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走过的乡间小路

　　文/卜建学
　　我的小学是在村小读完的，那也是村小最后一批五年制。
　　我的先生是民办教师，一人包班，大多数时间上语文数学。他五音不全，基本不上音乐。体育课就是放出去耍，男生弹弹子，女生跳＂房子＂，教学很随意，师生都没有好大的压力。这大概就是最早的＂素质教育＂吧。
　　有办法的家长就把孩子转到中心校，前十名就跑了八个，我院子里就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儿继续就读。
　　终于熬到毕业了，我好兴奋哦。因为中学校在乡镇上，那就是＂井底＂下所不能看到的很宽的＂天＂。 小升初的考试，不在村小考，所有毕业班的同学都集中到镇上的中心校考试。当时很兴奋且惴惴不安，而中心校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母亲忙于耕种，无暇顾及我考试这些＂小事＂。邻近生产队的一个同学说他知道，考试的时候和我结伴同行。
　　考试的前一天，我早早地睡了。家里没有手表也没有闹钟，却在半夜醒来，看着皎洁的月光透过门缝照在床边，以为天要亮了。
　　我赶紧爬起来，迅速穿好衣裤，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推开厨房门，我三下五除二热上早饭下了肚，跨上布书包，轻轻带上门朝两队奔去。这时，母亲与妹妹还在沉睡之中。那个同学估计也和我一样激动，一喊就醒了。等他吃完饭，我们便疾速地向场镇方向奔去。
　　明亮的月光，静静地泻在迷蒙的田野。我们说着话，彼此壮着胆，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迈进，半路上惊动了哪家的狗，朝我们狂吠，并向我们扑来。我们一面跑，一面扔石头砸，狗一撵上来，我们就弯腰寻石子，就这样循环往复，不知不觉就从四斗渠走到石观音了。
　　可是，天还没亮，咋办？同伴提议，我们到碾房去等。可能是太早了，碾房也没开门。我俩就在二斗渠上叶家的碾房外坐了下来，背对背地靠着，聆听着流水的声音，开头还讲着话，或许走累了，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惊醒了我们，一睁眼，天亮了！
　　早早地来到考场，心里踏实了许多，剩下的就是全力迎考了。当年小升初的升学率很低，切不可轻＂敌＂啊——我们给自己打气。上午考语文，我记性好，这科是我的强项，做得挺顺利，作文题目挺简单《难忘一件事》，我就写遭狗咬伤的事情。下午考数学，大部分题型都训练过，最后一道应用题难住了我，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五分的题哦！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越急，就越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就越急......考试终场的铃声仍然残酷地响了，我很不甘心地离开考场。
　　至今我还记得那道题：一个六位数，首位是1，如果把1调到末位，其他数的顺序不变，新数是原数的3倍，求原来的六位数。回家后我做出来，答案刻骨铭心，那就是142857，当时太懵了，算出来后可惜太迟了。 隔了十来天，成绩下来了，我的语文全乡最高98，数学没考好95，就是那道应用题扣了我的分，总分193，那年是划片招生，考观胜中学的分数为170，考重点初中的分数是191，元通片与怀远片的重点生全读怀远中学，于是，我成为我们村小的第一个考上重点初中的学生，至今我的老师还引以为傲。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清冷的月光下那条弯弯的乡间小路......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