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密监视敌情

　　作者：平伟明
　　一一一观察兵眼中的自卫还击战 之三
　　握有主宰我们＂生死＂大权，能否当兵成行的青年军官，进部队后才得知他名叫何孝明，是我们入伍部队的团侦察股排级参谋，花名册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我们，跑了第一圈，通过我们暗暗斜视的眼睛观察，他的手指就动几下，五、六圈下来，他的手指就初步决定了哪些人通过初选，哪些人不能通过。随着他的口令，我们加速跳 跑，凡是不符要求进入不了他的眼神的，基本上都被淘汰了，要想进入下一轮，只得另辟蹊径了，随着他的一声停，我们大都喘着粗气，稀稀落落停下脚步，他大声喊了一声，就地解散。他这一声解散，于他是很平常的口令，于大部分有志想进军营的年轻人而言，基本上梦断到此。我们不愿离去，看着何参谋带着花名册走向他的上级，皮肤黑黑的瘦小军官，后来知道他是我们团的医助，再后来成为团卫生队的正营职刘金山队长，我对他印象颇深，听说他现在在昆明养老。两人低语交流了几句，然后和刘部长一起离开。
　　几天后，全厂通过面试的六个青年工人，含厂附属的五七工厂一人。接到通知，在厂大门口集中，集体同座一辆面包车前往贵阳市南明区医院进行全面身体检查，体检项目很多，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五官，五脏六腑通通检查，最令人尴尬的是还要当着女医生的面，被动的脱去衣裤，赤条条一丝不挂的接受检查，医生还用手掂一掂男子最敏感的睾丸，掂的我全身发热，脸发烫，发红，还微带颤抖，羞得无地自容，医生们无动于衷，脸不改色心不跳，这是他〈她〉们的职业，见多不怪，习以为常。复杂的程序搞完了，每个人心里忐忑不安，都在回忆医生的问话，揣摩他们的表情神态。我们相互交流，以此猜测自己能否过关。千呼万唤始出来，期盼的好结果终于来了，体检的六人中只有一人没有通过，据说是心脏有点问题，被通过的五人分别是我和我的两位小学同班同学，刘刚，李贵新；另一名是锻压车间的杨富贵，还有一名是五七工厂的周锡庆，五人的政审也全部过关。
　　接兵的干部又来到厂里做录取人员的最终确定，当他们来到我们车间办公室，找到车间书记时，那时书记是车间的最高领导，他拥有绝对的决定权。刘医助确定要我，书记不干了，说了一大堆留下我的理由。什么他是优秀团员啊，先进工人啊，我们车间书记是文革前的四川大学的优秀高才生，一口川味十足的语音，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口才很好，后来调到市里一家知名的国有公司当一把手，他越说我好，刘医助他们越要，还拍起了桌子，气愤的说，这样的好青年苗子，为什么不放到部队里去锻炼锻炼？双方互不让步，问题反映到了厂党委张书记面前，这下可苦了我了，如此一来，所有的努力全部报销，不行，当兵去我是铁了心了，我是伴着董存瑞，黄继光的光辉高大英雄形象宣传长大的，当英雄是我们那代年轻人的追求理想，我说服母亲陪我去找到张书记，他虽为一厂之主，权力很大，但平易近人，又是和我们一起从华东沿海城市内迁贵州参加支援三线建设的，况且他的二儿子也在应征入伍，只不过是在另外一个区报名。母亲的支持，我的决心，终于打动了他，他同意去做车间的工作，一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尘埃落定。
　　剩下来的日子就是期待产生的心理迫切，真希望今天就能收到入伍通知书，戴上大红花，头顶红五星，穿上绿军装，奔向火热的军营。
　　四处打听同年冬季兵的去向，贵阳各区及附近县份的兵源定位，尽管兵种，属性不同，基本上都往云南送。一天，后来的厂工会华主席和我们谈话，我们围着他，他说了许多鼓励的话，说他儿子现在云南蒙自机场旁的高炮部队当兵，三月份去的，离越南很近，战斗机起飞几分钟就可开到越南。
　　78年情况有点特殊，一年内招了两季兵，三月份招春季兵，许多在花溪知青点的子弟都去了。好几个都在高炮65师，而且表现都很好，政治军事双丰收。
　　白纸黑字的入伍通知书正式下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了，我拿着薄薄的通知书，兴奋的犹如挑着千斤重担被完全放下，我终于即将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了，梦想可以成真了！
　　我们即将成为战友的父母大人们，为此也开始了频繁的接触走动，就孩子们的前途，互相交流，咨询沟通，目的都是为了我们好，出发的日子越来越短，突然发现有许多事情要做，有许多人需要告知他们，静下心来觉得还是挑些最主要的吧，在我进步的路上，帮助我光荣的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推荐人是高中同学，一位男同学，一位女同学，男同学长的较矮较胖，体格健壮，女同学长得高挑漂亮，身材适中，皮肤白皙，一头秀发，两人成绩都比我好得多，我在男推荐人的陪伴下，去女推荐人家报喜，当然如有可能的话，还有别的想法，他的父亲认识段和平同学，一口北方话，说有什么事儿？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正在做饺子皮，我们进去，他的母亲很客气，说坐一坐，我自我介绍，并说起要去当兵了，走之前对同学表示感谢，她父母说她进城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时间很紧，也不便多坐，擦肩而过的上门不遇，错过的不是时间，也许是双方的一种遗憾，未知的懵懂向往无法预测，只能顺其自然，知否知否？
　　同年十月，隔壁水泥厂家属区放映露天电影，精彩的战斗故事片开映前，加演了一部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的《越南反华当局驱赶华侨纪实》的纪录片，片中记录了大批中国侨胞被越南当局从越南全国各地，分别从海上，河上，陆地上驱赶出境的镜头，手段拙劣残忍之极，把华侨在越南打拼辛苦所得的所有财富一扫而光。从北部湾驾小船十多天漂海过来的，冒着风浪的华侨苦不堪言，不少人葬身海底成了喂鱼的饲料，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云南省河口中越友谊大桥上的华侨像难民逃离火坑一样熙熙攘攘，络绎不绝，长龙一样，南溪河边华侨被可恶的越南地方公安屯人员赶到河里涉水回国，谁会想到两个月后我会来到电影纪录片里的中越大桥边，画面里真实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现实生活中，我光荣地成为守卫这座大桥，这片红河战区的普通一兵。
　　一一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