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庭监狱收集无名尸15年，说送尸体回家只需两张A4纸

　　前天我朋友圈有600+人已读了一篇文章。
　　一位叫张大勇的先生，在我们公司内部很火。
　　铁男说：「这是我今年知道的最酷的人。」
　　孙二娘说：「他创建的《无名逝者数据库》打开了我的视野。」
　　△   其他信息录入：中长发，兔唇，上门牙缺失
　　这个中国第一个自发、公开的民间无名尸网站。
　　从90年代初年到2020年、 从寻亲网迭代到「无名逝者数据库」。
　　这个年纪56岁，名叫张大勇的人，躺在床上收集、更新了快20年。
　　△张大勇的家和他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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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一起奸杀案
　　决定做无名逝者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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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勇先生目前的居住地是，河南省洛阳市华林新村，这是个城中村，小区全面改建前鲜少有人烟。
　　△华林新村二手房
　　＂我眼前的这个窗户大概十几米远，有一架长桥。
　　20多年以前，这里非常偏僻，我上学那会曾经来过，这就是萝卜白菜地，大白天都没什么人。
　　这个桥洞里发现过一具女尸，老百姓一看就知道那是被奸杀的，因为尸体的裤子的脱下去不到膝盖的位置。
　　当时是2月份，她穿着红毛衣，坏人想对她有焚尸，这个女孩的红毛衣，有一大片被焚烧了，但是没有完全燃烧。
　　她的体貌特征和衣着完全能看出来原来的样子、头发、发型、脸面，都没有烧掉，就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坏人应该就是骑摩托路过，作案后，用摩托车汽油焚尸，但显然不够。＂
　　直到张大勇先生做了个寻亲网站。
　　有个男人来寻妻，等他说出关键信息，才发现这则启示和那起奸杀案的描述是完全吻合的。
　　自此，网站从寻亲开始转向收集无名尸。
　　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已经累计了130多页信息，张大勇每天都在坚持更新、收集无名尸信息。
　　△白骨化也要找
　　有则叫《寻亡友》的留言，一个叫明明的女孩来找自己的听障男友，她挂念亡友的亲人，只想知道亡友的坟墓在哪。
　　△网站有女孩找听障男友，就想知道去哪里上坟
　　收集更新无名尸之前，张大勇先生曾借助这个网站帮几百位弃婴找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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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帮助几百名弃婴找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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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勇先生说自己是＂会呼吸的木乃伊。＂患有脊髓炎的他，只能平躺、或者短时间站立。
　　我们采访约在6点，正是饭点。我激动又胡乱的客套：＂你好张先生，你现在在家？吃饭了吗？＂
　　＂我都在家躺了30年啦，这里是监狱，家庭监狱这个词你听过没有？家是自己的监狱，大门敞开也出不去。＂
　　他笑嘻嘻的回答，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除了家，他很难出现在别的地方。
　　△由于重疾病，他极少数出行
　　90年代初，他引进创建的全国第一个信息网站上线了，这正是「无名氏逝者数据库」的前生。
　　网站上线的时候，他自己根本还没电脑、电话。
　　张大勇帮50、60年代好几百个弃婴都找到了家。
　　我说： 这些弃婴中，我主观猜测下是不是女孩比较多？
　　＂你说的对，但是也不是女孩占绝对大的比例是99%或者是多少，也没有那么大。
　　男孩也不少，当然男孩跟女孩比还是少，这是肯定的，但是它不是一个绝对少的比例。
　　当时有几个原因叠加，一个是南方水灾，以及南方没有计划生育，温州那一代农村流传了一个事儿， 说谁要是生10个孩子都可以奖励到北京。
　　那时候的育婴堂，现在就叫做福利院。每天开张门口都有几个，遍地都是被遗弃的孩子。在火车站，上厕所都能遇到几个。
　　一直生，又遇到动荡和天灾人祸，最后累计下数以十万计弃婴。
　　＂养不活也真没办法，父母希望给孩子找个活路，就往育婴堂丢，上海育婴堂根本接受不过来，今天10个，明天15个。＂
　　△解放前，上海徐家汇的育婴堂也叫万婴墓。弃婴大都被编上号，优先英雄、伤残军人、没有生育能力的不分性别、健康的领养。
　　比较让我意外的是，很多父母丢弃孩子的时候，其实都想着怎么找回来。
　　＂我亲眼见过，一个40多岁的女性，她胳膊靠近大臂的位置，有个「十」字，明显是在她小时候用刀划的，刀一划它不就出血了？出血的它就结痂了？结痂不是就有疤了、人长大是不是疤痕就宽了？
　　作了记号，她就一辈子不会丢了。
　　那个时候农村什么科学知识都谈不上，别说老百姓，恐怕连大夫都不知道什么叫DNA。
　　父母丢弃孩子的时候，总是通过各种办法在身上留标记。
　　烟头烫伤、划痕....基本都是小臂外侧、手腕的部位，还有在大脚趾、脚背上，都是容易暴露的部位。＂
　　△张先生说大量的婴儿从南方送出，送往内蒙古，因为那里有牛羊、牛奶可以养活孩子；也送往洛阳，因为洛阳那个年代比较富有，是共和国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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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做人口走失信息收集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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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30年，张大勇前10年都是靠看报纸「打发时间」，这10年是他最难熬的时间。
　　＂为什么做寻人呢？当时就是因为我因病休学在家，一方面治病，看电视就时间多了。
　　我看到中央电视台第一次引进《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大概有几十集，就连续播放，我看了很感兴趣。
　　我攒了点钱，可能是5块钱？买了一本中文版的书，厚得跟砖头似的。
　　看完之后我就发现一个问题，他说世界记录，但是中国四大发明，好像就收录了2个，我说你叫世界纪录大全？
　　我当时从情感上很不服气，当时有个想法，我说你不收集，我收集。＂
　　＂切尼斯，Chinese嘛，我要做《切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这是想做信息收集的最早想法。
　　△他想做中国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张大勇躺在床上看了成吨的报纸，他发现，每份报纸都有寻人启事的专栏。
　　他起初只想把这些信息都搜集起来，办一个展览，用于警醒那些离家出走的孩子们。
　　＂离家出走的男孩被拐卖、打黑工被老板控制，光干活不给钱。
　　更不好的是女孩被糟蹋，被性侵了，被伤害了，甚至失去生命。 这种例子非常多，在我当时收集的报纸中这个比例很大，报道的版面也很大。＂
　　1989年，受到美国失踪儿童中心建的一个网站的启发，他这才想正式想办个网站，想把之前收集好的素材都放上去。
　　但做网站，需要电脑。
　　那会是96年，张大勇弟弟下岗，286电脑要卖3万多，他们买不起。
　　弟弟就帮忙去图书馆翻阅资料、去网吧包夜：＂洛阳网吧跑遍了，网吧都没有软件。＂
　　△二八六电脑，后来还是外婆的学生帮忙解决
　　做网站还有个私人原因：他亲自体会过和亲人走散的无助。
　　＂75还是76年的时候？我带着弟弟在郑州的建设路上，我带着他在那玩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弟弟给丢了，找不着了，怎么都找不着。
　　父母发动亲戚朋友熟人一起找，怎么都找不着。
　　我母亲急得都快疯了。
　　建设路是一条大路，很大的路，很宽的路，而且还处在三叉路口，大大小小好几条路交叉口，公交车来来往往好几趟，站在那你会发觉你自己都懵了，该上哪个方向找你都不知道。
　　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第一次感受到家人走丢的那种绝望。
　　张大勇自嘲：躺在床上10年是个会呼吸的木乃伊，家庭是监狱，开始筹备寻亲网站才意识到：
　　＂苦难经历已经熬过去了，已经能够接受现实了，已经从地狱里慢慢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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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无名尸体怎么处理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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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需要无名尸信息搜集？除了那起奸杀案。
　　第一肯定是咱们的传统文化：叶落归根、入土为安。
　　张大勇先生和我分享了一个四川的案例。
　　有家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人在异地丢失的当地没办法立案，就只能就在媒体上登《寻尸启示》，但没反应。
　　过了好几年，那旧报纸不知怎么回事，被东北的某个家庭看到了，和多年前的寻尸启示联系起来，最后才联系上找到了
　　△警方也常常发布寻尸启示
　　＂流动人口数量多大？想通过报纸找到的可能性那是多少亿分之1的可能性。＂
　　而且《寻尸启示》这个东西，以前大都登在报纸的「中缝」最不起眼都起眼的地方，因为登大就花钱多，大部分寻尸启示都是警方出钱去登的，报社也是肯定要收钱的。
　　在中国，警方办案有个「命案必破」的原则，但是无名尸，连名字都不知道，所以没办法破。
　　于是这些尸体就不能被妥善处理，有的尸体甚至一堆就是40年，因为案子还没破，就不能入土。
　　＂但如果找到家人，他们不仅有了名字，起码还能回家。＂
　　△无名尸堆积严重
　　有时间、有决心、有兴趣，无名逝者网站运营最大的困难是， 耗时长、效率很低很低。
　　张大勇收集无名逝者的信息，除了从报纸、媒体入手，还给警察局、医院、殡仪馆、救助站、殡仪馆、火葬场...发送邮件，但大都石沉大海。
　　＂我们对无名尸没政策，没有统一政策。
　　个体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怎么处理都有理，怎么处理也都没理。
　　因为没有标准，所以就出现了大量被保存、堆积的无名尸。
　　管理无名尸成本很高，电费、空间、人工，尽管各地成本不一样，但保存每天的花费是几十到几百之间。
　　你想想几十年花销多大？对社会资源浪费多大？
　　郑州一个大医院，他那个太平间只有20个床位就被18个被无名尸占用，能够正常流通的只有两个，假如说医院一天死三个人，那就没地了。
　　这也是无名尸体对一些单位造成的困惑，一个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张大勇先生认为应当释放出来。
　　△济南现状
　　我的愿景很好，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得不到很多的支持。
　　我去搜集信息，有的殡仪馆说他们有无名尸，但是要保护尸体隐私，不能提供给我。
　　索要信息的对象，大都「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他们的工资是旱涝保收的，做的也是那么多工资，不做那也是那么多工资，而且做与不做对人家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他们一层层摞在那就行了。
　　其实我也理解， 有时候不做的话反而是对的，如果做了就有可能错了。
　　△张大勇希望他们早日入土为安
　　老百姓对于逝者的事，也没那么上心。
　　曾有个报纸采访他，后来稿子被撤掉了。
　　为什么不发，是因为把这个稿子到读者手里的时间， 一般都是晚上吃饭时间，老人看到可咋办？和晚饭气氛不搭调。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总是唯恐之不及，所以说文化和现实是两码事儿。
　　在10年前，我们本地的媒体想帮我联系老板赞助。
　　老板说： 你让我捐钱，帮助孤寡老人、留守儿童，这都好说也好听。但是你让我帮尸体，就是不行。
　　这咋说呢？他认为会不吉利，做生意的人在乎那种吉利不吉利的，但他们又拜关公。＂张先生也很无奈。
　　△存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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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他亲自去收集无名尸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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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勇2007年获得了个全国性大奖，被一个台商关注到，提出免费为他治病、做手术。
　　＂花了人家十几万，去北京住了三个多月。我08年的春节在北京医院过的，人家给我做手术，换了人工关节。我开始慢慢好一点，开始2011年的卧行中国公益行动。＂
　　＂ 卧行中国 ＂ 就是沿着 08 年奥运圣火的路线，亲自到全国各地，登门收集无名尸的信息。
　　△出门需要七八个志愿者抬上火车
　　在这之前，他躺床上10年，连翻身都很困难：＂很多事情我只能联系、安排，但是去不了。＂
　　＂卧行中国＂公益，是他拿奖金自费的。钱有限，张大勇先生只能去三四个省市、搜集数据信息仅有500多条。
　　＂但是比在家里收集得多，在家通过电子产品的方法能发出去1000个请求，回复只有10来个 。＂
　　国家官方统计，中国每年至少几十亿人次的流动人口。
　　走失，饥饿、疾病、天热、天寒、交通事故、刑事案件等都会导致无名尸出现。
　　△深圳在2011年出现了大量的不能回家的尸体
　　广州最严重。
　　因为这里不光是中国人，什么越南的、非洲的、泰国的，偷渡过来的、打工或者是什么或者干坏事都在，这也是其他城市不可能遇到的问题。
　　但是广州会因为当地民事处理法规在修改，已经越修改越好了，越全面了。
　　他们也有类似的无名逝者网站。
　　按规定殡仪馆、医院、警察局的无名逝者，尸体存放时限一旦过了，就会被安排海葬、树葬。
　　△广州无名尸数据
　　所以，这不是理想，不是说不能被实现，我们有榜样，但是其他地方学习不够，学习得不像。
　　张大勇先生透露：在无名逝者网站，每天大概有200多个IP【用户】来浏览。
　　或许每个IP代表一个人、一具尸体、家庭、刑事案件。
　　他注意到，这200多个IP上浏览的页面一般都是20~30个，停留时间较长。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有必要、有需要查信息、或者找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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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家庭监狱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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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监狱」呆了30年，张大勇先生出门的次数不到10次。
　　＂第一，去医院主要做手术，这必须出去的。
　　第二，去领奖，不是特别大的奖，我就想自己想去领。
　　其实可以寄过来的，但就是想离开「家庭监狱」出去透透风，监狱的人不是放风时间？健康的人天天都有放风时间。＂
　　张大勇先生上一次出门是11月26号，母亲80岁了，他决定给母亲过一次生日。
　　＂是80岁大寿，一辈子就过了这么一个。 俺娘独自照顾我30年，我联系了很多人把我弄下楼、还有120救护车。＂
　　张大勇身高186，体重80公斤，腿部因为肌肉萎缩瘦得像超模的皮包骨筷子腿。
　　不能乘坐一般车辆，也不能长时间站立，他被雷霆救援队——一个专门在野外山地救援的一个组织背下楼。
　　张大勇先生说：＂这个朋友还没有我高，但是壮得就跟特种兵似的，人家愣是一个人把我背下去了，这是我生病以来30年来第一次被人背。＂
　　他送给母亲的礼物，是多年从事帮人寻亲、收集无名尸体得来的奖牌，这位瘦小、坚韧的老人，眼里噙满泪水。
　　△张大勇还给母亲出版了一本书叫《俺娘》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在张大勇上学那个时期很流行。
　　他是理科生，外公是洛阳复旦中学的创办人之一，外婆叫蔡芸芝，魏巍的老师，出自书香门第，＂学习好＂这三个字像是嵌在基因里。
　　＂我当时是在洛阳市第一中学上学，重点学校，我理科非常好，虽然当时升大学的升学率只有30%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我感觉我一条腿已经迈进大学校门了，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儿。＂
　　关键时刻：＂我的身子骨不争气。＂张大勇患脊髓炎的时候，这个病还叫风湿性关节炎，不存在脊椎炎这个词。
　　＂我在中学期间住过三次院，每次都是：入院时病情轻一点，出院的时候更重一些。＂
　　更倒霉的是，张大勇在辗转治病中，遇到了庸医：＂用药完全错了，大量的激素把我给搞坏了，我有种从天上掉到地狱的感觉。＂
　　△轮椅都不能正常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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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一个个白色脓包
　　组成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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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躺在床上最初的半年，张大勇先生天天面对死神，苦痛苦恼，一动不会动，全身疼的不得了。
　　＂谁要是在我身边走，我都感觉地动山摇；他带来的风，感觉是龙卷风吹得受不了，当时疼痛、敏感到那个程度。＂
　　那是夏天，张大勇先生浑身长满了痱子，后来痱子覆盖部位越来越大， 捂成了一个个白泡：＂它们相互连起来，组成了件铠甲。＂他说。
　　＂含着泪忍着疼，就那么度过一天一天一分一分一秒一秒都死不了。要算的话，应该有几万次想死的念头，天天都有，甚至每时每刻都有，但是做不到，不会跳楼、不会摸电门、不会拿刀，怎么做不到，你只能让水泥把自己浇筑起来。
　　他受过一次来自女孩的夸奖，那是个美丽的误会。
　　在电影院门口，他被认作是男明星秦汉：＂就这一次，我记了一辈子。＂
　　△这是秦汉，估计很多90后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这个这些劫难，他幻想自己的生活是好好的大学毕业、科研大学毕业，然后到科研单位，钻到实验室里。
　　钻进去十天半个月都不出来，天天穿着白大褂。
　　张大勇先生调侃自己：＂这是因为重疾病不得不把从对自然科学的热爱，转向对社会科学。
　　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来自社会，属于社会科学类，自然科学你研究必须有实验室、仪器设备。
　　对社会科学方面的关注和研究，一个脑袋再加个眼睛、学会观察与思考就可以了。＂
　　△找老公，弟弟、外婆、亡友....
　　我联系上他的时候，正赶上大量的工程师涌过去，他们提出免费帮忙网站升级，张大勇先生说他什么都不懂，只能提供些建议。
　　但他笃定的要求是： 一定要前台查询以及后台录入方便，还有现在用电脑的不多了，迁移到手机最好，app、小程序都可以有。
　　△网站创立的时候很先锋，现在已经落后了
　　今年海南官方报告存在300多具无名尸，广州一年1000多具，青岛、济南等城市每年也会产生几百个。
　　张大勇先生说：＂温家宝说的一句话，我在网站上也写上了， 在中国任何大数除以13亿都是小数，任何小事乘以13亿都是大事。
　　在目前来讲，希望我收集 尽可能多的透明视信息放在这个网站上，有尽可能多的人去知道，有这样一个平台，有这样一个线索，可以帮助他们寻亲、让逝者早日入土为安。
　　△海南今年300多份
　　往远一点说。我希望有无名逝者的那些地方，这些地方你要向上面说话。
　　我有个想法很天真：解决无名尸体堆积的方式， 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你想象不到，那就是仅要2张A4纸。
　　这2张A4纸上是公安部、民政部能够发个通知，通知他们下面的单位，尽可能的把信息都提供给我，我集中发布，这样我就汇总了全国所有的信息， 我来帮他们寻亲、帮他们回家，我有的是时间。＂
　　至此，我想起有报道说张大勇先生是公益届的堂吉诃德。
　　他笑着回答我：＂堂吉诃德.....那是别人取的。他天天跟风车较量，我不是也是对天天跟空气较量？ 但是，我没有堂吉诃德的精神，我还是当秦汉好了。＂
　　△他不是堂吉诃德，也不是秦汉，他叫张大勇。
　　后记：
　　张大勇先生的那次手术，有所改善，最很遗憾还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这次采访文档共计3万字，还有很多信息，因为篇幅没办法全部释放。
　　但我对一段话，记得特别清楚。
　　作者小心翼翼问收入问题，想知道他是否需要帮助。
　　张大勇先生很敏感的捕捉到，反过来安慰：
　　＂我这没隐私，放心，你啥都能问。你问啥我给你答啥，你要问我恋爱吗？我也告诉你没恋爱，你要说结婚，我还没结婚，还是老处男哈哈哈。＂
　　＂我洛阳低保户，每年低保500块钱，今年涨到550了，这是我的固定收入。
　　我身边有很多好心人平时帮忙，有个什么事儿大家都乐意帮帮忙跑跑腿买东西，也有很多人和我说：你就躺着做好事，咱们来帮躺着做好事的人。＂
　　张大勇先生说，要集中找到无名逝者的名字、让他们早日入土，仅仅需要两张A4纸， 但其实这两张A4纸上需要整个社会的重视推动、也少不了你的红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