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开讲#前言: 纵观东西方文明起源,不难发现作为精神信仰而存在的宗教赋予了人们怎样神秘的力量。 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古埃及,民众更是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宗教虔诚展现着自身对神明的崇敬,而这也让古埃及成为了一个宗教的国度。 由于宗教文化渗透到了古埃及社会的方方面面,所以埃及人民在从生到死的每个阶段都能"找到"自己信仰的神祇;而自诩为神之子的古埃及统治者,更是将神权统治思想发挥到了极致,让宗教成为了维系文明的一大助力。 古埃及众神一:万物皆可为"神"——多神林立的古埃及宗教文化 与古埃及文明相伴而生的宗教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时期;由于所处环境相对闭塞,当时的人们少有机会与外界沟通交流,所以在对自然缺乏了解的情况下,人们便认为世间万物都具有神秘力量。 由此而生的原始崇拜逐渐发展为了最初的宗教原型,而在这一时期的宗教文化中,"神圣化"的动植物、自然现象也发展为了最初的神明。 从遗留至今的一些壁画记载中不难发现,狮子、眼镜蛇、鳄鱼等令人畏惧的动物发展为了氏族图腾,而给人们带来光明与温暖的太阳则成为了诸神中无可替代的"太阳神"。 古代及神话中的太阳神 进入文明社会之后,部族演变为小型国家,而氏族崇拜的图腾也正式"升级"为了国家的"保护神";虽然居住在不同地区的民众可能很难理解对方的信仰,但古埃及多神林立的宗教文化基调却就此确定了下来。 王朝时代初期,古埃及人信奉的神明逐渐从动物形象过渡为拟人形象;这一时期的神明大多有着人身兽首的外形特征,而这一融人与动物于一体的外形也从侧面说明了古埃及人自我意识的觉醒。 人身鹰首的光明之神荷鲁斯是最早获得埃及民众共同崇拜的对象;在第1、2王朝时期,由于荷鲁斯神的"发源地"希拉康波里成为了当时的政治中心,所以身为该地区守护神的鹰神也正式"升格"为了国家级主神。 荷鲁斯 到了第四王朝统治时期,希利奥坡里城的繁荣让当地保护神阿图姆与太阳神"拉神"的形象发生了融合,而古埃及人对太阳的崇拜也让本就处于神灵第一梯队的"拉神"正式了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主神"。 值得一提的是,在拉神声望到达顶峰的第五王朝时期,法老之下的地方诸侯王们甚至还会在名字中增加"拉神之子"的称号,以此彰显"君权神授"模式下自身的权威地位。 拉神 中王国时期,底比斯发展为了古埃及的新政治中心,而本为"地方小神"的阿蒙也一跃成为了新任众神之首。由于神职属性相近,同为太阳神的阿蒙与拉神在新王国时期发生了融合,成为了"新一代"的太阳神。 同一时期,拥有了完整人类形象的阿蒙神也与工匠之神普塔,冥界主神奥西里斯一样,预示了埃及人民征服和改造自然能力的明显提升。 值得一提的是, 除埃及全境共同信仰的太阳神之外,多神信仰模式下的埃及宗教还可以被分为三个大类,即对自然的崇拜,对法老的崇拜和对死亡的崇拜。 对自然的崇拜起源于原始氏族的图腾文化,对死亡的崇拜源自对死亡未知的恐惧,对法老的崇拜则源于神权与政权融合下统治者的刻意引导。 由此可见,多神林立的古埃及宗教文化正向着世俗的方向不断靠近,而这一趋势也赋予了古埃及宗教更浓厚的现实特征。 古埃及多神宗教文化二:人神共存的文化基调——古埃及宗教的特征 在伊斯兰教与基督教正式传播到埃及之前,古埃及人所信仰的神话——宗教体系是处于持续变化当中的;随着世俗王权的更迭,古埃及宗教中神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而这种人神共存模式也让宗教呈现出了明显的世俗化特征。 1、从发展的角度来看,包容性是古埃及宗教多神制模式形成的基础。 从第一王朝时期开始,实现了政治统一的统治者就致力于通过塑造一位至高无上的神明来强化自身的"神之子"形象;然而,在"诸侯国"降级为城邦的过程中,各部族所信仰的神灵却并未被强硬禁止,而是以一种部落保护神的形象继续流传了下来。 由于古埃及统治者在宗教信仰问题上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宽容,所以各地民众得以在信仰九柱神的同时保留自身信仰,这让一些"冷门"神祇获得了祭祀与供奉的机会并在漫长的发展中流传了下来。 自我创生之神"阿图母" 随着世俗权力交接,神明的地位也发生了一定改变;就像在第五王朝时期一跃成为众神之首的太阳神阿蒙,也曾是底比斯地区的一届"无名小神"一样;如果不是多神制宗教给予了"小众神祇"足够的包容,那么阿蒙也没可能成为太阳神,更不可能与拉神形象融合,成为法老"认证"的众神之首。 古埃及宗教的包容性还体现在神明形象的融合与改造上。从太阳神形象的演变过程就不难发现,不论是荷鲁斯还是拉神亦或是阿蒙神,都是象征光明与太阳的神祇,而它们在形象上虽略有不同,但从整体特征来说,都与前者存在一定的相似之处,而阿蒙-拉神更是形象融合的产物。 2、从神明"职能"角度来看,与世俗生活密切相关是古埃及宗教不变的内涵。 从《金字塔铭文》等作品的记载中不难看出,多神教模式下的古埃及有着一支人数众多且分工明确的神祇队伍;诸神统一服从于一个更加强大的神,而神灵们的肩负不同职责也与民众的生活需求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 考虑到古埃及民众将神灵视作创造之主和秩序的守护者,不难理解为何当时的人们会相信神祇能给予自己帮助和指导;毕竟古埃及宗教中涉及了神话、科学、医学、草药学、甚至精神病学等不同领域的内容,而神明们的分工也涵盖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古埃及神祇信仰 很有意思的一点是,由于古埃及人担心信仰同一位神明会让神无法照顾到每个信徒,所以鼓励人们信仰各自的神就成了一种习惯;后世大概很难想象,不论是对外出兵这样的家国大事还是审理民事纠纷这样的小事都需要神明亲自"出手",而逝者的肝、肺、胃、肠竟然也有四个不同的保护者。 从某种程度来说,古埃及神祇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民众提供"全方位无死角"的服务跟保护,让民众过上平稳安宁的生活 3、从神明属性来看,人神同一性将宗教与世俗政权有机结合到了一起。 与佛教、基督教等宗教流派不同,古埃及宗教中的神带有明显的"凡人"属性;它们既有七情六欲,会与其他神明产生纷争隔阂,也会衰老死亡,会像法老一样传位给自己的子嗣。 在古埃及人看来,人与神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因为凡人需要神明的帮助和庇佑,而神明也离不开人的供奉祭祀,所以共存于同一个环境中的人跟神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仅从遍布尼罗河沿岸的神庙和以神庙为中心发展壮大而成的城镇建筑群就不难看出,古埃及人的生活和工作是围绕宗教展开的。从外形规模和内部结构来看,装饰繁复、雕刻有诸多浮雕花纹的宏大神庙中不仅充斥着浓厚的宗教和神秘色彩,也给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尼罗河沿岸的神庙 值得一提的是, 神庙内的壁画上不仅记录了神明的传说,也记录了法老出征、狩猎攻城等"世俗"大事;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类壁画几乎是古代及历史的写实性记录,而以神庙为核心形成的生活圈也预示着神就在古埃及人身边。 由于人神之间存在高度同一性,所以不少统治者出于巩固统治地位的考虑,都会宣称自己是神的化身或神之子;而这种将宗教与世俗政权进行捆绑的举动也让神的形象变得更亲民、更"勤劳"了。 从古埃及宗教文化中存在的大量法老崇拜内容也不难看出,宗教正逐渐发展为巩固政权统治的工具. 卢克索神庙的壁画中,阿蒙神就称: 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为自己"最亲爱的儿子",并让他用鼻子接受自己的肖像。 古埃及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 由此可见,与太阳神"挂钩"的法老已经有资格以神的身份获得子民供奉了。而随着法老利用盛大的仪式将自身与神明进行"绑定",他们的统治地位也获得了进一步巩固。 4、从死亡崇拜风俗的流行来看,古埃及宗教相信灵魂不灭,生命将以另一种形式获得延续。 在古埃及人看来,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点;因为灵魂不灭,所以冥界的存将为亡者提供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土壤,而存在于世俗社会的权力与纠葛,也会在死后继续伴随亡者走向下一阶段的生活。 由于宗教神话中的冥王奥西里斯"生前"也曾是一位法老,所以古埃及人相信身为神之子的法老也将在死后以另一种形式统治埃及;为此,当时的统治者还修建了金字塔这种富于神秘意味的陵墓,而目的则是保证灵魂不灭,让自己能在死后距离神明更近一些,继而顺利进入冥界继续执掌权力。 "奥西里斯"复活神话 法老陵寝中,以《亡灵书》为代表的祭祀咒文充当了生者与死者沟通的桥梁;在古埃及人看来,只有借助咒文和魔法的力量,死者才能顺利抵达来生世界;而即便是不能如法老一般"复活为神",也能减轻自身生前犯下的罪孽,免受阴间审判的痛苦。 作为亡者的"冥界生存指南",《亡灵书》展现了古埃及人对神明的无上崇敬,而从《亡灵书》中对冥界的记载也不难看出,亡者复活后所处的世界与现实世界并无多少不同。 从整体上看,古埃及宗教是一种服务于法老统治者,带有明显现实属性的宗教文化;而其中所充斥的人们对未知和死亡的崇敬,也让古埃及宗教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三:神权与王权之争下的古埃及文明悲歌 作为神祇在凡间的代言人,法老利用宗教的力量巩固了自身统治;然而,伴随着宗教走向繁荣的古埃及文明,最终也难逃在宗教中走向衰亡的道路。 首先,是多神崇拜的宗教格局淡化了古埃及人的国家概念,让各地区处于较为松散的状态之中。 与信仰单一神灵的宗教不同,多神崇拜格局下的古埃及宗教是宽松而自由的;由于缺乏对异端的打压,即便是法老"认定"的至高神也很难获得全体民众的认可;而这也使得古埃及人在精神层面处在一个松散独立的状态。 在王朝实力强盛的时期,各个诺姆还能服从中央管理,遵照法老指示完成一些规模宏大的工作;而一旦王朝陷入衰落,各地很快就会恢复到"一盘散沙"的状态,这也让中央政府无力通过宗教信仰来加强对各地民众的管控。 从某种程度来说,多神崇拜的宗教格局增加了古埃及王朝分裂的风险,也让埃及人对国家是否独立统一漠不关心。 因为对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不论国家由谁统治,自身所处的环境和宗教信仰都不会发生变化,所以只要不发生涉及自身利益底线的变革,他们都愿意被动接受。 从喜克索斯人入侵埃及的经历中也能看出,可以接受向对方缴纳赋税供奉的埃及人,是无法接受对方强迫自己改变信仰的;事实上,只有在阿蒙神的地位面临挑衅之时,原本温和顺从的底比斯人才会选择反抗,因为笃信宗教的他们将神灵放在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底比斯壁画 其次,是神权与王权之间的斗争让国家处于内斗风险之中。 纵观古埃及历史上的数次宗教改革,不难发现只有在祭祀兼任法老一职时才能实现政教统一;而在其余情况下,神权与王权之间的斗争只会让国家处于内斗的风险之中。 神权与王权之间的矛盾起源于神与人之间的斗争;由于古埃及宗教中的神带有明显的人性特征,所以"脱胎于"人的神在很多时候都会与人争抢。就像神需要祭祀,而法老也需要供奉一样;在人与神之间展开争夺时,昔日的神之子法老也会也毫不留情的向宗教领袖大祭司发起挑衅。 祭司住所 法老与祭司的斗争贯穿了古埃及文明的始终,是引发古埃及政治动荡的根源性因素之一。作为神在人间的化身,法老更希望将世俗权力与神权合二为一,但从祭司集团的角度来看,神权却应该是凌驾于世俗之上的。 据史料记载: 图特摩斯四世致力于恢复"拉神"统治地位的举动遭到了阿蒙神庙祭司的强力阻拦,而后世的埃及统治者更是曾向神庙宣战;直至拉美西斯十一世时期,神庙祭司才取得了这场王权与神权斗争的最终胜利,并彻底终结了新王国的统治。 在恩格斯看来: "人为宗教,多少是人工造成的。" 由此可见,当宗教与神明无法满足统治阶级的政治目的时,神权与王权的矛盾也会变得日益激烈,而这一斗争的最终结果,就是诞生一个新神,或一个新的统治者。 总结: 因宗教而兴,又因宗教走向衰落的古埃及文明,以神权跟王权相结合的方式缔造了独属于埃及人的绚烂文化。 在古埃及文明进程中,多神林立的宗教赋予了人们精神信仰,让人们能在诸多神明的庇佑之下明晰自我的意义,但多神教自身的缺陷和影响也让古埃及文明最终走向了衰落的终点。 参考文献: 《世界文明史》 《埃及古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