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政府时期的法国:保王派和新比旧好的共和派 督政府时期的法国社会只是刚刚从雷鸣电闪的暴力革命中走出来,君主政体在许多人心目中仍是记忆犹新,而共和政体对相当多人来说也已是见怪不怪。 督政府 在这种新旧并存、人各有志的精神状态下,法国社会也就不可避免地分成怀旧惜古的保王派和新比旧好的共和派。而且,在这两大阵营中,每一方都存在着一批极端分子,一极是顽固不化的极端保王党分子,另一极是同样顽固不化的极端雅各宾残余分子。 这两大阵营的斗争构成了督政府时期法国政治生活的主线之一,而正是这一斗争最终将督政府推入困境,也正是督政府本身迫不及待地借助于拿破仑的军刀砍下了督政府的头颅。 拿破仑 督政府政权的开局在总体上应当说是遂了热月党人的心愿,立法机构和督政委员会中均是共和派占据相对优势。 由于选举程序的缺陷,立法机构的选举出现了一些周折,只有413名(原定500名)原国民公会议员入选新的立法机构,但通过增补程序,问题得以解决,最终有511名原国民公会议员进入新的立法机构。据统计,在元老院和五百人院共750名议员中,约有25属于坚定的共和派,15属于表现比较温和的保王派。 国民公会议员 其余的25属于中间派,在共和派当红时,他们会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是共和派,而当保王派走运时,他们又会义无反顾地表白自己是保王派。两院议员全部身穿古典式的宽松红袍,这是常青树画家雅克路易大卫为之设计的。两院分别议事,元老院设在整修一新的杜伊勒里宫剧院,五百人院则设在塞纳河南岸的波旁宫。 波旁宫 根据热月党人事先制定的规则,5名督政官必须由当年投票赞成处死路易十六的原国民公会议员(即所谓的弑君者,regicides)中产生,这样就可以将国家的行政权控制在共和主义者手中。 首任的5名弑君者督政官分别是拉勒维里埃雷波(LarevelliereLepeaux)、罗贝尔(Rewbell)、勒图尔纳(LeTourneur)、卡尔诺(Carnot)和巴拉斯(Barras)。在这各有千秋的5名督政官中,最有争议的是巴拉斯。 巴拉斯 虽然不能说此人是个平庸之辈,但其政治立场却是云山雾罩,个人生活更是劣迹斑斑,他最初曾狂热地拥护过罗伯斯比尔,后来又伙同他人将罗伯斯比尔送上了断头台,在督政府时期,他又广敛财富,同时过着情妇如云的荒淫生活,因此,西方有些史家将之称为放荡的恶棍。 罗伯斯比尔 画家大卫也为督政官们专门设计了极富特色的服饰:头戴羽翎官帽,身穿天鹅绒服装。督政府的办公地点设在位于先贤祠西面的、恐怖时期一度充作监狱的卢森堡宫。首届督政官西哀耶斯 在首届督政官产生的过程中,有一位为督政府未来命运埋下伏笔的特殊人物不能不提,这就是法国大革命的元老西哀耶斯。 西哀耶斯 西哀耶斯对1795年宪法以及依此构建的督政府体制一直持否定态度,因此,当元老院任命他为督政官时,他明确加以拒绝,他要坐视督政府的风雨飘摇。几年之后,当督政府果然飘摇之时,西哀耶斯又欣然领受督政官之职并开启了埋葬督政府的密谋行动。 当共和派在两院及督政委员会中均占优势地位的最初一年多时间里,督政府政权的运转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但是,依法进行的立法机构年度改选(13)以及督政官的年度易任(更换1人)将很快打破这种相对的和谐。 督政官 1795年宪法规定的年度换马原则从其本意上看是无可厚非的,其基本目的就是要避免权力的长期独占和政治上的长期独裁。 问题的关键在于督政府和立法机构均无意真正遵守宪法所制定的政治游戏规则;当一个派别在选举中获胜之后,另一派别并不是卧薪尝胆以争取在下一次选举中胜出,在急于求成的心态驱使下,它往往采用暗箱操作与武力恐吓相结合的方法来求得立竿见影的成效。这种政变模式一旦开了头,效法者也就络绎不绝,宪法也就成了一张废纸。 督政府 1797年3、4月间,两院进行13改选,结果保王派占据优势;随后,主张恢复王政的皮什格鲁(Pichegru)又当选五百人院议长。于5月26日取代勒图尔纳而成为督政官的巴泰勒米(Barthelemy)也是倾向于保王派的路线。果月政变与花月政变的清洗计划 保王派的崛起自然引起共和派的恐慌,后者决定采用武力方式解决问题,拉勒维里埃、罗贝尔和巴拉斯三位督政官(另一名督政官卡尔诺不愿同流合污)向在境外领兵作战的拿破仑秘密求助,但善于观察政治动向的拿破仑不愿在此时亲自出面,而是派来了以凶残而著称的奥热罗将军(Augereau)。 奥热罗将军 三位督政官于是将驻扎在巴黎及其近郊的3万名军队交由奥热罗指挥。1797年9月4日(果月18日),在三位督政官的领导下并在奥热罗军队的协助下,清洗工作基本得逞,巴泰勒米和皮什格吕等人被捕,不过卡尔诺却从卢森堡宫的后门逃之夭夭。 此即果月政变(CoupdEtatdeFructidor)。三名督政官随后宣布当年两院改选产生的198名新议员资格无效,在这些昙花议员中,约有13被判处流放。 果月政变 政变之后,督政府政权并没有重新组织选举以补立法机构中的空缺,因此,在两院中,共和派在非正常状态下取得了多数派地位。果月政变是督政府政权的一个转折点,它标志着热月党人结束了由他们自己发起的政治自由主义试验,取而代之的是依靠武力去建立一种政治独裁。 果月政变并非是一劳永逸之举,1798年4月,法国又进行一年一度的两院例行改选,结果选出一大批激进的共和派议员。已经有了前一次成功经验的督政法国史官们于是决定故重施,于1798年5月11日(花月22日)宣布新当选的106名议员资格无效,同时将53名保险的政府官员补进两院,其余席位则保持空缺。 花月政变 此即花月政变(CoupdCtatdeFloreal)。正是通过这种方式,督政府政权这部机器又被赋予一段苟延的生命,但是,督政官们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已是毫无颜面可言。一年之后,即1799年夏,政治危机再度出现,在当年的两院例行改选中,激进共和派又一次占据优势。 已经失去民心的督政官们无力进行反击,除了左右逢源的巴拉斯和刚刚走马上任而又韬光养晦的西哀耶斯之外,其余3名督政官均被赶下台,一年更换一名督政官的法定原则由此彻底崩溃。 靠政变和清洗来维持政治统治的这种督政府体制是难以长期维持下去的,但是,在当时的法国社会中,又没有任何一个政治派别能够通过正常的程序和正常的手段来改变这一体制,因此,问题最终只能再一次通过政变予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