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利信的官司打完了吗

　　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永久性的改变了生活和工作中的很多事情。比如开会，过去我们开会，以面对面的集中会议为主，很多集团型企业甚至还要千里迢迢全国各地跑到总部一起开会。
　　现在我们开会，大多数是通过远程视频的形式，即便是疫情放松了，集团型企业也习惯了使用远程会议来快速解决问题，节约大量差旅成本。
　　会议形式和地点的多样化，带动相关设备、技术的飞速发展。今天要说的飞利信[300287.SZ]
　　，就是以音视频技术为核心，为客户提供完整智能会议解决方案的供应商。
　　公司主营音视频与控制、数据软件及服务、物联网与智能化三大核心板块业务，应用于数字政务、智慧教育、智慧能源、新基建、军工信息化等领域。
　　目前已经形成了上、中、下游利益共同体，为用户提供通讯云、业务云、存储云的信息化解决方案。前几年花大价钱收购的公司，被逐一安排在全产业链中。
　　可是问题来了，疫情带来的远程视频的大风口，公司赚到钱了吗？
　　1、半年报的真面目
　　今年上半年，飞利信实现营业收入8.48亿元，较去年同期增长57.65%；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4775.88万元，较去年同期增长172.49%。
　　看似业绩大幅增长，但背后真相是，去年中报营业收入是近5年以来最低的，只有5.38亿元，并且确认信用减值损失5597.9万元，导致归母净利润亏损6588.69万元。在所有远程视频企业业绩暴涨的时候，公司业绩却大幅下滑，背后的原因不由让人深思。
　　由于去年中报完全不具备可比性，与2019年中报比较，今年中报实现的营业收入和归母净利润仅增长9%和1%。
　　回顾飞利信过去10年的经营情况，营业收入和净利润一直呈增长态势，但近3年一反常态，营业收入和净利润锐减。
　　尤其是2018年和2020年，计提巨额资产减值，公司疑似在预见可能亏损的年份对商誉＂洗大澡＂。
　　2、商誉减值严重拖累盈利
　　目前A股市场上市公司的商誉已经非常普遍，尤其是高科技行业、媒体及医药行业商誉的账面价值往往较其他行业更高。
　　商誉产生与非同一控制下的企业合并，收购方愿意支付高价购买被收购方，是因为看好对方未来的盈利能力。通常被收购方需要对未来预计实现的收益做出承诺，若无法完成目标，将给与收购方一定的现金或股份补偿。
　　2014年12月，飞利信以现金和发行股份方式，支付8.4亿元购买天云科技和东蓝数码，产生商誉4.34亿元。
　　2015年12月，收购精图信息、杰东系统、欧飞凌通讯、互联天下共支付现金和股份25.65亿元，形成商誉19.66亿元。
　　其中天云科技和东蓝数码对2014至2016年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做出承诺，另外四家公司对2015至2017年扣非归母净利润做出承诺，但其中存在一些疑问。
　　（1）年报中未详细披露承诺期前两年被收购公司实际完成业绩的情况，仅以＂已实现业绩承诺＂一句话简单带过，只能从公司回复深交所的年报问询函中找到实际完成情况。
　　（2）六家被收购的公司均对被收购当年业绩做出承诺。例如：东蓝数码2014年底被收购，此时已大致能确定其盈利情况，再对2014年业绩做出承诺，意义不大，有躺赢的嫌疑。
　　两次收购共花费34.05亿元，产生商誉24亿元，综合来看，被收购公司的资产溢价率达到238.80%。资产的高溢价意味着飞利信非常看好被收购公司未来盈利的潜力，可实际情况却不尽人意。
　　东蓝数码承诺2016年扣非归母净利润不低于5950万元，实际业绩为186.02万元，仅完成目标的3%，然而当年仅计提513万元减值准备。
　　精图信息承诺2017年扣非归母净利润不低于7000万元，实际业绩为5532.37万元，完成比例79%，当年未计提减值准备。
　　2018年是所有重大资产重组子公司业绩承诺期结束后自主经营的第一年，飞利信却计提商誉减值损失15.51亿元。
　　这一年公司整体营收大降、很可能亏损，对商誉一次性大清洗，有人为调节利润的嫌疑。同样的手法，在2020年又一次重现，计提商誉减值7.4亿元。
　　两次计提巨额减值均引起了深交所的关注，在询问函中要求飞利信补充说明计提减值的合理性和依据。
　　图片来源：年报问询函
　　然而飞利信给出的理由很牵强，均是＂原股东关键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相继离职，公司虽然组建了新管理团队，但受行业竞争激烈、业务结算周期长、大客户流失等多方面影响，业绩下滑明显，因此计提商誉减值准备＂。
　　截止今年中报，商誉账面价值已从最高24亿元减少至0.72亿元，两次巨额减值让飞利信一夜回到解放前，上市十年累计亏损20亿左右。
　　除了商誉减值惊人，坏账风险也居高不下。
　　3、坏账损失拖累盈利
　　飞利信的业务涉及为客户量身定制城市建设与运营技术服务，承担的大部分项目具有实施时间长、回款周期长的特点，通常年底才能回笼资金，因此中报的经营现金流往往很差。
　　应收账款占总资产的比例通常在30%以上，意味着业务多为赊销，客户的议价能力较强，回收货款存在一定风险。
　　其中前五名客户欠款占比通常在80%以上，大客户的坏账风险很高。
　　图片来源：飞利信2021年中报
　　最近5年，平均毛利率接近25%，但是坏账损失波动很大，2018年和2020年的坏账吞噬了原本还行的毛利。
　　应收账款周转天数和周转率的变化，也进一步印证了应收账款回款速度下降，坏账损失风险不断增加。
　　4、经营现金流之忧
　　上市十年，飞利信大部分时间经营现金流净额都是负数，有时远远低于净利润，说明公司盈利质量不高。
　　投资活动现金流常年为负数，从2018年开始，在建的乌鲁木齐市延安路电信 IDC 机房改造建设项目、粤能油品码头项目、丽水云大数据项目共转入固定资产4.41亿。
　　投资几亿的项目却没能带动营收的提升，2018至2020年飞利信平均营收增速为-22%，盈利能力堪忧。
　　5、预付款项存疑
　　营收和成本大幅下降的情况下，预付款项却突然暴增至7.16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501.68%，因此收到深交所的问询函。
　　会计师的回复很简单，未说明预付款的前五大对象、主要内容等，财报中也没有详细披露预付款对象，只能看到预付给前两名对象的款项占比达到80%以上。
　　图片来源：2018年年报
　　没有详细披露客户名称，也没有在问询回复函中说明详细情况，预付款项存在很大疑问。
　　6、总结
　　巨额商誉减值带来的影响触目惊心，飞利信上市后获得的所有利润已被商誉减值消耗殆尽，还倒亏损20亿。这意味着，公司斥巨资并购的子公司，最终都一地鸡毛，那么当初的决策是否经得起推敲和论证呢？或者说，这种并购本质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利益输送？
　　阴霾还未散去，接下来还有多项诉讼令人头疼。
　　四名控股股东与平安信托的合同纠纷，已经拖了两年多，现在即将司法拍卖87,935,153股，占控股股东持有股份的27.89%，占公司总股本的6.13%。
　　虽然目前实际控制人暂时不变，但若其中一位股东持有的其他股份亦被处置，将导致公司控股权及实际控制人发生变化。
　　另外，2016年东蓝数码未完成业绩目标，拒不支付1.85亿补偿款，虽然飞利信已胜诉，但目前仍未收回款项。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诉讼尚未宣判，或是无法收回合同款项，进一步造成公司现金流紧张。现在飞利信要解决的问题，不止是诉讼、坏账风险等。
　　从公司的骚操作来看，大股东们到底是在努力改善经营，还是脚底抹油，还是个未知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