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死了? 2006年5月的一天,家在上海的李宽厚(化名)接到了前妻弟弟的一通电话,这个电话的到来,让早已再婚的李宽厚无比意外。 多年前,他的前妻顾震芳贪污了单位92万,潜逃泰国不知所踪。这么多年来,检察院的人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捕,甚至将她列入到了天网行动红色通缉令的犯罪人员。 事发当天,李宽厚从未想过温婉的妻子居然会贪污这么多的公款,更没想到前妻会如此的狠心,不顾肚子里的孩子仍然犯下罪行。 在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之前,李宽厚恨透了前妻的存在,可是接到这个电话之后,他却为前妻的结局感到遗憾和悲痛。 怀揣巨款潜逃在外的她在泰国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短短几年便客死他乡?为什么她要抛弃原本幸福的家庭潜逃泰国嫁给一位残疾人?为什么她会落到如此地步?不安现状,走上不归之途 1967年,顾震芳在上海的一个城镇上出生,她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尽管家里有三个孩子,但架不住父母文化高,家庭条件不错,所以根本就不愁养。 顾震芳自小便是父母的掌上宝,她的父母极为疼爱她,从来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吃穿用度,顾家父母都会给孩子最好的存在。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是稀少的,谁家要是能养出一个大学生,不是家境好就是天资聪颖。 而顾震芳两者皆是,在她大学毕业之后,顾家父母家托人将她分配到上海海事局吴泾海事处任出纳一职。在其他同龄人还在艰苦奋斗的时候,顾震芳就已经手捧金饭碗,过起了舒适的生活。 只是由于工作,再加上自身的原因,顾震芳直到30岁,才步入婚姻。 其实顾震芳并非没有追求者,相反,因为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从校园到工作时期她的追求者都有很多。但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姑娘,面对这些向她示好的男人时,总是会高高在上的对人家评头论足的。 不是嫌弃对方家境不好,就是嫌弃对方长得不帅。 最后,在朋友的介绍下,顾震芳才与今后的丈夫李宽厚相识。婚后的两人一直相敬如宾的生活,由于两人并不想早早地要孩子,所以直到2000年的时候,顾震芳才怀孕。 但得知情况的顾震芳却一直闷闷不乐,李宽厚问其原因,顾震芳便一直避而不答。当时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所以顾震芳才会不高兴。 但后来李宽厚才得知,这个时候的妻子顾震芳便已欠下了巨额的债款。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顾震芳有赌博的习惯,李宽厚一直以为温婉的妻子知道小赌怡情,大赌伤人的道理,便从未阻拦过顾震芳去赌博。但是李宽厚没有想到,妻子的赌瘾居然越来越大。 顾震芳第一次接触赌博的时候,还是在校园时期。 因为暑假闲着没事,几位狐朋狗友便邀请她出去玩。那是她第一次踏进赌馆,在朋友的怂恿下,顾震芳便随便地和他人玩了几局。 结果,顾震芳的运气好到爆棚,接连赢了好几把。 当时的很多人,都惊喜地为她欢呼。顾震芳很享受这种赢了游戏的快感和刺激,渐渐地顾震芳也开始迷上这些纸牌,迷上和他人赌博。 不过这个时候的顾震芳都是小赌,从未往里面压过大钱。 直到顾震芳毕业工作之后,她的积蓄越积越多,顾震芳便想试着玩一把大的,如果输了她以后便再也不玩了。 当时的她紧张地坐在桌前,等待最后的宣判,可那个时候的她就像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样。几场赌局下来,她赢了很多钱! 这个时候的顾震芳便生出了一种赚钱十分容易的想法。 在与李宽厚结婚之后,赌博的毛病顾震芳还是没改。 她背着自己的丈夫,好几次都赌上了她所有积蓄,但是赌博有赢必有输,以前是小赌,输了无所谓,但现在常年在河边走的人,哪有不湿鞋的? 顾震芳输了,她将她身上所有的钱全都输得一干二净。 顾震芳不甘心,她想将输掉的钱赢回来。可赌博就是一个无底坑,赢了的人还想再赢,输了的人更是想要赢。 就这样,顾震芳的钱越欠越多,她便越想去赌,越想去赌,她的钱便欠得越多。彼时的顾震芳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踏进了一个死循环中,再不终止,便会灭亡。仓皇逃走,惧怕东窗事发 由于心虚的原因,每次顾震芳回到家中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讨好她的丈夫。 那段时间的李宽厚还以为是自己的妻子变温柔了。但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李宽厚又发现,妻子每次回来都是愁容满面的。 妻子的心里似乎藏了事情,可每当李宽厚询问的时候,顾震芳都会大发脾气,与他争论。当时的李宽厚还以为是妻子工作上遇到了难题,或者是怀孕身体不舒服的原因造成的。 为了减轻妻子负担,家里的家务李宽厚全部包揽。可是让顾震芳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在得知怀孕的第三天便消失了,而且再也联系不上。 他的妻子去哪了? 妻子顾震芳 2000年10月28日,李宽厚接到了妻子单位领导的电话,领导告诉李宽厚,在26号下午的时候,顾震芳便向他请假,自称怀孕要去医院拿体检报告单。 可随后,顾震芳却一去不回。 本来单位里少了一个出纳并没有太大影响,顾震芳不来上班之后,单位领导便找了其他人来接替顾震芳的工作。但是让人大吃一惊的是,经过核查发现,经由顾震芳之手的账目全部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单位领导说:账目里有92万的巨款不翼而飞,我们怀疑是你的妻子携款逃走了,事关重大,希望你及时配合我们立案调查。 李宽厚听后久久无法回神:怎么回事,我妻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事实却是,经过闵行区人民检察院调查后发现,2000年10月27日的时候,顾震芳以单位名义将账目里最后的一笔15万元取出,随后持着护照从上海虹桥机场飞往泰国。 海事局报案的时候,顾震芳已经潜逃泰国,不知去向。 而在此期间,从2000年4月到2000年10,顾震芳陆陆续续地将账目的其余77万,分批次取出,并将这些钱全部打到了一个私人账户里。 调查人员怀疑,此事与李宽厚可能存在一定关系。可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他们发现,对于妻子顾震芳的所作所为和去向,李宽厚是真的一无所知。 而自从李宽厚得知顾震芳很有可能是携款潜逃之后,他每天都夜不能眠。李宽厚想不明白,妻子拿走那么多钱想干什么,但随后答案便浮出水面。 调查人员告诉李宽厚说:绝大多数钱款全被你的妻子拿去还债了。 原来,这些日子的烦躁、惆怅和不安都是因为顾震芳在外边欠了巨款的原因。 即使是顾家父母要想拿出这么大一笔巨款,也比登天还难。如果事情败露,她今后可能都难以抬头。顾震芳不敢将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人,可是每天打来的催债电话却让她颇感压力。 有一次,催债的人说要上她住的地方来找她。 当时的顾震芳被吓坏了,工作期间一直心不在焉的,最后,顾震芳看着手中的财务账目,害怕和贪念让她动了歪心思。 2000年4月份的时候,顾震芳第一次做假发票。 而当时的她并没有被单位领导们发现,渐渐地顾震芳胆子便大了起来。每次做假票,记假账她都会虔诚地说:仅此一次,下一次绝对不会了! 但事实上却是,明知赌博风险大,顾震芳还是戒不掉赌博。一次次欠下债务,一次地挪用公款,直到手中账目的漏洞越来越大,她再也无力回天。异国他乡,追求所谓的自由 当得知上面的人要检查财务的时候,顾震芳慌了。她不想后半辈子都在牢狱中度过,便借由身孕的理由,抛下自己的家庭,将92万账目中的最后15万取出,然后逃到了泰国。 临走时,顾震芳还安慰自己说:没关系的,一切重新开始就好了。 但顾震芳走得太急,来泰国的时候,她只办理了旅游签证。签证时间一到,她就会被强制的遣返国家。如果回去,她必然会被抓住,可顾震芳不想坐牢。 于是,她躲在泰国的一个偏远山村里,不敢随意走动,但她的肚子却一天天地大起来。 为了可以长久地居住在这里,顾震芳需要把自己嫁出去。但是现在她的年岁已经不小,而且肚子里还有他人的孩子,一般男人很难接受这样的女人。 这时的顾震芳想到了一开始带她来这个地方的男人盖奥。 盖奥今年40多岁,瞎了一只眼睛,长得又老又丑,平时以跑车勉强为生。 盖奥的家里很穷,根本就娶不上媳妇。但让盖奥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的女人居然愿意嫁给他! 当顾震芳寻上他的时候,盖奥有种做梦的感觉,尽管他知道顾震芳其实只是想寻个庇护,但盖奥还是答应了顾震芳的请求。 由此一来,顾震芳的住处和肚子里孩子户口的问题全部得以解决。 婚后的顾震芳很快生下了她前夫的孩子,没过多久她又怀上了盖奥的孩子。盖奥每天去外边拉客,顾震芳因为不懂当地的语言,每天只能挺着大肚子坐在门口发呆。 顾震芳并不喜欢盖奥,但还是为他生下了孩子。 他们一家四口挤在简陋的出租屋里,过着贫困的生活。 盖奥从未见过顾震芳对他笑过,每次回家的时候,他的妻子总是坐在门口,望着村子的出口发呆,问她怎么了,顾震芳什么也不说。 盖奥其实很喜欢顾震芳,每次都对顾震芳照顾有加。即使第一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但他还是视如己出。但顾震芳却并不这样想,顾震芳打心眼里瞧不起盖奥,觉得盖奥就是一个没有的穷鬼。 顾震芳觉得,如果不是为了留在这里,她岂会出卖自己的婚姻?可尽管日子过得穷苦,但起码她是自由的。 但好景不长。 2002年的时候,泰国进行了一次全国人民的身份普查。 顾震芳的造假身份得以败露,眼看着事情败露,顾震芳害怕她现在的丈夫抛弃她,便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知给了盖奥。 这回盖奥总算知道,为什么顾震芳明明很想念她的家乡,但每次他提议回去看看的时候,都会遭到强烈拒绝。 盖奥说:你还是回去自首吧。 但顾震芳说什么都不愿回去,顾震芳表示,相比起在牢狱中痛苦地过一辈子,她宁愿在这边受苦受累,最起码,她是自由的。穷困潦倒,落叶可否归根 顾震芳的合法身份被取消了,她变成了黑户。 为了躲避政府,顾震芳和盖奥将家搬到了更远的郊区。那里的环境比之前居住的地方还要脏乱差,因为树木较多,每到夏季的时候便蚊虫成群。 顾震芳的家里没有电视,没有洗衣机,甚至连个蚊帐都没有,她将穷困二字过到了极限。 后来盖奥年纪大了的原因,无法再继续跑车,失业后的盖亚就一直赖在家里,不愿再出去干其他工作。盖奥原本对顾震芳很好,但因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一开始想新鲜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一家四口现在全靠顾震芳逃走时所带走的那15万元生活,每天都是坐吃山空的状态。顾震芳恨盖奥的不争气,可盖奥却当听不见的,继续我行我素。 后来盖奥迷恋上了喝酒,每次醉酒之后盖奥都要发酒疯,然后将生活的不愉悦全部宣泄在顾震芳的身上。顾震芳时常被她现在的丈夫打得鼻青脸肿,每当这个时候,顾震芳就无比后悔,但是想到自己的罪行,她又不敢回到自己的祖国。 为了可以继续生活,顾震芳想出去寻一份工作。 但是昔日身为大学生的她在泰国这个地方却一文不值。现在的顾震芳才30多岁,但生活却让她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因为害怕面对法律的审判,便一直漂泊在异国他乡。 为了寻到合适的工作,顾震芳去到了当地的一所语言学校蹭课,学习当地的语言。 有一位华侨见顾震芳的面向有种熟悉的感觉,便向顾震芳搭话,华侨并不知晓顾震芳的身份,她见顾震芳可怜,便给她寻了一份保洁的工作。 如果换做是从前的她,顾震芳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工作,但常年的穷困生活磨去了她的棱角。现在的顾震芳只想填饱肚子,然后将孩子养大。 顾震芳卑微地向那位华侨弯腰道谢,她的眼角中溢满了泪水。 顾震芳以为自己的日子终于可以苦尽甘来,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只是上班第一天便要了她的性命。 2006年4月,顾震芳在那家企业打扫卫生的时候,因为线路老化,发生了漏电。当时的顾震芳正用大量的清水冲洗地面,她甚至连呼救都没来得及,便触电身亡。 得知顾震芳死后的盖奥,觉得顾震芳前夫的儿子就是个累赘,但考虑到这么多年与妻子的相处,盖奥根据昔日妻子留下的家中电话,联系了顾震芳的弟弟。 尽管对于姐姐卷款逃走的行为感到羞耻,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姐姐。 顾弟询问道:我姐在那边还好不? 盖奥却说:她已经死了。 盖奥说他没有能力照顾两个孩子,请他们赶紧过去将顾震芳前夫的儿子带走,要不然他就随便找户人家送走了。 顾弟十分气恼,但也没有办法,他联系了大姐,随后赶往了泰国。 2006年,顾家姐弟在泰国处理完了顾震芳的后事,并将顾震芳的骨灰和她与前夫所生的儿子一并带回了祖国。 当顾家父母得知自己失踪已久的二女儿已经身亡的消息后,痛苦不已,他们觉得是自己的溺爱害了顾震芳。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回归故乡,心安处是吾乡 为了给孩子一个家,顾弟联系了顾震芳的前夫李宽厚。 得知前妻客死他乡的消息后,李宽厚为其感到悲痛。倘若顾震芳选择回国自首,即使身在牢狱,也无需为日常生活而忧,更不会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李宽厚的现任妻子是个心善的人,得知小孩子的遭遇之后,并没有介意李宽厚的过往,允许小孩子的到来。在征求现任妻子的同意之后,李宽厚将顾震芳的孩子接到身边,通过亲子鉴定表明,这的确是他的孩子。 孩子的眉眼之间无比得像自己,可身体却严重的营养不良。 顾家人和李宽厚都害怕前妻的罪名会影响孩子,所以一直没有跟上级反应这个事情。李宽厚将孩子藏在家里,几乎很少带出去,好在小孩子并不吵闹。 但六年之后的一天,昔日长大的孩子因为在外不小心叫了李宽厚一声爸爸,便引起了邻居的怀疑。在邻居的举报之下,2015年的时候检察院的人找上门来。 邻居举报 一开始李宽厚并不愿意说出孩子的身世,但在办案人员的劝说之下,李宽厚将顾震芳的事情一一道来,男人悲伤的说道:这是我和前妻的孩子。 她现在在哪? 检察院的人已经寻找了她整整9年,直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无比震惊,因为男人告诉他们:她死了,早在九年前就死了。 检察院的人并不相信李宽厚和顾家人的说辞,在他们看来亲人是最有可能包庇亲人的。 之前也曾出现过犯罪人员炸死之后,依旧逍遥快活地生活的情况。为了弄清楚顾震芳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亡,专案人员特意联系到了顾震芳在泰国的丈夫盖奥。 丈夫盖奥 那里的生活条件差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可顾震芳却在这里生活多年,得知顾震芳在当地的遭遇之后,专案人员忽然为顾震芳的选择感到悲哀。 经过证实,顾震芳确实已经死亡。 2015年11月26日,闵行区检察院最终做出了撤案的正式决定。 检察机关表示:这是上海检察系统近年仅有的,全国都少见的对外逃死亡犯罪嫌疑人调查取证,进行撤案的案例。尾声 顾震芳是天网行动红色通缉令中的第62号,也是百名红通之中的最遗憾。 明明只要戒掉赌博便能回到正常人生 可顾震芳却放任自己的欲望,一次次沦陷在赌博的深渊中; 明明她可以选择向家里人坦白,既可以重新来过 她却私自挪用公款来掩盖自己的错误; 倘若事后的顾震芳选择自首,即使在牢狱之中,她依旧可以改过自新,重新开始。 从小福安康的生活到穷困潦倒的人生,从手捧金饭碗的出纳到一家企业的清洁工,顾震芳的人生有很多次可以改变现状的机会,但她却都没有把握住。 为了所谓的自由,宁愿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也不愿回到自己的祖国自首。 她真的幸福了吗? 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每日忍受蚊虫的叮咬;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饱受贫困生活的折磨,后来还要忍受现任丈夫的无能和对她的家暴; 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通,她身边没有半个亲人,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这样的自由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那种吗? 或许最后的她也曾后悔过吧 完 编辑小云配图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