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山传奇之十五张康侯兴学

　　作者：王奎郎
　　张康侯兴学
　　张康侯其人
　　张康侯，龙山页庄村人，生于光绪十八年（1891年），少习儒学，博古通今，能文善诗，文采出众。他性格豪爽，行侠仗义，敢作敢为，乐于公益，是一个人人尊敬，个个称赞的开明、正直、无私的乡绅，在龙山地区乃至整个白水县，都是一位数一数二的公众人物。他的父亲是一位普通农民，没有什么文化，一辈子只知埋头田野，靠辛勤劳作，省吃俭用，倒也攒下一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业。张康侯从小只好读书，不事农桑，长大后也无意于发家致富。他给家里雇了几个长工，打理家里地里的活路。那他自己干什么呢？
　　人常说：在其位，谋其政。他不在其位，却偏偏要谋其政！因为他有一颗为老百姓谋利益的心一一这是他的性格所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如果改变了，那他就不是龙山人心目中的张康候了，大家也就看不到这篇文章了。
　　千里追脏
　　张康侯生活的年代，正是清朝垮台以后的军阀混战时期。各路英雄纷纷而起，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行使着窃国弄权的勾当，互相厮杀，各不相让。这可苦了当地的老百姓：伤的是他们，死的是他们，被掠夺的也是他们。各地的地方官走马灯似的换，今天来个姓张的，明天又来个姓李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时局不稳，社会动荡，他们也无心治理地方，只想抓住机会，狠狠地捞上一把，然后拍屁股走人。当时在白水县就出了这样一位县长。
　　此人就是杨蕴青。民国十七年（1928），他执掌白水县政，摧残区团，繁兴讼案，狱押甚众，索贿殃民，贪污巨款，民愤起而逐之。杨则密贿当地驻军，托其庇护，乘夜携巨款逃遁于河南洛阳。张康侯闻听此事，自然难平，他挺身而出，只身前往洛阳，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决心为白水人民追回赃款。
　　张康侯凭着一股热血和勇气，到了洛阳，却傻了眼：洛阳是历史名城，曾有多个朝代在此建都。在此泱泱大都，茫茫人海中，凭他孤身一人，想找到杨蕴青，不知从何下手。恰巧此时，任国民革命军第十路军总司令的杨虎城，刚由宛北移驻洛阳。对于贫民出身的杨虎城，他早有耳闻：他年轻时在孙镇打死地方恶霸李桢一事，龙山地区人人皆知，传为美谈。他还知道，杨虎城常给人说的：我杨九娃（小名）是个大老粗，最恨的就是害国害民的人。杨当初起事的口号就是：劫富济贫，除暴安良！他是张康侯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两人从未谋面，张康侯知道杨虎城，杨虎城未必知道自己。冒然求助，吃了闭门羹怎么办？
　　张康侯就是张康侯，他一拍脑袋，想出一条妙计：他知道新村乡绅张集贤，是杨虎城父亲的结义兄弟，张集贤自然成了杨的义父，张的老婆也就成了杨虎城的干妈。杨虎城的父亲因参加反清革命，被杀于西安，杨虎城用手推车把父尸推回埋葬后，基本上就住在新村，与新村人交往甚多，新村好多青年跟随他南征北战的事迹，也广为流传。张康侯经过深思熟虑，私刻了张集贤印章一枚，以其妻口气铪杨虎城写了一封加盖张私章的家信，然后，闯入杨虎城的司令部。杨虎城见信后深信不疑，立即派出部队，对洛阳城的所有宾馆、旅社、住宅进行搜查，将杨蕴青抓获，追回了巨款（2500元）。张康侯将此巨款带回白水，对解除白水人民民国十八年的旱灾之苦，起了一定的作用。
　　经此一事，张康侯在白水乃至周围各县人民心中，就成了传奇式的英雄人物。
　　五龙山主峰蒲白之争
　　五龙山地处白水东南边陲，南边与蒲城接壤。从蒲城县志看，它与周围的庙山、吝家山、尖山、金粟山、卧虎山等，构成了一个较大的山系，也可以说：其他山都是五龙山的余脉。只是这些山，都在蒲城境内，归蒲城县管辖。在龙山人民的心目中，只把五龙山，当作自己的山龙山人的山。其实，这里也有争议。
　　五龙山东西横亘，一字排开，五座山峰，连绵起伏，一座比一座高，最西边的主峰，海拔899。6米。站在上面俯视周围，各山尽收眼底。五龙山东边四峰，自古以来，都属于白水，这没有争议，但西边的主峰就不同了，因为山前、山背，同时住着白水、蒲城两县人民，村连着村，地连着地，犬牙交错，难分你我。而且，地界一直在动态变化。因为，在我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土地是可以自由买卖的。今年白水人的地，明年就可能成为蒲城人的地；蒲城人的地，也可能成为白水人的地，很难划出一个固定的边界。所以这场争斗，究竟延续了多少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是到了张康侯生活的那个年代，这个斗争变得更加激烈了起来！
　　张康侯多次和上王村（蒲城）谈判，没有结果，就叫了几个人，把山顶玄武大帝庙里的一块石碑，抬到龙山学校，让当时在学校读书的学生洪志斌和刘永福，把碑上的文字拓印下来。他拿着这些材料，作为证据，骑上毛驴，奔走在蒲白两县和渭南专员公署多次，专署终于答应派人处理此事。他得此消息后，又骑上毛驴，亲自到蒲城县城购买招待品，在返回时，途经山前村南的石沟时，遭人伏击，不幸遇难。一位著名的公众人物，就这样去世了。他的去世，有几种说法，但都因为没有一线证据，最后不了了之，此事成了永久的悬案。
　　张康侯的尸体搬回到龙山学校，老师叫洪志斌和几位同学，给张康侯清洗伤口和身上的淤血。洪志斌清楚地看见：子弹是从耳朵上方进入，从头顶部出去的。残血和脑浆已经干结，需要用温水才能洗下来。请洗后用面粉糊住伤口，装棺，移灵到学校北边的张氏祠堂，举行公祭。
　　龙山群众，获悉张康侯的死讯，无不痛惜。前往吊唁者从清晨到夜晚络绎不绝，公祭葬礼，隆重盛大，哀荣备至。考查中国几千年历史，龙山人获此殊荣者，唯张公康侯一人，他若泉下有知，一颗受伤的心，或许有些许安慰。
　　兴学
　　张康侯生于清朝末年，上了十来年私塾，虽然没有为官做宦，却因为性格豪爽，行侠仗义，结识了很多有识之士。通过和这些人的交往中，他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看问题的眼界总是高人一等。中国封建社会几千年，行的是孔孟之道，学的是四书五经，学生即使把子曰诗云背得滚瓜烂熟，对国家，对社会的作用也有限。
　　当时，社会上有人提倡中学为本，西学为用。他认为这种思想很有见地。要想发展经济，富国强兵，就得学习西方的先进科学技术，师夷长技以制夷。那时，国家派了一部分幼童到西方国家去留学，全国各大城市也纷纷建立起了不少西式学堂，就连小小的白水县城，也建立了全县唯一一所高等小学堂。张康侯到这个学校去过多次，非常羡慕该校的设施和教学安排，但这所学校的规模有限，招生不多，根本不能惠及龙山的孩子。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在龙山地区建立一所和白水县高级小学堂一模一样的学校。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去拜访龙山地区的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一个一个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修学校当然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没有人反对，但大家共同担心的是：钱从何处来？白水县修小学堂是政府出的钱，实际上是全县人民出的钱。那我们修学校，政府会出钱吗？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字，龙山人恐怕拿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