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窑记五七道路上的家（四）

　　【原创作品】
　　作者 刘铁军
　　四 培垄和刨茬子
　　我家在倪家窑的两间土坯房，窗前有一畦菜田。
　　那时虽然不挨饿，但劳动强度却很高，这对我是一个痛苦的考验和艰难的挑战。土地无边无际，一条垄的长度，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不是以丈量，估计应该是以里计的吧？那时没有任何机械，全凭人力，其劳动强度可想而知。
　　当年的知识青年
　　春天播种，一条垄犁到地头，马都累得倒在地上喘气，扶犁的挥着鞭子，赶上几遍，马才慢腾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我干过两天培垄的活儿，这是种地最后一道工序，扶犁的豁开垄沟，播种点进种子，撒粪的滤上粪肥，然后就是培垄了。说起来简单，就是把豁开地垄沟在一脚一脚的培上，在种地的几道工序中，扶犁和播种，劳动强度最轻，可要技术。滤粪和培垄最重，一般要壮劳力。而我是跟在滤粪的社员身后，专门把他漏下的或者没有踩实的再补上一脚。因为是横着走，两个胯骨轴子疼得要命，一天下来就吃不消了，两条腿愣是打不过弯儿来。
　　我还干过刨茬子的农活儿，东北的秋天来得早，一般在十月就扒光了玉米，留下的是一望无际的玉米秸，瑟瑟于秋风之中。刨玉米茬子是在所有收割之后，最重要的一道农活，工具是＂二尺钩子＂一种特殊的镐，短把，两个钩勾子象牙一般。右手握镐，左手揽住玉米结，连根儿刨起，放倒，要一气哈成，还要把埋在地里的半截茬子提出来，摔掉上面的土。这可是当时最好的烧材。
　　一起下乡的小伙伴
　　刨茬子一人把住一条垄，开始时都是一猛劲儿，刨出来几十米。我不会用力，下镐的角度也不对，秫秸不倒，地下的根儿不断。握把的手太紧，没有几下就破了皮，汗水渗透进去，钻心的疼。我抬头看时，人家煞下腰去，头不抬，镐不停一口气就是上百米。我好不容易刨了十几颗，刚要伸伸腰，已经有人一条垄跑到头折返回来了。我躺在玉米秸上，直喊腰疼，旁边一位年纪大的社员看着我直笑，小伙子，你哪有腰啊？旁边的社员，哄堂大笑，兴奋异常。
　　不到两天，我累得浑身散了架子，手疼得握不住筷子。记得爸爸跟我说，中国农民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忍。挨饿能忍，累了就更能忍，还有被人歧视，一切苦处都咽到肚子里。他们不与人说，说了也没用。这就是我当时能认识到的高度。倪家窑的社员都种大田，这里距离县城很近，为什么不种蔬菜，供应给镇上的居民。是因为蔬菜能自给自足吗？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刘铁军，吉林长春人，长期从事交通规划工作，多有学术论文发表。2013年退休，开始散文诗歌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