,情况出现变化,由皮室军和殿前都点检担当皇帝宿卫任务,后皮室军逐渐被用于屯戍边境。且表明禁卫长一职的出现,预示着辽朝皇帝亲兵队伍已发生变化。李桂芝认为辽朝皇帝也有侍卫、宿直军。 在立斡鲁朵后,禁卫任务逐渐为其宫分军所取代。受北宋制度影响,辽穆宗时设殿前司掌宿卫。李锡厚、白滨将腹心部、皮室军、属珊军归为宫卫军,其中充当宿卫的宫分军,不仅包括宫分人的契丹人,还包括大量汉人和其他被征服的各族人。林鹄怀疑北南护卫实为北南皮室,因二者来源相同、职责相同,护卫出征时用皮室军称号,并根据史料推断出最晚在保宁初改名。 关于殿前都点检司。杨若薇认为到辽中后期,宿卫任务由殿前司专门负责,而《辽史百官志》北面御帐官所载宿卫司及其下属各机构、职官为元末史家之臆造,辽帝身边的各种近侍人员都担负宿卫工作,由殿前都点检司总辖。其著作《契丹王朝政治军事制度研究》详细地对殿前都点检司和宿卫司进行了阐释,认为殿前都点检司掌皇帝宿卫,而宿卫司空有其名而非实有其司。李桂芝认为殿前都点检一职源于后周、北宋,出现在辽穆宗时期。 皇帝的禁卫、宿直等由殿前都点检司承担。郑毅认为辽朝殿前都点检是效法中原后周政权而设,首见于辽穆宗,穆宗设置此职与当时辽朝政局混乱、内部叛乱有关,以此推之,殿前都点检护卫皇帝的重要性。王曾瑜认为辽朝殿前都点检是仿后周和北宋军制而设,左右皮室军承担宿卫任务,但受殿前都点检的领导。殿前都点检统御帐亲军,负责宫帐守卫。 靳静从政治背景方面分析了辽穆宗设置殿前都点检的原因,认为其设置时间应在956966年这10年里,而且殿前都检点是契丹族统治者接受汉制影响,为了加强皇权。借鉴汉制,对已不适应形势需要的宿卫旧制进行改革的结果。姚庆采用文献资料法,对殿前都点检司事目考源疏证,亦认为殿前都点检设立的范围应在956966年这10年里,耶律夷腊葛是首位殿前都点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