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在初恋家里

　　人生的最后一站。基本上都是在医院走完。医生和护士，是他们最后一站的见证者。让她们有尊严，少痛苦的踏上天堂之路是医生和护士的责任，我便是其中之一的一个护士。
　　生命的呱呱坠地，他一个人哭，大家都在笑。生命的离开，他一个人笑，大家都在哭。生生死死，欢笑啼哭，在医院，每天都在发生，习以为常。有人说，这是职业病，权当是吧，唯有一对夫妇的到来和离开，荡起我心中的巨大涟漪。并且改写了我的人生。
　　新冠疫情已经肆虐将近三年了，全国人民苦不堪言，我个人觉得，这个疫情就是强盗集团对我们的生物战，只是国家层面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不能随便说。
　　又一轮的疫情警报拉响，病员被不断的送来，我们传染病医院立机忙碌起来了。随着疫情的延长，治疗方案和药物甄选都比较成熟了以及第三针疫苗的全员覆盖，所以疫情对病员身体的伤害和死亡率都已经大幅度的降低，特别是死亡率已经很低很低了。死亡病例基本上都是年龄很大，并且有一种甚至多种其他疾病的基础，一般的病员基本上没有死亡的危险了。然而这对五十出头的中年夫妇的死亡，引起院里和市里主管方面的注意，要求上报原因，我是这对夫妇的主管护士，最有发言权，经过请示院领导，病人家属，查看了夫妇的手机日记以及部分通话语音记录，通过整理他们夫妇日记，我会以事主第一人称的方式和我本人的视角为大家展现这对夫妇人生最后一站的详祥细细。
　　夫妇俩是一病室八位病员的第七第八病员，男的姓张，五十五岁，女的姓寇，五十四岁，男的没有症状，女的低烧，轻微咳嗽，失去味觉和嗅觉，轻微拉肚子。而她们进来病室彼此的依恋眼神和恋恋不舍，仿佛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一般，令我印象深刻，当时感觉他们的太矫情，他们彼此的依恋程度仿佛初恋的少男少女。随着了解的深入，作为护士并修心理学的我，心里开始不平静了
　　1 感恩我被隔离
　　生意失败，为了吃饭，应聘于一家家电公司售后维修，得益于早年的家电维修，对我来说，轻车熟路。保修期内的电器出问题，非常的两个极端，要么是很微小的甚至是不是问题，只是用户不会使用而已，要么就是很严重的质量问题，这种情况特别的少，那些不是问题的问题是最多的，所以很多是到客户家给他们说如何使用的问题
　　疫情像流寇一样。消灭一股，不知啥时候又从哪里窜出来一股，悄无声息流窜，害人不浅，大家人心惶惶，不知哪一天被这流寇粘上，就会被隔离。这几天每天上班之前，都要做核酸检测。刚做完核酸，手机端就收到派工单，桂花苑小区，寇女士，电视机不显影。寇女士，这个姓氏非常的少，可是想当初的，曾经的魂牵梦绕的她，就是姓寇呀，不会是她吧？绝对不会。我在心里反复责问自己，万一是她呢，绝对不是她，她在几百里之外做她的官太太呢，不可能到这里来。当初的离开，这些年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只是中间回老家听别人说，她的老公在卫生系统做老爷，她是正儿八经的官太太。
　　桂花苑，电动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扫码登记，十六楼，带着突突突的心情敲门，心里想着不会是她，猫眼的亮光消失：
　　＂谁呀？＂
　　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多年，见过了灯红酒绿，经历过形形色色，让我激动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特别是最近的生意失败，人生走入低谷，更是对色彩的敏感度降低到极点，抖音上那些浑圆的的极致身材也就一眼而已，可是这一声＂谁呀＂，掀起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多么熟悉的声音，门没有开我就基本确定，这就是她。我把口罩向上拉了拉，尽量多的把脸遮盖。
　　＂xx电视机售后维修。＂
　　门开了，迅速看了她一眼，立马扭转视线。当年那个高傲的公主变成了圆润的中年妇女，骨子里的高傲依然，美丽的眼睛依然，当年的轮廓依然，我的心通通通，几度梦里大胆表白，实际里，我连一个屁都没有敢放的女神，几十年后，在我人生失意的打工路上被我撞见了，一切今非昔比，她为人妇，为人母，我为人夫，为人父了。
　　＂师傅，你看看，这电视机，怎么按遥控器都没有反应，是不是这电视质量太差呀，这都不到一个月＂
　　我猛然醒悟，我是来维修的。多么熟悉的声音，听一声我找不着北的声音，三十年又一次灌进我的耳蜗，如美酒，如仙乐，听的我骨头都酥了。
　　＂麻烦你把发票和保修卡拿来我看一下好吗＂？
　　她拿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说明书，保修卡以及发票，我不敢抬头看她，只是看一眼发票，其实发票是不必要看的，手机后台显示上个月的十一号买的，今天是九号。我不抬头看她，反而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我戴着口罩，她看不完整我的全貌，在我转身拿遥控器的时候，又一次仔细朝我的脸看过来，好像发现什么，走到冰箱前，从里拿出一瓶水过来：
　　＂师傅，你喝水＂
　　我接过水，没有看她的脸，然后把水放在茶几，＂谢谢，我不渴＂。
　　＂师傅贵姓呀？＂
　　＂免贵，姓——弓＂
　　我去摸电视机电源开关，打开，指示灯没有亮。
　　＂师傅，什么问题呀＂？
　　我的心突突突，不敢说话了，她走到我面前，直接看着我的脸。
　　＂师傅姓弓，后面还有个长吧？＂
　　我没有回答，说时迟那时快，她伸手拽掉了我的口罩，
　　＂张二别子，张黛玉，我一开始就感觉这声音熟悉，果然是你，没想到，你这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害羞吗＂
　　＂张二别子＂、＂张黛玉＂都是当年她给我送的外号。我站直了身子，直面她的的脸，我有要抱着她的冲动，再一次被理智卡住了双手，这已经不是我可以抱的年代了，我已经没有抱她的资格了，她是别人的。我感觉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
　　＂你什么时间来这里了？＂我问她。
　　＂你不是开的化妆品公司吗，怎么干起了老本行了，我可是听人说，你的化妆品公司相当可以。我还用过你的化妆品呢。＂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问我。
　　＂破产了，被人碰瓷了。＂
　　＂被人碰瓷大不了赔几个钱，也不至于破产吧＂。
　　＂我没有许可证，没有被逮起来就不错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一开始看到姓寇，心想不会是你吧，仔细想想，不会，虽然姓寇比较少，也不会是你，你在老家做你的官太太呢，敲门时，你的那一声‘谁呀’，我就知道是你了＂
　　＂怪不得你一直背着脸，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啥时候知道是我的＂？我问
　　＂你敲门时说话的声音，我感觉特像你的声音，你进门时看我一眼，随机扭过脸，我也看到你了，我知道你开化妆公司的，绝对不会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嘟嘟嘟，我的手机响了，是公司售后客服
　　＂喂，张师傅，还在桂花苑吗，你那边还要多长时间＂？
　　＂还在，怎么说＂？
　　＂桂花苑2号楼。1302李女士，洗衣机有异味，你这边好了过去看看。＂
　　＂好的＂。
　　我这边还没有看电视机是什么问题呢。
　　＂弓师傅，你先去那边给她看，好了再过来＂
　　＂谢谢你，寇女士。＂我们互相调侃
　　李女士的洗衣机属于长时间没有使用，里面有种发霉的味道，我教给她使用自洁功能，清洗一遍就行了。
　　＂用过一段时间，用自洁功能一次，或者长时间没有用，也要用它清洗一下，就不会有霉味了。＂
　　＂好的＂。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诺，这是我的电话＂
　　＂好的，谢谢＂
　　＂这么快，就回来了，啥问题呀＂？
　　＂长时间没有用，里面有霉味，调到自洁功能清洗一次就行了＂。
　　＂弓师傅，看看我的电视机是什么问题吧＂。
　　＂你，还是那么调皮＂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调皮了＂
　　＂好多年是多少年＂？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
　　＂还记得龙飘飘的那首歌吗＂？
　　＂山对山来崖对崖
　　蜜蜂菜花深山里来
　　……＂
　　这首歌是我和寇美琴彼此情愫源头活水，龙飘飘甜美声音点燃了我们青春的火苗。我手里忙碌着，心已经回到我们当时反复播放这首歌的情景中了。
　　查看插座，插头松掉了，插头插进去，指示灯亮了，拿过遥控器，没有反应，打开电池盖，电池松脱，正极不在位，推入位，按压，电视启动点亮了，根本不是问题，如果她检查一下，也可以解决问题。我收拾工具包，拿出派工单
　　＂寇女士，签个字吧＂
　　＂这就走吗，不喝口水吗＂？
　　＂周华健很多年前都已经知道我的心情，你知道吗？＂
　　＂周华健是怎么说的？＂
　　＂你总是说在这孤单时候
　　……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张二别子，张黛玉，你往哪留，你想留在哪里，
　　拿来你的单子＂
　　这是我和她认识以来第一次给我发脾气，我不知道，我哪错了。
　　我把单子递给她，刷刷签上＂寇美琴＂
　　＂你走，你走！这是你能留的地方吗？＂
　　＂我错了，我走还不行吗，我知道你是官太太，我不应该胡说八道＂
　　＂张二别子你早干嘛去了？我寇美琴在你眼里连一张电影票都不值吗，我寇美琴就没有你的面子重要？你不是清高吗，你走呀，我也没有拦着你呀……＂
　　傻子也能听出这话真实含义呀，正在我不知如何回答和如何做的时候，有人敲门，心想不会是她先生回来吧。
　　铛！铛！铛！
　　＂谁呀＂？
　　＂疫情防控＂
　　打开门，两个穿防护服防控人员站在门口
　　＂本栋楼的本单元出现阳性，即时起，本单元所有人员不得出门。居家隔离，每天早上七点上门做核酸检测，生活物质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由专人送至门口，拿出你们的手机，扫码登记＂
　　＂我不是……＂我没有说完
　　＂张二别子，有本事你马上走，现在走＂
　　＂大姐，疫情期间，心里都不好受，夫妻之间更要互相体谅，互相安慰，再说了，现在这栋楼的这个单元任何人都不能出入，记住了，除了早上核酸检测和晚上收取生活物质以外，都不要开门，如果擅自离开，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是要付刑事责任的。＂
　　说完他们关上门走了。
　　＂天哪，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给我这样的机会，？我情不自禁的吼起来。
　　＂张二别子，你是个男人吗。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不是等来的＂
　　我脱掉了工装，扔到一边，走到寇美琴对面，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寇美琴，你知道吗，我走进屋的第一时间就想把你抱起来，我控制住了，因为你现在是别人的老婆，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感情而伤害你。＂
　　＂你还要怎样伤害我才能算伤害我呀，你为了你的所谓的自尊和面子，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我苦苦为你几十年的牵挂的思念，你还要怎么样的伤害才能算伤害我，一声招呼没有，一个解释没有！你放开我，我就不是你的，我就不该爱上你，我也不再爱你，我就没有爱你，你放开我。＂
　　我松开了手，＂你是别人的，你是别人的，你不属于我＂我要发疯了，我抱着头蹲下起来，蹲下起来。
　　＂不！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刻骨铭心，你是我人生最大遗憾。你是我千肠百结的记挂，你是我高不可攀的女神，你……＂
　　我冲到她跟前，一把把她抱起来，向她的卧室走去，梦里几度相思苦，梦里缠绵多少回，梦里表白多舒畅，醒来惆怅夜难寐。把她放到床上，压在身下，双手捧着她的脸，端端的看，仔细的看，看眼睛，看眉毛，看鼻子，看嘴，我的太阳，我的女神，我的初恋，寇美琴，是你吗，真是你吗？我起身拉起来寇美琴，上面看，侧面看，后面看，转回身，双手捧上她的脸，她的眼盯着我，随着晃动着她的脸，眼一直盯着我，盯着我，盯着我，然后闭上眼睛，泪珠从两边滚落
　　这是真的吗，我吻上那多少年的梦想，真的，是那个唇，抬起头，再看看，高高的颧骨，美丽的双眼，毫不逊色当年的美，额头、眉毛、颧骨，让我仔细的品尝，让我慢慢的亲吻，这一刻，苍天有眼，我感恩苍天，我感恩被隔离……
　　嘟——嘟——嘟——
　　嘟——嘟——嘟——
　　该死的的电话铃声，起身挂断了电话，正要返回卧室，她已经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走出卧室。脸色灰暗，若没有太阳的天空。
　　＂张小伟……＂她叫起了我的小名，没有叫我张二别子和张黛玉
　　＂你当年是真的爱我喜欢我吗？＂
　　我拿出手机，把我回忆的文章给她看，她关掉手机的亮屏，放到一边。
　　＂真的，千真万确，现在都在爱你，心里一直爱着你＂
　　那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向我表白，为什么？
　　我不敢。
　　为什么？
　　你是一个白天鹅，我是一个癞蛤蟆，你是城里的美姐姐，我是乡下穷小子。我怕你们家不同意，害怕你妈不同意，我得不到你你，反而被人笑话。
　　＂你是一个男人吗，我几次同着我妈的面，让你请客买电影票你没有听见吗＂？
　　我听见了，虽然你妈没有说话。但她的脸色很难看，她皱了眉头。
　　你真不愧是张黛玉，察言观色那么的仔细。你去了哪里，整个县城没有你的踪迹？
　　我给人打架，打断了别人胳膊，被判刑一年。
　　你张黛玉还会和人打架，你这个书呆子还会和别人打架，把别人胳膊打折？
　　真的。
　　为什么
　　他们打我姐
　　她的眼睛由圆而收，眼皮垂了下来，张开双臂抱住我
　　＂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对不起，我一直给你较劲，等着你向我表白，等来的是音信全无，我等着你捅破窗户纸，我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
　　我们互相抱在一起，脸贴在一起，她高傲的泪水顺着我的脸流下，我松开抱她的胳膊，双手捧着她的脸，再次近距离的查看，再次用我的唇抚摸她的脸，仔仔细细一边又一遍……
　　2 爱情年代
　　多年的遗憾和思念之苦今朝完美释放，有了今天，我死而无憾，但是给她造成的危害令我不安：
　　＂你如何给他交代？＂
　　＂向谁交代？＂
　　＂你家的官老爷，你的丈夫＂。
　　＂我为什么要向他交代，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现在只能说他是我女儿的父亲。他的家也在这个小区里面，八号楼。
　　＂离婚了？＂
　　＂没有＂
　　＂为啥＂？
　　＂说不了，他说我可以去找你，或者找其他人，我也不要干涉他＂
　　＂＂他知道我＂？
　　＂你知道我等了你几年吗？整整三年，虽然我们都没有捅破窗户纸，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可是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吗？我们家条件是比你好，但是只要向我提出，我会不顾一切，你只要能给我买一张电影票，我就能不顾一切的跟你走，你没有。为了你，我跟我妈吵了好几次，我妈说，你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勇气，你连追的勇气没有，将来一定没有出息，或者你很自私。只为了自己的面子。从同着我妈让你请客买电影票，你没有动静，我心里很难过，几天里，我想着不再想你，放弃对你的思念，我坚持一个月把你忘掉，我失败了，我去你的租房子的地方找你，那家人说你走了，我问她你去了哪里，她说不知道。我第二次又去问她。他说你进监狱，因为流氓罪，她很不耐烦的样子。我不相信，我以为她烦我。
　　＂你问的那人多大年龄＂？
　　＂小媳妇，比我们大不几岁＂。
　　＂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你大姨子＂？
　　＂她嫂子＂
　　＂你租的房子就是你岳父家的房子吗＂？
　　＂对＂
　　＂天哪，我明白了，到今天我才明白＂
　　＂她倒是没有骗你，只是把我的罪名篡改了。那段时间我就在你家隔壁的监狱大院里＂
　　＂你去过我家＂？
　　＂嗯＂，
　　＂啥时候＂
　　＂好几次，有一次，我看电影，散场后，你和你妈，就在我前面，我就跟在你们后面。后来的好几个晚上，我都到你家附近转悠，看看能不能碰上你，可惜，我的命运太差了，一次也没有＂
　　她猛地抱着我的头，使劲的亲我的脸。
　　＂天哪，天不作美呀。我找了你所有朋友，他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你的一个维修的朋友说你是不是去外地发展了。我想着你会回来找我，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我知道你很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你＂我问她。
　　＂从你看我的眼神，从你和我说话的方式，还从——你的——日——记！＂
　　＂你偷看我的日记＂？
　　＂对！就因为我看了你的日记，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爱我，我坚信你一定会找我，可是我等了三年，也没有等到你出现，再次见到你时，你已经结婚生子了，你知道我看到你抱着孩子，她在后面跟着，我是什么心情吗。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思前想后，我想不通，说情感，你在日记里一遍遍呼喊着我的名字，你那一首首热情滚烫的小诗，你记述梦到我的情景，难道是假的吗。按世俗里讲，那个女人的身材、面相身高等等，哪个方面的条件能和我比，我可以肯定的说，按现在流行的话说，我可以摔她几条街，然而你却选择了她，而不是苦苦等你三年的我，我在苦苦等你的日子里，你已经抱着别人颠鸾倒凤了，想不通，我想质问你，这是为什么。我看到你的皮鞋店，去质问你，没有见到你，你的丑陋的老婆她把我嗦啰一顿，可把我气死了，我都不认识她，她确认识我，并且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真的好失败，毫不夸张的说，凤凰败给了乌鸦。还被乌鸦嗦啰嘲笑＂
　　‘曾经桑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输的很惨，我答应我妈，相亲结婚。他爸爸是卫生局副局长，他市卫校毕业，第三人民医院胸内科上班。第三年有了我们的女儿，有了女儿之后的一段时间，你的位置被女儿代替了，再不想你，女儿上学以后，我对夫妻生活的欲望增强了，比刚结婚时强烈了很多，而他对我却很冷淡，要么应付，要么不理我，我和他沟通几次，他以累相推脱，我问的紧了，他说要问我自己，心里想着谁，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过。思来想去，我和他摊牌，挣取他的谅解，彻底把你从心里删除。把实际情况向他说明之后。
　　他给我说：我看过你曾经的一本日记，在你的心里有一个‘张二别子，张黛玉’的男人，始终牢牢的占据在你心里的重要位置，这个男人在你的心中构建了一座堡垒，高大而又坚固，你就把你自己圈进在这座堡垒里面。我试图攻破它，炸掉它，摧毁它，我失败了，好几次你在睡梦中哭喊出什么二别子张黛玉，天明我看到你的枕头是湿的，在我们的生活中我可从未看到你有过流泪的情况，更为过分的是，在我们的夫妻生活时，你喊出那个人的名字，确切的说，你喊出是给那个男人送的外号，我知道你的身体是清白的，他是你的初恋，你们应该连手都没有碰过，其实，他只是你心中的一个高耸的形象，一个令你遥不可及的形象。我试图把他从你心中抹掉，我失败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女人欲望上升的阶段，三十如狼的时候，我想安慰你，满足你，每每在你身上时，我就会想起你喊‘二别子’的情景。好几次都是如此，现在我放弃了。你很爱他，你可以去找他，我不拦你，但是为了我们的女儿的健康成长，我们不能离婚，我也找到了我的爱，不瞒你说。你找他也好，找其他人也好，我只要求你，一不能在家里，二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这就是我和他的夫妻关系的现状，我是不是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这不能算，因为我是你们家庭生活剧中的影子人物，虽然没有出现在剧中，却时时刻刻影响着男女主角的剧情发展。还可以说我是他的影子情敌。＂
　　3 影子情人
　　你呢，回去怎么交代，撒个慌。说说看，这个慌怎么撒，会不会量床单（罚跪）？
　　＂不用交代，实话实说，我整个人生已经被生活强奸，为什么不能强奸别人一会？＂
　　＂不会是在我跟前充英雄吧，说不定回去一个屁都不敢放，有没经常量床单？＂
　　＂要说量床单，还真没有过＂
　　有句话说生活就像强奸，不能改变，那就改变思路，享受。可是这生活他是变着花样强奸，你能享受？
　　思绪绵绵情万千，难敌现实一块砖，我要想把你娶到家，必须要有物质基础，必须给你好的生活，才能对得起，我对你的爱，才能对得起你对我的情，我努力改变自己，挣钱，是我第一要做的，挣够了钱，在县城买块地盖上房子，张二别子把她朝思暮想的女神娶到家，是我当时最大的人生目标，天不遂人愿。
　　随我姐来到县城，租住在许梅花家，一家人热情好客心底也善良对我们照顾有加，特别是我们有事破不开身时，对外甥女的照看，让我们省好多心。许梅花，小巧玲珑的身材，风风红红，快人快语的性格，没事就来我们屋逗外甥女玩，顺便在我面前唧唧咋咋，开开玩笑，今天把这个朋友给我介绍，明天把那个朋友给我介绍，一开始还可以，稍微时间一长，让人心烦，烦也没办法，住着人家的房子。
　　离许梅花家不远，有一叫李华善的男人，我们住许梅花家之前，很少和许梅花她们家来往。我们租住之后，隔三差五往许梅花她们家来说话，闲聊，一开始和许梅花父母聊，慢慢就到我们屋，找我姐，明知道他图目不轨，姐也不敢说什么，只有他去我们屋里，我们就出去。有几次，姐不上班，家里没有其他人时，他过去动手动脚，姐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就再也不去了，想着没事了。
　　就在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你让我请你看电影的那一天，你几次同着你妈让我买电影票，我再胆怯那就真的不是男人了，我想到家换上刚买的衣服，整整齐齐的陪我的女神看电影，一路上想着和你看电影的情形，你不爱吃葵花籽，爱吃西瓜子，想着能不能牵你的手，最起码看电影时可以抓住你的手。那可是做梦娶媳妇，想的都是好事呀。
　　快到家时，看到李华善门口几个女人拽着一个女人打，嘴里还骂着狐狸精，骚货，不要脸等等之类，到跟前却看到被打的是我姐，我在附近找到一根木棍，拿着木棍向那个打我姐最凶的女人打去，她们放开了我姐，李华善和另外两个男人把我打了个半死，被人劝开后，我和姐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传李华善，李华善的妈妈到派出所，在派出所里，指着我姐骂，说我姐勾引她儿子，我把李华善的老婆打伤了？我们姐弟挨了打，我还被以伤害罪批捕，判刑一年半。通过许梅花爸爸找关系，改为一年。原来，李华善亲戚一个在派出所，一个在检察院。哎——，那个时候，我们乡下人，来到城里，没有关系，女人长的漂亮就是灾难。
　　我张小伟，嫉恶如仇，自命清高，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被关进监狱，和那些盗窃，强奸咋骗之流住在一个房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和这些人渣待在一起，同食同宿，更为讽刺的是，那些被我认为是人渣的人，他们安慰我，开导我。
　　签发的逮捕证，我拒绝签字，没有用，不影响对我的逮捕拘押。走进号房，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三天我滴米未进，我感觉不只是冤枉，更是我的奇耻大辱。倒是那位被叫作李山西的咋骗犯狱头，把我骂醒了。给我说，
　　＂小伙子，（他有四十来岁），按照里面的规矩，新人进来都要开飞机，坐火箭的仪式的，看到你进来就哭，不吃不喝，我们也没有让你做，看来你是很冤枉的。你是什么罪名呀？我把前因后果给他们讲诉一边，他们都哄笑起来了，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一年吗，你今年多大？我说二十一，明年出去才二十二，如果用快的，弄一瓶汽油，看他们都在家时，给他们扔过去，门一锁。给他们一窝端。如果想让他们多受罪，弄个刀，藏他们家，一个一个来。不过你这辈子也完了。你回来我们还是伙计。如果你是大丈夫，出去之后，把房子退了，找个离他们家远远的地方。过几年日子，等到他们都忘了这事时，一包耗子药，给他们解决，人不知鬼不觉。不过呀，我看你也没有那个胆，看你这哭的那个熊样，给个娘们儿似的，你也做不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他妈哭死等于白死，吊用没有，哭球哭。如果放得下，就一年很快就出去了，挪个地方，娶个老婆过日子，慢慢就忘了，放不下，就按我刚才给你说的，出去后把他们全家给麻溜了。＂
　　没有能力改变，只能承受生活的凌虐，你，寇美琴，我实在不敢想了，想也是瞎想，这辈子不可能了。死心吧。监狱里的后半年，我白天可以不呆在号房里，出来干活。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住的那间号房正对着你们家，如果到哨兵的岗楼上可以看到你们家的房顶。一墙之隔，我在号房里不敢想的想你，你在家里想不到的想着我。这是你我上辈子得罪了阎王还是月老呀。
　　许梅花通过她们家关系，多次送吃的用的，两次直接到监狱看我，我就说再不喜欢人家，这个时候也会改变呀，不感动我还是人吗。我姐和外甥女基本上成了她家人了。房租她们家也不要了，接下来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她们家女婿。我本来是唯物主义，经历这些事，信念被动摇了，好像闵闵之中的神秘力量在主宰着每个人的命运。我的生日是四月四日，你的生日是四月十四日，我们的心在往一处走，可是命运却把我们朝两处拽，是我得罪了月老还是阎王就没有安排我们做夫妻，既然没有安排我们做夫妻，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相遇相爱，既然让我们相遇相爱。又为什么不成全我们。
　　改变不了就享受吧，婚后，许梅花找钱、找房、找生意，不让我干电器维修，说那样一天到晚趴在在那，太累。为我做了很多，不管怎么不喜欢她，一颗感恩的心也不能让我再去找你了，出来后，不敢找你，也不能找你，更没有勇气找你，那会在你面前会更自卑，即便没有许梅花，我也不敢找你，即便你不介意，你妈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和一个判了刑的我结婚。生活不但强奸我，他还不停的调戏我，我有资格找你想你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你，更别说和你巧遇。可是即没有资格也不敢见你的时候，却又很多次巧遇你，我只能偷偷溜掉，躲开你。
　　享受了两三年的充实、忙碌又安稳的生活，买了房子，家电，走进了小康。度过新婚新鲜期，性格的差异逐渐表现出来，一开始我理解不了这是何种性格，如果说她不喜欢我，婚前一直追，婚后，家务活，我如果不干，回家就躺下看电视，等着饭好了送到跟前，没事。如果我要是干活，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指责。为了家庭和睦，回家就看电视，看书。可是做生意进货，上海，浙江进货，去时身上带现金，不敢一丝一毫的大意，回来货物随身带，又是提心吊胆，只有到家的那一刻，才算安下心来，然而，安心却不能顺心，打开箱的那一刻起，一直到货物卖完，指责一刻不停，开箱时，货物款式颜色不好，卖时号码搭配不合理，卖完了，明知道好卖为啥不多进等等等等。虽说是叮当拌嘴鸡毛蒜皮，可是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好在此时，我实在忍受不了时，发一通火，她会消停两天。两天之后，循环往复。
　　如果是就这些，大度一些，也就是普通女人的通病——唠叨，尚可以忍受，
　　张二别子，所有女人都唠叨？我唠叨吗？
　　你是普通女人吗？我把普通二字说的很重。
　　＂我——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如果你是普通女人，我不会内心深处和你纠缠几十年。你在我心中，你也是一座遥不可及的山峰，你是我的女神，你知道我在躲开你以后最初几年梦到你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不会是和我那个吧。你身边有人那个呀！＂
　　＂你猜＂
　　＂反正不是那个，娶我？＂
　　＂表白，向你求婚，不过最近这两年的梦里。倒是有几次是脱你的内裤。＂
　　＂脱掉了吗＂？
　　＂每次都是快要脱掉了……＂
　　＂是不是被她踹醒了＂？
　　＂寇美琴，我希望在你嘴里不要出现她，不要提到她，我感觉提到她就是对你的侮辱。＂
　　寇美琴双手抱着我的头，唇重合在我的唇上，把我压在她的身下……
　　＂咕——噜—— 咕——噜——＂
　　寇美琴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对不起，二别子，这辈子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呢＂
　　＂要吃啥，可以提出来吗？＂
　　＂我不说。你随便做，看看我们的默契度还是不是那么高可以吗＂？寇美琴没有说话，去了厨房。我洗漱一下查看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不会吧，我没有静音。愣是一个没有听见，有公司售后部的，还有许梅花的，赶紧给公司回拨过去，没有等我说话，售后部的头急吼吼的问：
　　＂张师傅，你什么情况，消息说桂花苑小区封了。你在哪？张师傅不管你在哪，配合疫情防控，抓紧时间联系疫情防控，就地隔离，不要乱跑了。＂
　　＂头，现在就被封控在客户家里了？＂
　　＂啊——？真的吗？＂
　　＂千真万确。对了头，我这应该算加班吧？＂
　　＂张师傅，你是在李女士家还是，寇女士家＂？
　　＂寇女士家，头？现在重要的的是我现在的处境，我怎么休息，公司是不是应该给我送个简便床过来？＂
　　＂张师傅，公司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睡着了。＂
　　＂那你睡在哪里的？＂
　　＂客户的客卧，客户说封控期间。一天五十元生活费，解封后，再给他买张床，这个床她不要了＂。
　　＂好，这个我给公司里汇报一下，看看怎么处理，你先——你先——＂话没有说完后变为小声说：
　　＂你可别乱来呀，你他妈乱来产生的后果你自己负责，到时候公司帮不了你＂。
　　＂那要看客户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有的话，我也会尽量满足，至于收费的问题，我也不需要向公司咨询了＂？我也小声回答头。
　　＂我说二别子，啥时候学精明了，学会坑公司钱了？＂
　　＂我说寇女士，这怎么叫坑公司钱呀，这钱公司就应该出，这是你家，如果是别人家呢，人家肯定不愿意，肯定要补偿的呀。嗷。我现在理解我原来的销售人员各种理由报销一些想不到的费用了。＂
　　＂我都忘了，我们的弓师傅。原来也是弓总呀，来吧弓师傅，看看我的厨艺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看了看，一个蒸马齿笕，一个西红柿蒜泥，一个烧鸡，一个醋焖鱼块，四个盘子的中间，一个盘子里，一个黄香蕉苹果，上面分四块，下边的部分连在一起。我皱了一下眉，随机变为微笑说：＂公主殿下，我能给这些菜下定义吗＂？
　　＂说说看＂
　　我思索一下说：
　　＂蒸马齿笕和西红柿蒜泥是提醒张二别子张黛玉不要忘记曾经的的岁月，烧鸡和醋焖鱼块是不是让二别子吃饱了有劲……＂？我坏笑的看着她。寇美琴没有说话，双手拧住我的两个耳朵，头抵着我的头说＂我的张二别子＂
　　＂这个黄腾腾的苹果还切四块，下面连在一起，这是要给我生一儿一女吗＂？
　　＂张二别子，你咋总想好事呀，哪有那么美的事呀＂。站起身，双手抱着我的腰说：
　　＂蒸马齿笕和蒜泥西红柿你说的非常对，怀念我们的曾经岁月，你我都在把对方深深的记挂。这个烧鸡和焖鱼块都是我从我们老家给你带过来，就是你当年在我们店里请大家的客买的那一家的烧鸡，苹果……＂
　　＂烧鸡和焖鱼块特意为我带过来的？＂
　　＂是呀，怎么啦？＂
　　＂这么说……你算好了我今天回来你这里？＂寇美琴松开抱着我的腰的手，改为捧着我的脸，亲了亲说：
　　＂二别子，这会被我算计了吧，被我算计还不自知＂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个小区售后，最近？＂
　　＂是，这一块就属于我的服务范围，＂
　　＂半个月前，在大门口有一个白色的车突然在你的电动车跟前停下，把你吓一跳，你还对着我吼，还记得不？
　　＂那是你＂？
　　＂二别子，那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寇美琴。＂
　　＂为什么当时不和我说话呀＂？
　　＂调戏你，就是不和你说话，就是为了调戏你＂
　　＂你就确定今天一定是我来＂？
　　＂我注意好长时间了，你们这个牌子的维修都是你来，不过也怕万一是其他人来。你进门看我一眼赶紧背脸。我就看着你怎么表演，还不看我。＂
　　我抱起寇美琴，心潮起伏，无可名状。感觉这幸福晚来几十年，不过总算来了，最起码这辈子不会遗憾终身了。
　　＂二别子。这段话还记得吗？城里的又大又亮的黄色香蕉苹果多么诱人，处处充满着诱惑，不过，最诱惑我的内心的还是你寇美琴，你的美丽若婷婷玉立之荷花……＂
　　＂现在，又大又圆的黄色的香蕉苹果还有寇美琴都端上你的餐桌，你是先享用哪一个呢？＂
　　＂那你说哪个最好吃，哪个最好吃我就先吃哪个，＂
　　＂那要看你为了哪个欲，如果是性欲和情欲，寇美琴最好吃，如果是口腹之欲那就是又大又圆的黄色的香蕉苹果最好吃。你现在哪个欲最欲呀＂
　　我抱起寇美琴走向卧室说：＂口腹之欲每日皆可食，性欲之欲，虽欠也偶尔食之，只有这与寇美琴的情欲，我若嗷嗷待哺的婴儿＂
　　寇美琴把我推回到餐厅
　　＂二别子，性欲在卧室里做，情欲可是随时随地，餐厅的情欲要比卧室里的性欲更有味，吃饱的情欲能给卧室的性欲提供充足的动力，我说的对不对啊，张黛玉？这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饭的第一次＂
　　我只能一边吃饭一边和寇美琴情欲绵绵。叨起蒸马齿笕没放到嘴里，微信语音电话铃声叮叮咚咚地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挂掉，把菜放进嘴里，又一次响起来
　　＂喂，啥事＂？
　　＂你在哪，这都几点了，不回来吃饭＂
　　＂回不去了被隔离了＂
　　＂隔离在哪儿＂
　　＂公司里＂
　　＂真的假的，我看看＂
　　＂隔离有啥好看的。＂然后挂掉通话。这个语音电话，把我和寇美琴的情感热度浇灭一大截，她的脸色若晴朗的天空飘过一缕乌云，我的温度也瞬间降低，我们从云里雾里跌落到地板，无声无息相对看着对方开始吃饭，饭已经全然没有刚才的味道
　　＂对不起，我的公主，是我不好＂。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搅扰你的的生活＂
　　＂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懦弱，勇敢大胆追求你，不会出现今天的场面，我们应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我停下筷子抱着寇美琴的脸亲了一下。寇美琴回亲了我
　　＂吃饭吧，她没错，是我们的错＂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视频通话
　　我挂掉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再次打过来，我改为语音，对方挂掉，再次请求视频通话，我接通
　　＂张伟，你究竟隔离在哪里？＂
　　＂客户家里，怎么了？＂
　　＂你不是说隔离在公司里吗，为啥撒谎？＂
　　＂咋了，上劲了，许梅花，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有资格管我吗＂
　　＂客户是不是姓寇？＂
　　＂是姓寇，怎么了＂？
　　＂是不是寇美琴？＂
　　＂是寇美琴，又怎么了＂
　　我索性把镜头切换到对面的寇美琴。
　　许梅花，这下看清楚，就是在寇美琴家。
　　寇美琴微笑着看向镜头，饭吃了吗，要不过来一起吃。
　　＂寇美琴，你为什么这么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
　　＂你为什么抢我老公＂
　　＂许梅花。你搞清楚，我是xx电视机的客户，你老公是为我售后维修的，至于碰巧被隔离，只能说这是天意，张小伟他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他三十年前不辞而别。＂
　　＂你们为什么维修维修就维修到床上了＂？
　　＂许梅花你怎么知道我们维修维修就维修到床上了？＂
　　＂你们两个肯定就能维修到床上。＂
　　既然你说我们维修到床上了。我们就维修到床上了
　　你给你男人戴绿帽子，你就不怕你男人知道了
　　＂你给张伟戴绿帽子你都没怕张伟知道，我就更不怕了。＂
　　＂张伟，真不是人，＂
　　＂我怎么不是人了＂？
　　＂你为啥把我的事都给你相好的说＂？
　　＂你做的时候怕了吗＂？
　　＂我……我……＂
　　＂你我啥我？只兴你有初一，就不许别人有十五＂
　　＂你可以有十五，你可以找王美琴、李美琴、刘美琴，就是不能找寇美琴＂
　　＂许梅花，我寇美琴挖你们家祖坟了吗，你这么恨我＂
　　＂寇美琴，你挖我们家祖坟我都不会这么恨你，张伟，是我凭本事追到手的，可是我一生都活在你的阴影里，张伟做梦喊寇美琴，喝醉了喊寇美琴，他高兴了，想着寇美琴，他难受了也想着寇美琴，我都不知道你寇美琴是什么做的这么香，这么大的魅力，我给他做吃做喝，伺候他们老少，一天到晚不闲着。为啥都在你的影子里生活，不是你寇美琴，我们不会过成今天的样子＂。
　　＂我去过你们家吗？＂
　　＂没有＂
　　张伟有没有找过我
　　＂没有＂
　　＂你过不好是你没有做好，怎么和我扯上关系。话又说回来，张伟就不属于你，你和张伟就不是一路人。是你许梅花把他从我这里偷走了，现在我要把他夺回来。＂
　　＂寇美琴，你说话不怕闪着舌头，张伟当年被人打个半死，你在哪？张伟被人弄到监狱，你又在哪，你有没有到监狱看过他一眼＂
　　＂我承认，这些我没有你做的好，可是当年我去你们家找张伟，你们为啥骗我，你嫂子，第一次说张伟走了，第二次说张伟流氓罪被逮起来了，为啥骗我，你们？＂
　　＂张伟被人打个半死，还弄到监狱里面，谁有心思给你废话＂
　　寇美琴不说话了，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很是自责。
　　＂许梅花还有事吗？＂
　　＂没有事，你也不能挂电话，我就看你们狗男女怎么舒坦的，舒坦不好了就让你们得新冠。＂
　　许梅花，我们可是有言在先，我只要不和你离婚，我和哪个女人交往你都不干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那咱两就结束目前的的状态，把手续办了。
　　＂你只要不和寇美琴交往，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交往我都不干涉。＂
　　＂你是美国总统吗？美国总统他们不敢干涉我和哪个女人交往，不能和哪个女人交往。我们今天的状况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你们家和你对我有恩，也不能是你为所欲为的挡箭牌呀，也不是你给我戴绿帽子的挡箭牌呀，我保证任何情况下不会和你离婚绝对不包括这种情况……
　　许梅花一改刚才的伶牙俐齿、气势汹汹，变为嚎啕大哭，然后挂掉电话。
　　打电话时，我们都保持平静的心态，一边和许梅花掰扯，一边吃饭，可是挂掉电话，谁也吃不下去了。寇美琴站起身，爬到我的肩头，眼泪汪汪的说，对不起张伟，我真的不知道，我找了你所有的的朋友他们都不知道你出事，。我揽过她的腰，坐在我的腿上说：
　　＂也许这就是命吧，别想了，都已经几十年了。＂
　　＂也许我们的爱就是一个错误，或者我们的相遇是一个错误＂
　　＂宝贝，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呀，我的高傲的公主也伤感了。＂
　　＂我感觉我伤害了她。＂
　　＂和你没关系，我和她的糟心事，我不想再说，她是咎由自取，我们性格的不合，我可以忍，她让我在外人面前下不了台我可以忍，她在我面前勾引我朋友我还能忍吗？这是我的错吗？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并且婚姻不是过家家，不能儿戏。选择了她，我就坚持和她走下去，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要掌管我生活中的一切事务，我认了，她要我不合其他女人有任何交往我认了，她却在我面前偷偷的摸别的男人我能忍吗？我出差回来，她闺蜜的男人从我家出来，我进的屋里，她凌乱不堪我能忍吗……＂
　　说到此处，我积聚长久的屈辱和苦闷再也无法控制，我抱着寇美琴哭了，悲声的哭了
　　我们被生活蹂躏了几十年，今朝相遇，倾尽几十年的思念之语，道不尽的绵绵情浓。每每语言穷尽之时，便是身体的强烈碰撞，反反复复，完全忘记我们都是天命之余的年龄。黎明时分，才感觉精力不支，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五点，拿过手机，两个人的手机上有同一个电话号码的多次呼叫，赶紧回拨过去，原来是疫情防控，早上敲门让我们做核酸，如果我们再不打过去，就会让警察带着开锁的来了，以为我们出什么事了呢。晚上七点半，志愿者送来一把波菜和一包馒头，精神的过度亢奋，使我们过度的透支体力，两个人都感觉身体像散架一样，一起把昨天剩余的饭菜简单加热，吃过饭相拥而眠。黎明时分，感觉有点肚子不舒服，好像拉肚子，我从卫生间出来，寇美琴也拉肚子，难道昨天晚上吃的饭没有热透，不是很严重，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早上起来，寇美琴感觉嗓子有点痛，我考虑着是我们前天透支体力的缘故，我让她躺床上，我给她做个面汤。
　　＂宝贝，怎么样？＂
　　＂二别子，感觉乏力，没有劲＂
　　＂宝贝，前天劳累过度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二别子，我别是新冠呀。＂
　　＂不会的，你想呀，我们都多大的年龄了，十二小时之内做了四五场，并且我们还是全身心的投入，别瞎想，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爱你宝贝。＂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一只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腹部，一边哼着催眠曲。她慢慢的睡着了，我心里一丝不详的感觉。可别当真被新冠这个流氓给粘上呀。这样直到七点十分，有人敲门，应该是做核酸的。我亲了亲嘴唇说
　　＂宝贝，起来做核酸了＂
　　她坐起身抱着我，二别子，我恐怕真的被感染了，我帮她穿好衣服。
　　＂美琴，没事的，有我呢，即便被感染，我们也能战胜它，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七点多做核酸，十一点多就有防疫专车过来把我们接走了，防控人员到我们室内全面消毒，我们两个全是阳性，并且寇美琴已经表现出明显症状，我的症状相对较轻，下午寇美琴出现咳嗽发热。
　　我坐在寇美琴的病床边，一手抓着她的一只手，一手放在她的腹部，看着她的脸，病容让人心疼。
　　＂二别子，你不会离开我吧？＂
　　＂美琴，你休息吧，没事的，现在很多的新药都出来了，不会有事的，上天已经亏欠我们几十年了，这一次肯定不会再亏我们了。＂
　　＂张伟，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替我照顾我女儿吗＂
　　＂美琴，你原来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悲观过呀，你可是乐天派呀，我的公主。＂
　　＂我怕你我从此阴阳两隔，再次失去你。＂
　　＂别胡说，我们还要幸福余生呢。别胡想了，好好休息。＂
　　我像拍婴儿一样拍着寇美琴，她在我的拍打中睡着了。
　　整个病房总共八个病人，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用手机上网课，妈妈戴着耳机应该是刷视频，一会儿咧嘴微笑，一会儿前仰后合，一会儿又怒容满面。一对小情侣，并排拿着手机，手不停的搓着屏幕，又不断的朝着对方的屏幕看上一眼，嘴里嬉笑着对方笨蛋。还有一对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夫妇各自与自己的手机交流着。医生叮嘱尽量多休息足量饮水，按时吃药。
　　＂ 张伟，你去休息一下吧。＂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现在？＂
　　＂好一点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刚好医生过来说：＂叔叔，阿姨有我们呢，你也是病人，也应该多静息，少活动。
　　叔叔阿姨好恩爱呀，有你们这么恩爱，阿姨也不会有事的。＂
　　＂谢谢医生，你们也辛苦了。＂
　　＂谢谢叔叔，这是我们的义务，这不，体温下降零点五度，比来的时候。阿姨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保证充足饮水，按时吃药，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
　　感谢我们生活在这个国家，全球性的疫情之下，只有我们国家在隔离治疗中，救治和生活全免费。晚饭是一份米饭，一个鸡蛋，一份西葫芦炒肉丝，一份炒包菜，还有一份绿豆汤。荤素、粗细营养的搭配相当合理，色香味都不错。寇美琴没有一点食欲。送进嘴里的饭就像吃土一样，令她难以下咽
　　＂张伟。我怎么这饭一点味道也没？我也没有闻到味道，吃饭更是难受，像嚼蜡＂，
　　＂可能是发烧引起的吧，凡是病，都会让人不舒服，没有味道也要坚持吃，只有获取足够的能量与营养才能使身体产生最大抵抗力，来对抗病毒的侵害。＂
　　寇美琴吃饭成了痛苦而又艰巨的任务而不是需要和享受，几次放下筷子又让我给拿起她的手重新拿起来，把饭运送到她嘴里。我压低声音说：
　　＂宝贝，为了我们的以后，你也要坚强，病毒是弹簧……＂
　　＂我弱它就强是不是＂？
　　＂肯定是，这可是你曾经挂在嘴边说给我的句子呀，要身体力行才对＂。
　　寇美琴叶压低声音：
　　＂二别子，我们有未来吗？＂
　　＂我的公主，等我们康复了，我们都把彼此的问题解决了，给我们的爱穿上合法的衣服好不好＂？
　　我用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寇美琴看着我，两眼含着泪，使劲的点着头。吃饭咀嚼的力度比刚才大了许多。
　　＂刚好，我的女儿也长大了。你呢，会不会阻力很大？＂
　　＂我问你，寇美琴，前天和许梅花视频。之前我并没有给你讲她出轨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二别子，你二别子的绰号谁给你起的？＂
　　＂二别子，张黛玉这两个雅号，都是我的女王殿下寇美琴所赐＂
　　＂这不就得了，朕之所以赐你二别子张黛玉的雅号，说明朕非常的了解爱卿。爱卿也不是浪得虚名。提起她，你都吞吞吐吐，不就是她给你戴绿帽子了，不好意思在我跟前说，不好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幸福吗，不就是死要面子吗？＂
　　我们一边吃，一边说着话，寇美琴的饭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半了，我把她的鸡蛋剥了壳，送到她的嘴里，她用手接着，自己拿着吃了下去。
　　＂你要不要吃过饭给女儿打个视频说一下？＂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话音未落，寇美琴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我拿起手机递给寇美琴，手机显示慧慧。
　　＂慧慧。＂
　　＂妈，你在哪？＂
　　寇美琴拿手机对着病房转了一圈。
　　＂在医院里，妈妈中奖了……＂
　　我从侧面看去，这不就是当年的寇美琴吗，心里一阵酸楚，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呀。生活不能假设，人生不能重来，哎——
　　慧慧视频十分钟之后，慧慧的爸爸打来视频通话
　　＂被感染了，什么时间的事？＂
　　＂上午十一点多拉过来的。＂
　　＂现在什么情况，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点没劲。＂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给你打点钱吧？＂
　　＂不用，我和他在一起，不用你费心了。＂
　　＂谁，你和谁在一起？＂
　　＂当年让你不舒服的那个他＂
　　＂张二别子？＂
　　＂对，就是他＂
　　那边停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啊，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有他在我就放心了，我恭喜你，终于找到他，这样，等你康复之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可以给女儿说明情况了。这样我给你打上一万块钱，你让他给你买点你需要的。＂
　　＂谢谢了，不用了。＂
　　＂不用客气了，你这些年对女儿的照顾，也为我做出了牺牲，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有什么需要，比如说需要特殊的药品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那就谢谢了。＂
　　晚饭时间也是电话时间，寇美琴视频结束，许梅花的视频进来，我把视频转为语音，许梅花挂掉，重新呼叫，看来不接通不罢休。
　　＂托你的口福，我和寇美琴都被拉到医院了，你应该高兴了。＂
　　＂这不就是老天睁眼了吗，这就是对寇美琴的报应，我肯定高兴。＂
　　＂许梅花，我劝你还是留点口德，致死都不知反思自身问题，你的后面堪忧。我和寇美琴就是被你诅咒死，也比和你生活在一起活着强一千倍。嘴在你身上，你愿意怎么诅咒，悉听尊便，现在有事说事，没有事，如果就是看她和我都在医院，你可以随便高兴去，请你不要再骚扰我，我们有协议在的，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的那些烂事，我都给你保守秘密，一而再再而三出尔反尔，我给你面子你不要，那我就要把你的所有的面子都撕掉，到时候我给你法院见，你要陪我一生的损失。＂
　　……
　　次日早上五点半醒来，寇美琴坐在我的床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眼睛关切的看着我，满满的都是爱。我伸出另一只手，搬过她的额头贴住我的额头，温度不高。然后两双手紧紧地抓在一起，好像彼此稍微一松手，对方都会被海水冲走或者被大风刮走一样。两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没有言语，让所有的言语无能为力。很久很久，直到寇美琴的眼泪滴落在两个人的手上。
　　＂感觉怎么样＂？我轻声问
　　＂好多了，退烧了，还有点拉肚子。＂寇美琴轻松的说。
　　我站起身，把寇美琴按在床上躺下，我坐在旁边，四只手依然紧紧地抓在一起。寇美琴松开我的手，从旁边拿起她的手机，扒拉一阵递给我，是手机里的笔记本，长长的目录菜单，我随便打开了几条：
　　2019.5.6 假期结束，上班例行检查街道卫生状况，看到＂梨花化妆品＂的门口挂出宣传画——专利产品＂张黛玉祛斑精华液，孕斑，晒斑，老年斑，斑斑可祛，少妇，孕妇，老年妇，夫妇能用。免费试用，无效退款……专利权人张小伟，下面赫然是你的照片。进店讯问，才知道这是你小姨子的店。
　　二别子，你个混蛋，你终于露头了，你的小姨子。是别人的妹妹，本来应该是我的妹妹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一下买了五瓶，老板娘还劝我别买那么多，用了再买，省得过了保质期。我说我送人的。
　　二别子，你个混蛋，你个大混蛋
　　……
　　一张日记的照片：
　　千年虫没有来，思绪思念的虫盘踞脑海深处，没有任何的药物可以杀死它，驱离它。忘情水可曾有？
　　2000年1月1. 21：25
　　……
　　女儿突然问我，妈妈，你和我爸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我每天早上起来都看不见我爸在家。我只说＂你爸有起早的习惯＂，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女儿将信将疑的上学去了
　　2017年10月19
　　今天他突然说不走了，我问他什么意思，说什么心疼我，为我不值，为了一个影子的他，自己过着寡妇般的日子。太亏欠我自己了，说什么算帮我的忙，岂有此理。当初嫌弃我时怎么不帮忙，现在想里外通吃，你那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二别子。再过十天，是我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2015年4月4日
　　……
　　二别子，你个混蛋，你搞什么鬼，按照你产品地址，根本就不存在，你这是三五产品，你要小心你的企业被处罚，追究起来你会被处罚的很重的。
　　2020年9月12
　　……
　　我无法再看下去了，将近三十年的时空里，她为了这份爱，硬是一个人坚守，我害了她，我感觉我罪孽深重，我不该爱。不管我的心里多高的惊涛骇浪，我硬生生的把这惊涛骇浪压死了，压平了。而我在她的生活中如影随形地与她相伴。放下手机，俯下身子，抱着寇美琴，隔着口罩我们的唇重合。绵绵情牵三十年，我如何报答你，我的爱人，我爱的人。我再不能怯懦，不管怎么样，康复后，一定要把和许梅花的恩怨了结，让我们的爱不再流离失所。
　　……
　　生活再次强奸了我们
　　六点半，护士开始为大家做核酸采样，抽血以及排泄物的样本采集。八点半医生查房。同病房的八位病人中，只有寇美琴症状明显，我们七人基本上属于无症状感染者。寇美琴昨天来时体温三十七点五度，晚上降到三十七度，今天早上三十七度，轻微咳嗽。下午两点多开始咳嗽加剧温度上升到三十七点八度，护士为寇美琴物理降温，晚上降到三十七度三，咳嗽逐渐加重。血氧饱和度持续降低，医生安排用上氧气面罩。呼吸急促，我坐在她的病床边，抓住她的胳膊，两只手都扎上吊瓶。
　　寇美琴痛苦的看着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把这份痛苦不让我替她，心里万般难过我也不能让她看到。
　　＂美琴，坚持住，这只是暂时的，病情会起起伏伏，一定会好的＂
　　寇美琴动了动眼睛，我知道她在回答我。
　　我一会儿在心里咒骂怨恨老天，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降落到我们身上，一会儿我又向老天祈祷，苍天啊。只要能让寇美琴康复好转，要我给你上什么贡品，我都愿意，哪怕把灾难从她的身上转移到我的身上也行。晚上八点多，医生把叫到办公室，由于带着防护面罩，声音瓮声瓮气，拿着笔在寇美琴的化验单上给我标注：
　　＂肝功能ALT，正常值0——40 ，检验值：95
　　AST 正常值0——40，检验值：90
　　胸部CT多处阴影
　　……
　　＂大部分检验报告都不正常，再加上味觉、嗅觉缺失，说明已经伤害到神经。如果后面发热呼吸困难加重，就需要更改之前措施＂。
　　＂医生，只要能能治好她，哪怕就是让我掏钱也好，更改治疗措施也好，我都同意＂
　　＂现在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肝功能严重受损，有些药物还不能用，如果呼吸困难持续加重，甚至需要行气管开放术……＂
　　作为男人，我应该顶得住压力，作为一个被生活情感折磨蹂躏几十年的男人，谁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医生每说一句话，就好像在我的心里放进一块砖，我的眼前仿佛寇美琴奄奄一息，仿佛寇美琴绝望而又无力地看着我，仿佛相牵相挂三十年的我们阴阳两隔，相聚只有短短的几天。仿佛看到无常的绳索已经套在寇美琴的脖子上，一步一步地走向阴闵。
　　我坚持守护在她的床边， 医生和护士不止一次劝我休息：
　　＂叔叔，阿姨有我们呢，并且这也是我们的职责？你应该去休息，你本身也是一位感染者，过度疲劳会让你的病情朝向重度发展的＂
　　＂你看你们带着这些繁琐的防护装备，不停的忙碌，就让我做一些事情，不是也能减轻你们的劳动吗＂。
　　＂叔叔，如果你再疲劳过度，转为重症，我们的劳动强度不是更大吗？叔叔真心心疼我们，就去休息＂
　　我抓着的寇美琴的手动了动，我知道她也在让我去休息了，看了看手机，时间二十三点四十，温度有了稍微下降。松开了抓住她的手的手，看了看
　　＂美琴，我去休息一下。＂
　　＂你去休息吧，有事我让护士喊你＂。
　　寇美琴带着面罩，说话声音有些闷且带着咳嗽。
　　迷糊之中，听见寇美琴喊我
　　＂二别子，看看谁来了？＂
　　起身看寇美琴领着一老太太进屋，愣神之际，＂张伟，不认识我了＂？
　　寇美琴的妈妈。赶紧上前伸手扶住。当年县城商业合作供销公司主管会计，办事风格雷厉风行，岁月已经改变了她的模样，可是声音还是那么爽朗。
　　＂婶，你咋来了？＂
　　＂二别子，还叫婶呀，叫妈呀，混蛋＂
　　＂我不是过来看看你们两，小琴这些年。一声不吭，我这才知道，这孩子这么地倔犟，苦了她了。小伟呀，后半生你一定对小琴好，不然的话，你可亏了大心了。＂
　　＂婶……＂
　　＂叫妈＂，寇美琴妈妈命令我说。
　　＂妈，你放心，我要是亏待美琴我就不是人了。我还要给美琴一个体面风光的婚礼，用八抬大轿把美琴从你们家娶走，我就要让当年看不起我的他们看看，我这个乡下的癞蛤蟆娶走你们寇家的白天鹅，妈，这会要做定我的丈母娘了。＂
　　＂好，这辈子就该做你张伟的丈母娘。＂
　　＂那，妈你要多少彩礼呀？＂
　　＂彩礼么，我想想，嗷对了，彩礼一万零一块，不过下车礼，不对，是下骄礼九万九千零一块。＂
　　我和寇美琴对视一下，我示意我来说：
　　＂妈，你真不愧是多年的领导，这水平真是高，寇美琴是万里挑一的女人，我和美琴经过这么多年的磨难，久久归一，我们走到了一起，是吗，妈？＂
　　＂怪不得，小琴为你倔犟，还真是我的女婿儿。＂
　　＂妈，婚礼上，儿子给你行三跪九拜之礼，感谢丈母娘为我培养了这么好的老婆。＂
　　哈哈哈——，丈母娘爽朗的笑声，把我笑醒了。原来又是南柯一梦。摸过手机，五点二十。赶紧过去。看看寇美琴，还好，睡着了，用我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温度下来了。谢天谢地。心情轻松了许多。
　　第三天，我们的心情要比昨天轻松，寇美琴的体温一天在三十七度，没有大的起伏，血氧饱和度有了少许的升高，依然是很低，医生说，只要不再下降，保持这个情况慢慢上升就是好的征兆。医生也让配餐部为寇美琴定制营养蔬菜肉粥。我除了上厕所和医生逼着休息时间外，都在寇美琴的床前陪伴。给她讲了我昨天夜间的梦。给她说打算给她一个中式的古典婚礼。当年高傲冷峻的公主完全变成了小鸟依依。没有丝毫中年女人的泼辣和事故。慧慧不顾她妈妈的阻拦，要来到医院看视，被医院拦截不让进，寇冬梅和寇冬冬多次和她姐姐视频，老太太年龄大没有敢告诉。
　　第四天，病情在小范围起起伏伏，体温忽高忽低，总体没有太差，寇美琴虽然带着氧气面罩，精神比前天轻松，不时的带着喘息声还要和我说话。我不时不时给她按摩身体，帮她活动身体。停下来她就要我抓住手，坐在她跟前，就是不说话也要我看着她。我则按医生的嘱咐，让她休息。一来保证体力，二来可以减少咳嗽，有利于肺部的康复。就在我们默默的憧憬着她康复后的生活时，无常套在寇美琴脖子上的锁链已经悄悄收紧。第五天的凌晨一点五十，我起来看看她，没有睡，浑身难受的样子，自己动来动去，看到我过来闷声闷气的说身上痒，我帮她挠痒，结果是越挠越痒，全身哪都痒。我掀开她的衣服，好像皮肤变成了黄色，挠过的地方全是红色，我立马把医生叫来，医生看看身上皮肤，又扒开寇美琴的眼睛说：
　　＂皮肤黄染，肝脏出问题了，立马送重症监护室＂。
　　随后医生开具病危通知书。我感觉寇美琴好像没有那么严重呀，可是一到重症监护室室，护士医生一下子都忙碌起来，抽血扎针，各种监护设备，通过密密麻麻的管子电线链接到寇美琴的身体。我也被护士请出监护室。一门之隔，心却悬了起来，紧张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不会有事吧，寇美琴你要挺住呀，你不会撇下我独自驾鹤而去吧。相思几十年。相处才几天，上天你不会把我的爱夺去吧，你不会这么残忍吧。又在心里宽慰自己，现在死亡率已经很低了，不是有个多的中药说是效果很好吗。伫立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思绪烦乱。护士劝我到自己床上休息，在此伫立没有任何意义，我也是病人，也要保护自己的身体。
　　我不知怎么走到床前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存在了，就连我自己也不存在了，我成了一片羽毛，随着蒸腾的空气飘向天空，飘着飘着遇到一股凉凉气流下沉，飘飘沉沉，飘到一处楼房，飘进一户人家，好熟悉的家具摆设，飘到卧室，啊！飘到寇美琴的家里，飘到寇美琴的卧室，寇美琴在休息，嘴角流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啊！寇美琴在做梦，梦到的一定是美好的内容，甜美的睡姿，甜美的梦，不忍心打扰，我伫立在寇美琴的上方，欣赏这美好的静怡，这时门口飘进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手里提着一根绳索，飘到寇美琴的床前，朝着寇美琴的头部抛去，就这么一抛，那绳索就套进寇美琴的脖子里，寇美琴的笑容在一点一点消失，慢慢的就是痛苦的挣扎。可我这片羽毛好似固定在那里，看着那怪物收紧它的绳索，看着寇美琴的挣扎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愤怒呵斥都做不到，为什么风停了，为什么空气都不动了，来一股强劲大风，让我用着羽毛的柄，射向那个怪物的脑袋。寇美琴挣扎着被那怪物拖走，我也在挣扎，我挣扎着要去杀死那怪物，哪怕拼命，我也要杀了这个怪物，挣扎，拼命的挣扎，仿佛石化一般动不了，耳边却听到有人说话：
　　＂刘医生，8号床醒了。张伟，感觉怎么样？＂
　　我慢慢睁开眼睛，我的脸上也带上了面罩，扭动一下头，我的胳膊上都有管子和上边的吊瓶链接。原来我已经昏迷三天，我喘息着问医生，7号床寇美琴怎么样了，医生说正在恢复中，让我精心养病，不要担心，再有几天就差不多了。我若阴若阳迷迷糊糊了一天多才算彻底清醒，我感觉我好了，要起床，被护士给拦下说，你还要再静息两天才能起来活动。突然感觉下体酸痛的感觉，用手摸了摸，原来下了导尿管。
　　＂美女，七号床寇美琴啥情况？＂
　　＂好多了，正在恢复中。＂
　　＂还在监护室？＂
　　＂——嗯——是＂
　　＂我现在可以过去看看吗？＂
　　＂不行，今天不行，明天或者后天差不多你就可以起床了＂
　　度日如年的两天，我终于解放了，护士把身上的管子全拔掉了，第一个就是到监护室，哪有寇美琴的影子，回来我的临床是空的，寇美琴的所有的用品都没有了。我问护士人呢，护士让我去医生办公室：
　　＂刘医生，寇美琴人去哪了＂
　　＂叔叔，你先坐下，不要激动，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等我慢慢给你说。＂
　　刘医生起身给我倒一杯水递给我。
　　＂叔叔，非常抱歉，因为你的身体的原因，前天我们没有给你说实话，阿姨在你清醒的前一天晚上十点多，医治无效离开了我们＂。
　　＂啊——？＂
　　＂叔叔，你一定要坚强，我们知道叔叔阿姨你们特别的恩爱。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阿姨的病，已经穷尽我们的所有的医疗手段，很遗憾没有能留住阿姨的生命＂
　　＂天哪——！天哪——！＂
　　等我再次醒来又是三天以后了，医生护士都在我的床前，还有一位新人，问了我许多问题。我只是默默的看着天花板，不再和任何人说话。这个新来的医生一连三天，上班就是一把椅子坐到我的跟前和我说话，后来我猜测他是心理医生，我的心理已经死亡而不是生病，所以心理医生他救不了我，我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心理医生穷尽所有技能之后，我给他要了纸和笔：
　　感谢所有给我和寇美琴治疗的医生和护士。感谢心理医生，我的心理已经死亡而不是生病，但是我不会想不开。
　　如果我们的爱伤害了一些人，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
　　两个小时以后，这个心理医生把病人的这张字条给我，我看到字条，立马说不好，迅速向一病室跑去，为时已晚，八号病床张伟用被单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床单已是殷红，掀开被单，止血钳正刺入他的心脏位置。
　　由于我的一时疏忽，造成病人偷偷拿取止血钳自杀身亡，两个月后，我被吊销护士证书和终止心理学研究生学习资格。
　　2022年5月31完成
　　2022年7月21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