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师作家秋水美文夏雨也缠绵

　　夏雨也缠绵    秋水
　　从小就从祖母口中听到的是＂天老爷＂、＂太阳爷＂这些词语，老天在心中就一直像一个庄重的老爷爷，自然应该是很讲诚信的，不管你在与不在，它都会寒来暑往，春华秋实。可后来越来越觉得老天更像是一个老顽童，常常和人开玩笑，当然了这玩笑有时就开得有点大了，甚至是狂风暴雨，地动山摇。
　　生长在八百里秦川大地上，老感觉春天就如兔子般乖巧敏捷，还未等到抚摸就倏忽而逝了，留给秦人的就是望不到头的浩浩暑天和漫漫寒冬。秦地的天气就和这秦地上的汉子脾气一样豪爽，当然它有时也会学学江南才子的温婉柔情，让你猝不及防有点不适应，总感觉别别扭扭。
　　这不，一场疫情过后，秦地的＂老天爷＂似乎也学会了怜香惜玉，裁一段夏日续在春的裙袂上，春也似乎是秦人温柔娇媚的小情人，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每一个生灵，即使偶有撒娇，也不失风情。但无论是春风十里柔情也好，绿杨烟外晓寒也罢，春总得归去，夏总得登场。不知是春汲了夏的能量，还是夏染了春的多情，亦或是四季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吧，总之今年的夏也变得柔情娇媚多了。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一到仲夏，夜来南风起，小麦便覆陇黄，这时间也常常是＂龙口夺食＂的夏收季节，龙王一个喷嚏，人间滂沱肆意。还好，今夏割麦天龙王没打喷嚏，农人麦子颗粒归仓。但毕竟是仲夏了，燥热总是免不了的，天地如一大窑，人也是烦躁难做事。老天爷好像和人做游戏一般，每每在人们被折腾地流出泪来的时候才停止嬉戏，燥热过后往往是倾盆大雨。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千万不要以为我在给你讲着春天的故事，我可是在夏的怀抱看风景。不错，这就是今年麦收之后的夏雨，历经过几天的燥热之后，夏雨竟然以淅淅沥沥的娇媚姿态登场了。天资驽钝，词语贫乏的我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描写夏天的雨，只好借用朱自清的句子了。
　　夏日久旱后的甘霖本应该是匆匆过客，＂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倏忽而来，戛然而止。谁知今年的夏雨居然是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久久徘徊，淅沥不停，剪不断，理还乱。真不知道是春天在弥补它的不足还是夏雨改名换姓了，反正雨就这么任性地下着，一下就是两三天。也好，不管是春的不舍还是夏的恩赐，没有谁不愿享受这份清凉，只管在夏的肩头继续享受春的惬意。反正农人地里的麦子收割完了，玉米苗也正口渴难耐，菜园里蔬菜正日夜等待着润泽……夏雨送清凉，一夜之间黄瓜多出了几个，豆角繁密了不少，辣椒旺盛了许多，带雨月季照样姹紫嫣红，如梨花一枝春带雨的贵妃，葳蕤的石榴树上，半树瑟瑟半树红，既有姗姗来迟的石榴花，朝天吹着喇叭，还有如青杏般大小的石榴，小鸟依人般娇羞……万物都勃勃疯长，生命各自都在吟咏着自己的诗篇，木欣欣以向荣，菜勃勃而生机，只差涓涓而流的泉，那就听淅淅而落的雨。
　　听雨，最适合端一杯香茗，静坐窗前，再放上一段最应景的轻音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任凭往事如细雨般纷纷飘落，爱恨情仇如炊烟般袅袅升起；或者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任凭雨打树叶空落寞，茗润心田自欢悦；也可以将自己浸入诗词中，品味＂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孤寂，寻找＂少年心事当拿云＂的豪迈……可惜这情景我只能想想罢了，于我来说最多也就是偷得片刻闲暇，附庸风雅地＂矮纸斜行＂罢了。
　　虽说无法悠闲地享受夏雨的缠绵， 但我还是会在上下班时优雅地漫步于夏雨中的，加一件外套，撑一把雨伞，风吹面不寒，雨不急不躁，人不紧不慢，200米的路程足够做一次精神的旅行了，更何况雨是富有灵性的，最易让人茅塞顿开，醍醐灌顶。行走在夏雨中，抖落一身的疲惫，头变得清楚了，五脏六腑也通透了。缠绵的夏雨中不适合抬头看天，只需一个转身就能留得住满眼的葱茏，看得见满眼的繁盛，我惊讶四季的豁达，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葱茏冬有雪，季节何曾辜负过我们，我们又何必非要生如夏花般绚烂？如夏木般葱茏何尝不可？如冬雪般沉静又有什么不行？看着雨中蓬勃的万物，葱茏的绿，竟然有些惭愧，草木靠自然的恩赐，不躲不藏，不卑不亢，我却离不开一把雨伞，是叶公好龙，还是弱不禁雨？
　　有人说春雨温柔，夏雨豪迈，秋雨婉约，冬雨深沉，其实这夏天的雨有了春雨的温柔，有了秋雨的婉约，恰恰缺乏本有的豪迈。生命也一样，没有谁是谁的谁，我们永远无须去预测别人的生命甚至自己生命未来的样子，我们能做的就是像这株从墙缝中求生的凌霄花，依靠自己的倔强年年积聚力量，最终将自己活成一道风景。
　　鸟雀呼晴，回首昨日缠绵夏雨，也无风雨也无晴，叶上初阳，再享今日缱绻夏风，莫论春花莫论夏。
　　（2021年6月18日）
　　秋水，本名魏飞，槐芽中学教师。品味经典，汲取先哲智慧；默默写作，与灵魂对话；用心诵读，传递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