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岁那年,黄日华终于尝到了失去挚爱的"痛"。 在葬礼上,他哭得双眼红肿,看着眼前爱妻的灵柩,嘴唇颤动着说:等着我,洁华…… 他和女儿一起挑了妻子最好看的一张照片,装裱在白色相框里面,穿过肃穆的人群,将这张照片摆放在灵柩的上方。 放好照片,黄日华久久的站在原地凝视,眼里的泪水还是不经意地滚落。 黄日华的妻子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完美好妻子,她出过轨,给过他们婚姻深深一耳光。 但黄日华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她,他这一原谅,就是一辈子。 一
1961年,黄日华出生在广东省惠州市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在他年幼的时候,父母亲为了维持生计,就坐船举家到香港去打工。 黄日华在香港的码头上,看着滚滚的海水,繁忙的人群,站在海边发呆,他认为自己长大后,也就会像是这些码头上的搬运工一样,每天推着集装箱,把箱子推到轮船的甲板上,日复一日。 夕阳西下,等黄日华从码头跑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饭,他埋头吃饭,母亲随口问他:"阿黄,长大后想做什么?" 他没有停下动筷子,嘴里塞满了饭,咀嚼了一会儿,才不假思索地回到:我要上码头搬箱子咧! 听了他的回答,母亲笑了,父亲则停下了筷子,一脸严肃,觉得他没有大志向,叫他去墙壁罚站。 黄日华不情不愿地站到墙壁那里,委屈地撇着嘴角,他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因为他听到,隔壁的房间里面,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 当年一台老式电视机,对于他们来说,价格顶破天,所以只能垂涎,黄日华偶尔也会偷听隔壁的电视声,无论是刀枪相错的江湖风云,还是吱吱呀呀的唱戏,他都听得津津有味。 黄日华在那一刻也偷偷地想:或许,他长大后要去进那些电视剧剧组,哪怕是打酱油也好。 18岁那年,黄日华看到了TVB训练班招考的消息,赶紧报名并参加了面试,凭借着帅气的面容和对演戏的兴趣,他顺利的考进了TVB训练班。 在班上,他和苗侨伟、李青山成为了同学。 黄日华向来对拍戏感兴趣,只要一看到剧组有机会,就立刻去争取。 1982年,《天龙八部》开拍了,TVB让黄日华的同班同学李青山去演这个角色,黄日华很是羡慕,因为他知道,金庸剧对于一个小演员来说,是一个极高的门槛,也是走红的捷径。 但是没想到,李青山去剧组转悠了一圈,又回来了,看到他回来,黄日华惊呆了,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现在却是变故横生,他连忙问李青山,你去了怎么又没上? 李青山不以为然地说,不是没选上,先去剧组试装,我嫌造型太丑,就回来了! 听到这里,黄日华心跳如擂鼓,他意识到这是他的一个机会,因为,他不怕丑,只要能演《天龙八部》,别说是剃光头了,让他直接涂满脸的络腮胡子,他都乐意! TVB高层听说李青山辞演角色的事情,果真是勃然大怒,而黄日华则是毛遂自荐,就演到了这一角色。 确定出演之后,黄日华很快就把自己一头青丝剪去,换上一身和尚衣裳,戴上一串念珠,好在哪怕衣服朴实无华,他眉眼生得俊俏,还是挺招人稀罕。 演了《天龙八部》之后,黄日华终于在大众的眼中,有了名气,明星一旦有了名气,一大波"苍蝇"一样的狗仔也随之而来,有狗仔拍到他跟TVB梁洁华约会,这段隐秘的爱情,就此浮上水面。 黄日华18岁时在TVB就认识了梁洁华,她如小鹿一般,青葱有灵气,烫着那年时兴的卷发,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瞬间惊艳了他的眼。 当时,同班的另一个男同学,也想追求梁洁华,黄日华差点错失了机会,因为他深知,那位同学是个富二代,而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在这段爱情里面,他有自知之明,就该退出。 但是没想到,后来是梁洁华主动来找他,把一张粉红色的贺卡送到他手上,那张贺卡上,写着少女怀春的心事。 黄日华凝视着眼前少女那双洁白的玉手,笑起来的牙齿仿佛也在发光,他的心脏剧烈地颤动着,接过贺卡,傻傻地笑了起来。 从此就暗暗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被媒体拍到之后,黄日华大方地承认了恋情。 但是那个年代的影视界,有人的地方,就有绯闻。 拍亲密戏的男女,免不了会在媒体的添油加醋、推波助澜下,变成一对,有时候是捕风捉影,有时候是确有其事。 而媒体这个毒辣的老方法,促成了不少的"荧幕情侣",未曾想,也拆散了几对现实中的好情侣。 黄日华与惠英红拍戏的时候,被媒体说成在剧组拍拖,报纸上写得言之凿凿,梁洁华看到报纸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下子把报纸砸到黄日华脸上,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黄日华看到报纸,愣住了,说这完全是子虚乌有。 但梁洁华已经被伤透了心,她所求的感情,也不过四个字:真挚不渝,不互相背叛。 所以,她不由分说地收起了包袱,搬出了黄日华的家,两人之间的缘分之弦,突然崩断了。 分手之后,黄日华过了一段时间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分手第五年,1987年,黄日华和梁洁华两人碰巧打了个照面。 看到几年没见的老情人,黄日华觉得心中疯长出一种思念的情绪,就像是一根小刺,轻轻挠着他,让他摆脱不了那种难耐的痒。 所以,黄日华试探性地给梁洁华说:干脆,我们一起去喝茶? 名为喝茶,实际上却是想叙叙旧。 这次叙旧,两人都聊得很是感慨,几年时间看似是在弹指一挥间,实际上却又是沧海桑田,他们内心都藏了不少的情绪,想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倒出来,细细的聊给对方听。 这几年,黄日华演了不少金庸剧,名声大噪,已经成为了风头无两的TVB小生。 相比之下,梁洁华在圈内发展得不温不火,也没有演到什么大火的戏剧,两人的境遇,差别很大。 但是黄日华看着老情人的面庞,连她洁白面庞上的一根汗毛,都看得分明,他承认,他还是太喜欢她了,心里根本放不下。 或许每一个男人都有一种初恋情结,会忍不住把自己十八岁时就爱上的那个人,悄悄的珍藏在心底,而只有黄日华,真正的把这种情怀,贯穿了自己的一辈子。 因为喜欢,所以他在再次相见的那一刻,就如同找回失而复得的宝藏般欢喜,再也不愿放手了。 1988年12月,黄日华和梁洁华结婚了,婚后他们去国外度蜜月。 黄日华把她揽在怀里,她静静地靠着他,冲着镜头微笑,两人的笑容定格在了爱情最好的样子。 但是黄日华并没有想过,曾经以为会永远在他怀里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变了心。 2000年,已经转行当保险销售员的黄日华到台湾去出差,跟台湾一家公司对接讲解保险业务,跟她同行的还有一位男同事。 男同事穿着保险人常穿的一套黑西装,微微秃顶,皮鞋擦得亮堂堂的,他并没有多少财富,相比起英俊小生黄日华来说,也不算帅气。 但是,梁洁华却在这段旅途中迷上了这个男人,她在车内娇俏地对着他笑,随意地把手放在车背上,就想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你来吧。 男人抱住了她,梁洁华像是刚回到恋爱的那个时刻,容光焕发,心跳得很快,偷情的刺激与桃花运的喜悦混合在一起。 可是,梁洁华忘记了,她虽然已经不是个演员,但是她还有个当演员的老公。 神通广大的媒体拍到了梁洁华和男同事在车内的照片,两人的绯闻就此曝光。 黄日华也通过报纸知道了梁洁华已经出轨的消息,他痛苦万分。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不放弃这段婚姻,只是为了摆脱妻子出轨的痛苦和耻辱,他远离了香港,来到大陆进行发展。 黄日华和梁洁华两人婚姻的失调,并非是梁洁华水性杨花,也不是黄日华不够有男人味。 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两人越发加大的落差。 两人选择走不同的路,黄日华继续拍戏,拿着TVB一集只有几千块的报酬,维持着一家三口的生活。看似社会地位高,实际上是隐形的低收入群体。 梁洁华平常外出推销保险,当保险代理,在客户面前卖笑,拉业务换报酬,生活比演员自在,又没有什么社会地位。 两人从一开始相似的轨道,到最后不再交错,像流星路过彼此的夜空,构成了一个香港社会下不常见的爱情悲剧。 三
2013年,医院方面出了梁洁华的确诊结果,她患上严重的癌症。 梁洁华拿到确诊结果后,第一个反应是对黄日华隐瞒此事,因为她明白,自己已伤透了他的心,她又有何脸面,让他帮助自己对抗病魔? 但是通过女儿,黄日华还是知道了这一消息,他很快就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回到了香港,狂奔到了妻子的病床前,对着她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一下子哽在了喉头。 梁洁华看着他风尘仆仆赶来的模样,睁大了眼睛,憔悴的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本以为出轨后就再也没有跟他在一起的资格,甚至也做好了从此孤独一生的准备,没想到一次癌症,又让他们相见了。 黄日华找到医生了解了梁洁华的病情,了解到梁洁华患上的癌症是血癌,是有较高的致死率,现在已经扩散到了身体的各个器官。 但这种病不像是恶性肿瘤晚期,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通过治疗,能够延长寿命,但不能完全治愈,斩断病灶。 他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到医院外的水果店挑选了有营养的水果,放到妻子的病床上,跟她发誓,郑重许诺:从此要陪伴一生一世,绝对不会放手。 癌症病人,最怕的是失去信心,有时候人还活着,但是信心已经没了,也就无异于是行尸走肉。 心情好,还能够多为自己增加活命的机会,心情不好,可能在被病魔打败之前,先被恐惧打败。 黄日华和女儿不断地鼓舞着梁洁华,告诉她说,她的病情还要好转的契机。 梁洁华从一开始的绝望,到最后还是决定要坚强地挺过去。 血癌治疗本身十分昂贵,为了让爱人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本来就收入微薄的黄日华,更是散尽家财,变卖了自己的车,平常出门也只穿最便宜的裤子。 看到黄日华为自己这样费心尽力的模样,梁洁华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和伤心,她虚弱地告诉他说,你不必为我付出了,我做了这么对不起你的事。 黄日华却耐心地握住她那被止血带和输液管占满的手,轻轻地说,他以前拍戏的时候,听同剧组的老人讲了个故事,说每个人生命里都有好几个劫,有情劫,生死劫…… 他有一次跟剧组去山坡上拍戏,车差点打滑失足滚落下坡,一车人差点就把性命交代在那里了,他觉得很惊魂未定。 他抬眸看着梁洁华,说,他认为,是梁洁华帮他挡了他的生死劫,让他这辈子命运无忧。 黄日华刚认识梁洁华的时候十八岁,如今他已经是个59岁的老人,一晃大半生岁月过去,爱人走了,女儿大了。 2020年5月,梁洁华在跟病痛作斗争多年后,还是撒手人寰,黄日华带着女儿一起来到殡仪馆,处理妻子的后事,眼里一直都闪动着泪光。 2021年5月,爱妻去世一年后,黄日华终于鼓起勇气重新去参加工作,和米雪一起,参加了治愈系访谈节目《单对单》。 黄日华谈到亡妻时再度落泪,他说,当初梁洁华在临终之前,遭受着种种病痛和折磨,大喊着"我不想死"。 而黄日华看到这一幕,明明十分心痛,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不是医生,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卑微的丈夫、一个为家奔波的父亲而已,他又有什么资格,向上天叫板,从鬼门关索要回自己妻子的命! 所以,他只好选了一个最卑微的方式,乞求着上天的垂怜,他日日念诵经文,告诉上天: "自己宁愿折寿20年,也要把妻子的命换回来。" 或许,梁洁华的确是出过轨,做过对不起黄日华的事情。 但是,黄日华对她的爱意已经足以遮蔽这一切,在生死的距离面前,所有的背叛都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