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叶落，已是晚秋

　　秋日生活打卡季
　　有一种说法：西安没有秋天。
　　因为它同其他地方相比，总是那么短暂。。仿佛一下子就从夏天到了冬天，从灼烫的阳光进入刺骨的冷风，让人措手不及。
　　总幻想着秋高气爽的一天去登高远眺，去看碧波粼粼的秋水澹澹，去看满树金黄的银杏树风中摇曳，去看层林尽染万山红遍。
　　奈何时间是那么短，只能偶然感觉到几天的碧澄蓝天和风煦煦，还没从废都的闷热缓过来就突然到了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纷纷扬扬之下，满地的落叶无不暗示着凋零和冷清，越发捉摸不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刘禹锡：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能想象，也能体会，却无法复制。
　　以往的秋天，如果天气好，我会去大雁塔广场走走，在飘翥的黄叶包围中看看蓝天，或者在飒飒西风刮起的时候进入青龙寺，站在乐游原的高处极目远眺城里，没有雾霾会看的很远。。
　　如今受疫情管控，我哪里都不去，所以不变的只剩下西安秋雨的潮湿和冰冷。
　　印象中每到这个季节，大概都会下一场长长的雨。连绵的秋雨风雨晦冥，明锐的雨线由疏而密，从阴霾密布的天空中簇落，飘落行人的身上和脸颊。
　　这是西安最压抑的时光。
　　疲惫的城市在白茫茫的水汽中被刺骨的寒湿冻得面皮青紫，如同我一样。
　　走出热气腾腾的办公楼，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长久的管控，街上很萧条，九陌红尘中忙忙碌碌的人们纷纷回家中避一避这愁煞人的秋雨秋风。
　　让人不安的是好像还有低低的声音，或许是呻吟，茫茫九衢，到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喧嚣。空气里，水面上，每一个圆涡、每一颗雨珠都在吟唱。最终汇集起来，无数张口在秋风秋雨中纵声吟啸同一个句子。
　　侧耳聆听，似乎是诗鬼李贺的一句旧作在反反复复：
　　落寞谁家子？来感长安秋。
　　我翻遍了古诗词，西安的秋雨都是相同的感受，当是那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入骨入髓的凋零寂寞。宛如那个江南女子秋瑾所吟唱的那样：秋风秋雨秋煞人。
　　只有王维是个另类，他写道：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溜泻。
　　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
　　查了一下，他写的秋雨是在蓝田。
　　在别处，秋雨或许只是一点难以言传的意思；在西安，秋就是慢性疴疾：泛在脸上，沁入肌理，砭入骨髓，蜇伏在西安的市井烟巷之间，冰凉阴暗地让人不得好声气，甚至是绝望的感觉躲不过的。
　　想起了那句话，若有所思：你来与不来，我都在那里。
　　风起叶落，已是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