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第一次动手术

　　公众号：如期而至的岁月
　　脚是去年十一月份开始疼的，某个早晨醒来，发现脚底针扎般的疼痛，无法下蹲，而下午又会好很多，那时候我依然保持着每日2000个的跳绳。
　　我曾一度认为，人活着，不能运动，将会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疼痛是渐渐开始的，后来又赶上十二月份的情绪低谷期，终日懒散，身心俱疲，再也没有精力去运动。春节时曾想捡起来，可悲的发现脚掌没法用力，韧带也因为半年前拉伤导致无法劈叉。
　　自己百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的病因，外加咨询外科医生的朋友，我几乎断定了自己是足底筋膜炎。朋友给我开了塞来昔布，吃了一天后，惊奇地发现我已行动自如，暗地里庆幸这次是对症下药了，然而仅仅维持了两天，脚落地时又是针扎般刺痛，正赶上春节，没法去医院，只得再次服用塞来昔布。这时候才知道塞来昔布是强效止疼药，服用二十分钟便可见效，自己像吸毒一样，囤积塞来昔布。
　　年后的工作强度很大，排满了整个三月，二月末得空去了趟浙江省中医院，挂的是骨科，医生建议我拍个片子查看病因，片子出来告诉我没事。我又不是骨折，能有什么事？他给我开的诊断证明上写的是跟痛症，开了一些保守治疗的中药，一半是吃的，一半是泡脚用的中药，断断续续用了半个月，能救我的还是塞来昔布。
　　三月在杭州和衢州两地来回跑，实在是抽不开空，疼得厉害时，去社区医院看了一下，那个女医生按了按我疼痛的地方，告知我要进行手术切除，当时的工作连一半都没完成。
　　人生的每段经历对我来说都尤为重要，很多时候轴劲儿上来了，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和钱不钱的没太大关系，说白了，我只是不想输给自己，塞来昔布成了我的救命药。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已经是四月下旬了，做完一系列检查，手术就开始了。说不害怕是假的，从出生起到现在，毕竟还没在身上动过刀，听到有点微胖的男医生说术后还要缝合伤口，我就更加发怵了。
　　有些事情不是害怕就能避免的，我是壮着胆子走进手术室的，女助理让我趴在那，内心忐忑之后倒是坦然了，看不见或许能减低疼痛度。
　　那一刻想起了小学时，被一个同学绊倒，跌在沙石地上，左手掌陷进去一个石子，黑色的，大约八毫米左右长，刚开始看着手里的石子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只是有点害怕。下午的语文课，温柔的女老师喊了另外一个女孩子陪我去村里的诊所，经常给我看病的男赤脚医生握着我的手看了一下，淡淡地说：＂需要把这石子挖出来。＂
　　他转身走进里屋，出来时，手上多了消毒棉和医用剪刀，他攥紧我的手（防止我乱动），用消毒棉来回擦拭了几次后，直接用剪刀剪开了我的皮肤，接着剪掉了带着石子的肉，我眼睁睁地看着手上剪出了一个小窟窿，手掌疼到发抖，却无法挣脱医生的大手，他在伤口处抹了点药膏，贴了个创可贴就算完事了。
　　这件事，多年后回想起依然心有余悸，在我看来医生都是残忍的，因为疼的不是他们自身。
　　在女生中，我的忍痛能力算是比较强的，疼的难以忍受时，会哼哼几声，但不至于流出眼泪来。
　　此刻趴在手术台上，感觉自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不知道医生何时会对我下手。我反复向女助理确认：＂给我做手术的不是你吧？＂几次确认后，她有点烦我了：＂不是我，你别动，医生马上就来了。＂微胖的男医生态度挺好，亲和力很足，但我依旧害怕，我回头看着他：＂开始的时候告诉我一下。＂
　　他和女助理捣鼓了一阵，喊道：＂打麻药了啊！＂男医生的语气比较高，调子是上扬的，我愈加害怕，我回他的＂好＂字刚落音，针就刺进来了，那种刺痛让我哼出了声，接着推药的过程才是疼痛的开始，怎么形容呢，像是针不停地在往里捅，直刺我的骨头，大概哼唧了十下左右，麻药结束了。
　　右腿一阵发麻，所以当他询问我有没有感觉时，我说大腿有感觉的，男医生挺幽默：＂你不要吓我，我总共才注射了两毫升。＂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用针扎我的脚掌，问我疼不疼，我只能不停地哼唧，却无法逃脱。
　　手术过程算是比较快，医生没有禁止我玩手机，并且一直和我说话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不停地发出＂嘶＂的声音，他一遍又一遍的问我＂痛不痛？＂怎么会不痛？你切自己一刀试试？当我说第三个痛的时候，他说好了，硬块已经切除了，并且放到了我的眼前，告诉我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应当留下来做个纪念，看着白白的一块肉，带着血迹，摸起来像鹅卵石一样，我最终决定送给他做医学研究了。
　　我回头问他：＂伤口一定要缝合吗？＂
　　＂怎么，你不想缝？＂
　　＂不缝的话影响愈合吗？会不会好得快点？＂
　　＂不缝其实也可以，不过你自己要想清楚，我有法子让你不缝的。＂
　　我还在犹豫时，嘴里不自觉地发出了＂嘶＂，接着就听到缝合伤口拉线的声音，说好的让我考虑一下呢？
　　缝合完毕，上药、包扎，他说：＂你可以走了，不用跳，就这样走出去。＂
　　＂这样走，脚后跟用力，线会不会崩开？＂
　　＂你要怕崩开你就跳吧！＂
　　······
　　此刻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昏昏暗暗的路灯，越长大经历的人生第一次越少，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这次手术也的确是人生第一次。
　　我期待伤口愈合后，可以再次拥抱早晨的太阳，如果生命少了运动，那就不是鲜活的生命，因为病痛，小半年以来，自己像是没有电的电池，而现在，我又感觉到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