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与脚面

　　看人，从上到下；写人，从头到脚。
　　无论看人还是写人，一般不错眼珠的，笔墨伺候最多的，往往会是人的脸面。与脚面（包括脚掌）最大的不同之处，脸面这东西没有什么遮掩，大可一览无余。
　　何况人的脸面，驻有耳鼻口和眼睛，玉坠耳，小巧鼻，性感的厚唇，都以眉目传情最为生动。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最为准确地说明了看脸写脸，才是看到了骨子里，写到了精髓处。
　　早些年流行过一首歌＂看你千遍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春天＂。说唱的都是脸。一张生动的脸，洋溢着笑意，给观者的感觉自然是如沐春风了。
　　而身体其他部位，很难收到这类的效果。
　　脚和脸这么一比较，就要逊色很多。
　　脚大脚小，只能看鞋子。十根脚趾头，五根一组，这一组是不是生得捋刮，而不是难看的大蒜头，光看鞋子是没法子知晓的。
　　脚藏在袜子里，袜子又藏在鞋子里，层层布防呢。
　　纵有一眼千年的本事，到了脚这里也只好望＂洋＂兴叹。
　　除非特意授权，或半推半就之外，否则，即使再心生好奇，也不能动粗，一见面就给人家脱鞋。
　　从脚面看到脚掌，是肥是瘦，是宽是窄，是否平足，有无龟裂，包括脚跟光滑或者净皴。
　　看脚面容易，比如，盛夏三伏，人海汹涌的街头，脚蹬凉拖，看得见脚面，美甲美足。若要进一步探底儿，看到脚掌，绝非易事。
　　除非有了床戏之外。
　　以前听说过一个男欢女爱的坊间笑话。男欢的最大表现是，每天晚上都要给女人洗脚。传扬出去之后，就有那等好事者搞突然袭击登门拜访一探究竟。眼见为实之后，倒是男人与来人，有了一番这样的对答：
　　你真给女人洗脚啊？
　　不是洗脚。
　　那是干嘛？
　　吹起来打。
　　原来被撞见之时，男人正在给女人按揉瘦软无骨的脚掌。
　　古今中外写脚最成功的，当属我国明末清初文学家李渔先生。他在名著《闲情偶寄》中，多次写到异性的脚，写到不易被看到的私处——
　　造物生人以足，欲其行也。昔形容女子娉婷者，非曰＂步步生金莲＂，即曰＂行行如玉立＂，皆谓其脚小而能行，又复行而入画，是以可珍可宝，如期小而不行，则与刖足者何异？此小脚之累之不可有也。予游遍四方，见足之最小而无累，莫过于秦之兰州，晋之大同。兰州女子之足，大者三寸，小者犹不及焉，又能步履如飞，男子有时追之不及，然去其凌波小袜而抚摸之，犹觉刚柔相半，即有柔若无骨者，然偶见则易，频遇为难。至大同名妓，则强半皆若是也。与之同榻者，抚及金莲，令人不忍释手，觉倚翠偎红之乐，未有过于此者。 《浅山笔记·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