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爱上厦门这座城的缘分在这里,朴实恩惠,亦是度化自己
小小的白色颗粒稀稀疏疏地下着,白茫茫一片,大地极为干净。
那是一个冬季,踏着皑皑白雪,弘一法师穿着单薄的僧衣,破旧的草鞋,继续他的参禅修缘之路。
途经上海时,弘一法师遇见了尤希,因与谢国良居士交谈中,弘一法师得知两人明早将要动身前去暹罗,顿时来了兴致,当即决定随同前往。
或许很多命定的缘分,早已在路途中安静的等待着,在通往终点的途中,厦门是此次旅途的必经之地。
这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城,正以它温和而饱满的明媚之姿等待着有缘人。
船只停靠在厦门海湾,日光温煦而冷静,照在人们脸上,让人感到莫大的幸福。
弘一法师手持西杖,缓缓走出船舱,还未来得及环顾四周,他便呼吸到了一股来自大海的危险的气息,潮湿而清新。
更令人倍感欣慰的是,城中之人有着同城市本身一般的宽容与美好。
海岸之上,热情的陈静贤居士早已等候多时。
其实,这并非两人第一次见面。早在五年前的初春时节,他们就曾在杭州的常济光寺说佛论禅,再见故人。
弘一法师内心颇为欢喜,崎岖的小路蜿蜒伸张。两旁的三角梅零星的开放,流云在空中自由漂浮,海涛之声在礁石上绽开,万物皆有灵性,一切皆是缘分。
这一次,他不是过客,而是归人。
暹罗虽然佛法兴盛,毕竟以小乘佛教为主,如果法师能够留在此地弘法,就再好不过了。
陈庆贤俱是言辞恳切,语气中满是期待。
厦门四面环海,鼓浪屿花开簇簇,弘一法师很是喜欢,再加上近来身体不适,确实难以进得起长途的船旅。
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暹罗之行终被搁浅。
闽南佛学院创办于民国16年1927年,彼时学院中仅有20几位学生,但个个文雅有礼,这让弘一法师极为欣赏。
在闽南的时光,轻松而愉悦,离开之后,尚有余波回荡,群鸟在空中划过,不曾留下痕迹。
人们在路上行走,脚印也会被风掩埋一切。都是虚妄,只有心中的信仰,可超脱无涯的时间,在这荒芜的世间成为永恒。
弘一法师披一袭袈裟,在途中寻寻觅觅,即是缘于此,厦门这座城,与弘一法师彼此成全。
1932年农历十月,已是冬日,却不觉寒冷,风吹起时,只闻到了满街的桂花香气。
一户人家的墙角下盛放着几簇白兰花,如雪如雾霭,更像一场梦。
行在途中,几乎不知道世间还有严冬风雪之苦。这是厦门给予弘一法师最深刻的印象。
北郊河山以东的万寿寺,此外延伸一条长长的青石小路,路旁花草簇拥,寺内几株参天古木,使得庙宇半遮半露,此地少有人来,环境甚为清幽。
弘一法师入住之后,很是喜欢。
他站于官房之内,临窗而立,看到一只飞鸟翩然而过,姿态悠然而轻盈,辗转多地,始终未曾在一处定居。
他问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是否已经寻到一切?答案都在不语的水中,在沉默的风中,趁小时,他研墨展指,坐于窗前,借着天光。
用小楷一笔笔写经文,写完之后,再翻开佛书,轻声诵读,恣意分明,铿锵有韵。
偶尔,他也会整理寺院中的古本藏经,甚至加以边牧教主,把自己的心托付给信仰,即便终日做着同一件事,亦感幸运。
一日,他收到一封家书,由所指李进章寄来。往常这家书总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其实自知心中依然平静如水,便拆开来看,信封之中,只是一张登载着他已于闽南山,中原迹的消息。
弘一法师看后,脸上并无愠色,对于生死之事,他已然看淡。
霄云是必然之事,大可不必惶然。会书送兮,数年前上海报纸亦在于圆寂之事,今为第二次性命佳言,余之寿命与尊公相似,亦在60岁或61岁之数,寿命修短,本不足道,故妄言之可耳。
弘一法师回复的信中,三言两语,即将内心之坦然道,尽借是无上菩提本,佛为一切智慧灯心存感念,方向自明,慈悲为怀,彼岸终能抵达。
弘一法师将这幅华严经的佛记送给妙世寺的信,愿法师也是送给自己。
夜色如墨,月华如水。弘一法师在梦中看到自己化身一个翩翩少年,与之同行的则是一位如诗。
小路蜿蜒曲折,似乎没有尽头。两人忽闻身后有诵经之声传来,声音高亢而轻鸣,因被深深震撼,两人便顺着小径原路返回,在路的岔口处,看到一位老者正念诵怀。
正当他入座倾听之时,忽然从梦中醒来,弘一法师猛然坐起,举目四望,唯见月华无声的流泻,昨夜得一奇梦,是我居闽南红绿的预兆。
天明之后,弘一法师对常居士说,屋内之人,读经研究,归纳起草,编写窗外之景。飞鸟栖息枝桠,流云漂浮天际,清风自由来去,万物和谐至此。
弘一法师别无他求就里。正月21日,他拿着完整且条理分明的四分律函注接本讲义,开始了南山律院的讲座。
讲座之中,不立名目,不收经费,不及多重不固定场所,弘一法师深知,朴实恩惠亦是度化自己。
心静澄明,虽近黄昏,眼中的景致亦是无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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