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丨人类是怎么变富的？

　　付平
　　从经济学史看，历史上很多经典著作的诞生都是由其所处时代的重大时代问题而引发的。
　　回溯往昔，过去数百年间，经济学思想史上诞生了如《国富论》《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资本论》《纯粹经济学要义》《经济学原理》《帝国主义论》《金融资本》《就业、利息与货币的一般理论》等经典的著作。它们基本上都是在先后发生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危机和新古典经济学危机这＂两次危机＂中产生的。围绕这样分量的问题，那些著作给出了充满创见且更深刻、普适的解释。
　　但是，从解释对象的分量上来说，工业革命——人类从马尔萨斯陷阱到现代经济增长的猛烈转折——的意义也毫不逊色。工业革命打破了此前长期徘徊在低水平的马尔萨斯陷阱的生存现实，并开启了席卷全球的波澜壮阔的增长。不夸张地说，这场史无前例的伟大转折堪称人类经济史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事件——甚至被格里高利·克拉克称为人类经济史上＂唯一的大事＂。这一奇特的转折吸引了无数经济学家的目光，也诞生了一批有影响的研究成果。
　　在马尔萨斯理论的基础上，又产生了一些解释现代经济增长起源的＂新理论＂（比如Oded Galor的＂大一统增长理论＂）。可惜，尽管有一些研究成果对马尔萨斯陷阱的解释提出了异议，但这些挑战往往停留在经验实证的层面，而未从理论层面彻底驳倒马尔萨斯最核心的贡献——对马尔萨斯陷阱的解释，更未能提出一个同时能够解释＂马尔萨斯陷阱＂和＂现代经济增长＂的统一的理论框架。
　　而吴乐旻博士所著的《富种起源：人类是怎么变富的》，正是直面上述现象，从理论和经验层面同时驳倒了马尔萨斯理论，并提出一个能够同时解释＂马尔萨斯陷阱＂和＂现代经济增长＂的统一的理论框架。通过建立＂生存品＂和＂效用品＂的两部门模型，他超越了马尔萨斯的单部门经典模型，指出马尔萨斯之谜的关键是两部门间的平衡发展。为解释平衡发展之谜，他提出并论证了＂达尔文机制＂，又从＂达尔文机制＂扩展到＂制度竞择＂以研究现代经济增长的开启、不同经济制度的竞争绩效、不同文明的竞争等重要议题。
　　吴乐旻博士并不是简单地抛出如许概念，他为这些假说提供了丰富多样又信实可靠的论证——包括模型、案例、计量回归、计算机模拟、方法论研讨、生物学类比。每每在遍历了所有这些证据之后，他才会在理论上往前跨出一步。
　　从历史上看，有的著作被接受的过程往往充满曲折。境遇好些的，如凯恩斯的《就业、利息与货币的一般理论》，尽管引起巨大反响，并由逐渐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经济学家广泛传承，但仍被当时一批著名经济学家斥为异端，还有的是不幸的忽视：比如李斯特，他的重大价值直到多年后才被重视。
　　对《富种起源：人类是怎么变富的》这部书，也有观点持一些不同意见。归根结底，人们早已把马尔萨斯理论当作＂颠扑不破＂的常识。
　　《富种起源：人类是怎么变富的》这部著作，从专业学科的角度看，其研究对经济史学及经济学均有涉及，既对人类世界经济史上最重要的现象给予了更根本的解释和证明，又建立拓展了一般性理论框架用于解释现代经济增长、分析当今各种经济制度和文明竞争等，也对人类文明和命运等给出了近一步推论。
　　《富种起源：人类是怎么变富的》是一本融合了智慧、专注和勤奋的作品，终将在经济科学的历史长河中获得其应有的地位。这部作品也旁征博引，逻辑严密，修辞精美。娓娓道来的叙述风格也提升了阅读体验，扩大了受众群体。所以笔者相信，这是一部终将被时间证明的经典。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经济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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