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刚半个城

　　半 个 城
　　文/董刚
　　顺环山路西行至蒋村镇十字，折而向北进入甘曹路，继续前行两公里，或是出了白庙中学向南五百米，便是半个城村。
　　这个村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回西安或者到白庙中学均路过此村，村广播站门口立有＂半个城村＂字样的石碑。看到这个名字，我便想，有空前去看看问问，这个村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村庄。
　　该村地处秦岭北麓，隶属户县蒋村镇，山明水秀，风景如画，社会和谐稳定，民风质朴敦厚，与西八什村、旗正街、白庙村、念庄村三组、马村、付家庄村、龙口、叶寨村、八什村、西河、念庄村、王坊村等村邻近。
　　半个城村主要农产品除关中常见的小麦、玉米、谷子等，还有甜瓜、雪里红、茼蒿、花椰菜、小芋头、户太八号、猕猴桃等。村内有广播站，亦有公交站，主要商业有双鱼农家、中共西安市鄠邑区三鑫家庭农场、荷花香农业科技有限公司等，亦有几家小型超市以及食品店、小饭店。
　　半个城村为什么名为＂半个城＂？从学校教师、学生以及当地村民处多方咨询，或瞠目结舌，不知所云，或一知半解，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令我的兴趣更浓，决心多方走访，一探究竟，最好能亲眼看看这半个城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广播站石碑处数次伫立，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日无意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上面隐约有字。碑后是栅栏，栅栏里外杂草丛生，难以立足，人一般不注意，不是刻意去看，还真是发现不了。侧着身子去看，看不清楚，我把手机伸进去拍照后带回学校，仔细辨认，终于有了眉目。
　　石碑背后是这样写的：本村位于户县东西六号路南15公里，南北二号路由村中经过。相传，明崇祯十七年（1644）前，因舒姓（十余户）居此，得名＂舒家堡＂。清宣统三年（1911）前修筑城墙时，因跑进白兔两只，迷信（以）为不祥之兆，致筑城中途而至（止），故称＂半个城＂。现村中修有天主教堂一座，212户，873人，耕地1330余亩。（注：由正面可知此碑立于2011年9月）
　　这应该是权威的说法了，村口防疫站的大爷也是这样解释的。但村民并不完全认可，还有一种说法盛行，一并列举。
　　村口两位大哥抽烟谝闲传。他们告诉我，宣统三年修城墙，村民干劲很大，修了一半的时候，跑进来两只兔子，村民们就去撵兔，准备宰了吃。结果两只兔子跳上城墙，眨眼就不见了，村民一看，心拔凉拔凉的：连兔子都拦不住，还能拦住土匪？这城墙不修也罢！于是，半个城就只修了一半——修了没用，修它干啥？
　　广播站遇到一位大妈带着孩子在运动器材处玩耍，她很大方，说话口齿伶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问之下，果然如此：她年轻时是户县知名的农民画师，户县的农民画展览馆里还陈列着她的部分作品。她的说法与村口两位大哥的基本相同，又补充了半个城的一段传说。
　　兵荒马乱的年代，土匪来攻，半个城不完整，如何抵挡。眼看土匪就要攻进来，忽然阴云密布，寒风阵阵。缺了的一半城墙处竟然站了精兵强将，威风凛凛，城墙合围，看起来完整无缺，而且来了大批得力援兵！土匪见状，知难而退，悻悻离去。
　　大妈笑了笑说，当然，这些神兵咱们的人看不到，土匪能看到，那是因为村民信奉天主教，神来帮助咱们把土匪吓跑咧！
　　半个城合理的解释应是，兵荒马乱，筑城备寇，修了一半时天下太平或当地有了相对太平的日子，修城已失去了意义，因而中止。至于两只兔子阻拦了筑城大计，还是有些过于玄乎，天主教神兵助村民退敌的说法更是不足为信。但修城时来过兔子，土匪来攻未能得逞，应该是存在过的事实。当然，这只是我的妄断臆测了。
　　为何村中不见半个城？防疫站的大爷说，生产队时期拆掉，旧址已划为耕地了。
　　我终究没有见到半个城，它已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
　　2021年9月8日星期三
　　作者简介：
　　董刚，陕西合阳百良镇莘村人。2002年毕业于宝鸡文理学院中文系，现为西安市东方中学高中教师。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渭南作家协会会员，西安高新作协会员，合阳作协理事。在《长江文艺》《延河》《陕西文学》《华文月刊》《西部散文选刊》《文化艺术报》《西安晚报》《教师报》等报纸杂志及《文学陕军》《中国作家网》《中国报道》等文学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评论、诗词歌赋等二百多万字，出版个人文集《一路艰辛是寻常》。
　　摘选自：飞火陈仓，版权属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