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的爱情

　　老九喝完酒，又把儿子喜娃连削带打，好一顿蹂躏。
　　喜娃习以为常，只是静静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体的伤痛比之心灵的疼，不值一提，眼角那一滴要落下的泪，始终忍住没有掉下来，他看见老九暴跳如雷，喋喋不休的样子，他知道老九雷声大，雨点小，发泄完照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喜娃，毕竟这男人无依无靠，除了喜娃。
　　烛光下，喜娃抚摸着自己背上的伤疤，旧伤未去，新伤又开，他泪水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桌子上妈妈的照片让他欲罢还休，不能自己。
　　妈妈在喜娃很小的时候离开了他们，她受不了老九的毒打和虐待，跟一个城里来打猎的男人跑了。
　　喜娃和老九相依为命，老九对喜娃挺好的，只是喝了酒之后会打喜娃。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看着喜娃的伤口暗自垂泪，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
　　老九那一年被黑熊在后脑勺拍了一掌之后，大难不死，但留下这个后遗症，喝酒之后打人，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让他痛苦不堪，但又无能为力。
　　喝酒之后他唯一不打的人是二炮仗。
　　老九七月十二和喜娃上山打猎，晚上提了只兔子找二炮仗去吃酒，山上气温低，但房间里炉火旺盛，二炮仗的女儿翠莲年方一十九，两坨红二团在面颊上熠熠生辉，或许是炉火的衬托，或许是见着心上人的原因。翠莲长相不算完美，但健壮结实，在一旁忙里忙外，麻利是有的。
　　喜娃不胜酒力，吃了一杯，就歪在一边了，醉眼时不时偷瞄着翠莲，看着翠莲丰硕的身体，加上酒精的作用，喜娃有点喜不自胜。翠莲感觉脸上一阵阵的火辣，头也不抬地跑出去了。
　　酒至半酣，老九满脸通红，脱了羊皮袄子，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满嘴唾沫星子乱飞。二炮仗醉的一塌糊涂，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翠莲给他洗脸，安顿睡觉。
　　老九父子俩踉踉跄跄出了门，去找他们的帐篷，刚出门，寒风一吹，老九哇的一声就吐在门外。冰天雪地二人也没过多停留，回去休息了。半夜，二炮仗胃里翻腾，跑出去也是一阵吐，刚好覆盖了老九的呕吐物。
　　次日天蒙蒙亮，老九自知酒后呕吐，心生愧疚，匆匆带了一把铲子，去处理他昨晚的秽物，结果天太冷，出门的时候，仰面摔了一跤，地面的冰溜子太滑了，摔了之后，老头子半天没有爬起来，左右先看了看，确认没人看到之后，在地上缓了半天神，在衣服上擦了擦划破皮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起身。
　　铲了半天，那个呕吐物就像粘在地上一样，死活铲不下来，老头子四处看看，计上心来，刨了一大块积雪过来，然后盖住，用铲子使劲拍打平整了一番，然后把周围的雪渣子清理干净，伪造了一个不在现场。背起铲子，扬长而去。走两步还回头看几眼，确认一下自己的杰作，不时搓一搓冻红的双手，放在嘴边哈一口气，雾茫茫的一片从嘴里腾出，从指间溜走。
　　他做的这一切被二炮仗看在眼里，喜欢在心上。他以为老九亲自过来给他清理秽物，心里一阵一阵的温暖。
　　中午太阳出来，冰雪开始融化，二炮仗门前，秽物融化，他已醒酒，找出铲子，开始清理。碰巧，老九过来拿昨晚遗忘在二炮仗家的烟锅子，看到二炮仗收拾自己的呕吐物，没有一丝厌烦，心里也有些欢喜，他以为二炮仗也喜欢他。
　　老九便鼓起勇气，给二炮仗说喜娃和翠莲的事情，希望二人喜结连理。二炮仗想都没有想，直接答应了。
　　半年以后，老九和二炮仗终于生活在了一起。深山老林，无人嘲笑两个男人之间淳朴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