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天

　　有時候事情總是發生得太突然。就像我覺得楓楓是絕對不會離開 KIMI 的。他那麼疼他的不是么？
　　但是我想不到有一天他會那麼平靜地對他說，喬，我要走了，作為交換生去澳大利亞，爲了我們的將來。 你等我 703 天。 703 天后我就回來。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 KIMI 同樣地平靜。也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在楓楓唇上一吻，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連第二天的送機都沒有去。
　　楓楓登機前收到了 KIMI 的短信，只一句話，就註定他們之間不會是個悲傷的結局。
　　他說， 703 天后跟你算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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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楓走了不久 KIMI 就退學了。他說他不想在原地等他，於是飛到英國去跟他的姑媽過新生活了。出去看看也好。我當然得送他。其實我在想，如果他不走的話，我是不是會好一些。他在，我會少很多寂寞。
　　L 跟我一起去的機場，看著 KIMI 過安檢。他說完再見就不再回頭。跟我一樣。我一直認為回頭是不好的，代表還有牽掛，還有留戀。但這次我才覺得，我希望看到他回頭對我們笑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個決絕的背影。
　　楓楓和 KIMI 有的時候就像兩個賭氣的小孩。他們互相把對方寵壞了，於是任性起來不小心就碰傷了對方。但他們都是幸福的。因為只有幸福的人才能任性，才能耍賴。因為知道無論怎麼樣，都是有人真心真意地愛著自己縱容著自己的。
　　L問 我，爲什麽有的人總是那麼輕易地就能抓住幸福。 L 愛著 KIMI 的，我知道。其實我想說，因為當楓楓努力靠近 KIMI 的時候， KIMI 也在努力地靠近楓楓。但我沒說。只是握著他手，然後叫他別想太多。
　　想太多的人，不容易快樂。
　　語，你不要走，陪我。
　　我轉身對他笑。我能去哪呢，當然，我會在這裡。
　　多數人叫我詩。但 L 叫我語。因為我跟他說過，其實媽媽當初給我改名字的時候想要在名字後面加上這個字的。那時候我叫他叫我 Riby 。
　　＂爲什麽是 Riby 呢？＂
　　＂因為我喜歡吃米飯。＂
　　＂那你應該叫小白。＂
　　＂小白是我的朋友。＂
　　＂那正好兩個小白在一起就是小白兔了。＂
　　＂啊？＂
　　＂小白  TWO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笑得沒心沒肺地樣子。這本來是我的專利，但跟他在一起就被無情地剝奪了。
　　我擅長撒嬌耍賴任性，但不擅長照顧人。可是跟他一起我就得讓著他。他是需要人保護的。不過我真的不擅長當一個姐姐。雖然我已經練習了十多年，並且還得繼續練習下去。或許真的有些姐姐是把弟弟妹妹捧在手心里的，當然我也是把弟弟放在手心里，只不過是把他當成一個肉球不斷地揉啊揉啊的。
　　因為當姐姐的話，應該是要溫柔的。溫柔的人有很多話是不能說的。比如，真相。
　　溫柔的人不會輕易地提及真相，他只會陪著你，在你傷心難過的時候借給你一個肩膀，在你流淚的時候幫你擦乾眼淚。
　　所以我永遠不會是溫柔的人。但，在他面前我不忍心。
　　所以當他對我說，語，不要走，陪我，的時候，我會說，好。
　　杏園小吃街開了一個七杯茶。那是一家奶茶店。我喜歡去那裡買奶茶。店裡的男孩是個溫和的人。他總是坐在櫃檯的後面，拿一本書看。如果你不走近，會覺得店裏面沒有人。
　　你去買奶茶他的時候他才會從書中抽離，然後說，要喝點什麽呢？
　　我總覺得他跟一個人很像。但我實在想不起是誰。
　　我喜歡他打包奶茶的動作，很從容的樣子。我不會經常去那裡，因為我不希望會被記得。
　　某天和 L 路過那裡，我又去買奶茶。其實那張奶茶單我從來沒看清楚過。只是憑著印象說，麥香。
　　平時這種時候他總是會轉過身去調製奶茶，那天他突然開口
　　＂你要不要試一下卡布奇諾。是新品。＂
　　明明是個疑問句，卻用的是陳述句的語氣。
　　其實我想說我不喝咖啡，但那天我說，好啊。說話的時候我遇到他的目光。明明是清澈的眼睛，但總感覺霧濛濛的。憂鬱。是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一個詞語。
　　出來的時候， L 跟我說，他像 KIMI 。
　　果然。
　　確切地說，他像 L 的 KIMI 。因為那種目光是只有和 L 一起的時候， KIMI 才會有的。
　　＂他很溫柔，真的很溫柔。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溫柔的男生。總是那麼細心的。＂
　　＂他也會笑。笑起來很溫暖人的那種。＂
　　＂不過我總覺得他不快樂。是吧，真的是這樣。＂
　　我想起和楓楓一起的時候 KIMI 的笑。眼睛里都會流轉出陽光。
　　然後， L 沉默了。我轉過身，站在他面前，把耳機戴在他頭上。那么巧，是燕姿的，我也很想他。
　　……
　　我也很想他，
　　我們都一樣，
　　在他的身上曾找到翅膀，
　　只是那時的他，
　　是因為你才開始飛翔……
　　我很怕 L 會哭。但他沒有。愛情中有人幸福就會有人受傷，如果不去傷害別人，那麼就得自虐。留不住天使的人，要學會對自己殘忍。
　　但 L 是 L ，他不會難過太久的，我相信是這樣。
　　這像一個沒頭沒尾的故事。因為生活還在繼續。我也不曉得它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子。不过如果我能許願的話，我希望楓楓和 KIMI 回來的時候還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