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便寒冷如冰，怪气从腹抵头，眩晕倒地不能自持，这是什么怪毛病

　　上期跟亲们分享了两个怪病—— ＂筋惕肉膶＂ ，今天再分享一例西医查不出原因的怪病——＂奔豚气＂。
　　一股怪气从腰入腹至胸抵头面，
　　这是什么病？
　　一股怪气从腰入腹至胸抵头面，这是什么病？
　　张某，男，65岁，威海乳山市人，2017年7月9日来诊。患者于来诊7年前曾于乳山市人民医院行＂胃癌根治术＂，术后化疗六次，病情恢复良好。大约半年前，患者出现左侧髂腰部不适，其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无疼痛，转侧起卧无影响，并出现小便清冷，每次尿量不多，常会因如厕不及而尿湿内裤，并感尿急，尿频，尿不净，尿无力，自述小便滴落脚背寒凉如冰，未做特殊处理，发病1月后，患者又出现一种奇怪的症状，自述每次发病开始时，从左髂腰部上述的不适感处，发出一股怪气，向前进入下腹部，再从下腹冲至上腹，最后经胸冲至头面，经过腹部时，如江水翻腾，但无恶心呕吐，无腹胀腹痛，继而出现心悸，四肢麻木，口干，头部昏蒙，视物不清，发病时，不管身处何地，必须倒地平卧数分钟至十数分钟，上述症状才能逐渐缓解，发病时意识清醒，肢体功能活动无障碍，随着病情逐渐加重，几乎每日必犯，近期发作尤为频繁，患者侄子为当地医院心内科主任，曾带其到本地多家医院行多种检查，花费数千元，无明显异常，服药输液治疗，未见任何效果，发病以来，饮食睡眠可，大便正常。查体：心肺颈胸腰骶腹无明显异常，舌淡暗苔白腻，脉沉滑。
　　这就是笔者所说的那位怪病患者刚接诊时候的情况，笔者的诊断是 ＂脾肾阳虚，水气上泛＂ 之＂奔豚气＂ 。治以温补脾肾，平冲降逆 ，以真武汤合苓桂术甘汤加减，并配以针灸 ，终收良效。治疗经过暂按下不表，先来了解一下中医专属诊断名词——＂奔豚气＂ 。
　　＂奔豚气＂之意，就是气如飞奔的小猪
　　＂奔豚气＂病名，首见《金匮要略·奔豚气病脉证治》 ，原文中载论二首，方三首，如下：
　　师曰：病有奔豚，有吐脓，有惊怖，有火邪，此四部病，皆从惊发得之。师曰：奔豚病，从少腹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皆从惊恐得之。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
　　发汗后，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至心，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主之。
　　发汗后，脐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
　　总结一下， ＂奔豚＂之意，就是奔跑的小猪，＂奔豚气＂呢，就是气如奔跑的小猪，从少腹部一直奔跑到咽喉，奔跑的时候还会制造一下＂脐下悸，发作欲死＂的恐怖气氛。 亲们看看是不是与上面这位患者的症状很像呢？
　　再来看看经典对冲脉的描述，《针灸甲乙经》：＂ 冲脉任脉者 ，皆起于胞中，上循脊里，为经络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上行，会于咽喉 ，别而络口唇。＂《素问·骨空论》：＂冲脉为病，逆气里急。＂ 《难经·二十九难》：＂冲之为病，逆气而里急。＂《灵枢·逆顺肥瘦》：＂夫冲脉者，五脏六腑之海也 ，五脏六腑皆禀焉。其上者，出于颃颡，渗诸阳，灌诸精 ＂。上面这个病例，小猪奔跑的路线与冲脉的循行路线是不是也很像呢？
　　从《金匮要略》的总结中，我们可以看出， ＂奔豚气＂的主要病机有两条：一为七情内伤，结甚之气冲逆而上；二为过汗伤阳，阳虚无以震慑，少阴阴寒之水气乘虚上逆。 本证发病，由下循冲逆上，平冲降逆为治疗本证的主要法则 ，但是本证亦有气、寒、水之别 ，上面这位患者的主要病机就是脾肾阳虚，内生寒水，阳虚水泛，循冲上逆 ，正所谓，＂方无定方，法无定法＂，治病当以切中病机为要，笔者的治疗方剂不是《金匮要略》中的奔豚三方，而是真武汤合苓桂术甘汤。
　　再来看《伤寒论》第67条原文：＂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
　　第82条原文：＂大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僻地者，真武汤主之＂。
　　＂若吐、若下、若发汗＂,太过就会造成一个严重后果，那就是伤阳，脾主运化水液，损伤脾阳,脾运化失司，积蓄在身体血脉、经络、肌肉的水液过多,就开始要动起来，于是出现了＂气上冲胸，起则头眩......动经，身为振振摇＂的症状，对应方剂苓桂术甘汤；水液代谢也需要肾阳的温煦，少阴虚寒，阳虚不能制水、化水、温水，寒水上泛，就会出现＂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僻地＂的症状，对应方剂真武汤。
　　再回头来看这位患者的症状，除了气从少腹冲胸抵头面的症状外，还有倒地不能自持，小便寒冷如冰，＂头眩，振振僻地＂等症状，以及胃癌手术及化疗病史，所以说，本例患者虽诊断为＂奔豚气＂，亦有脾肾两虚，阳虚水泛之＂水气病＂之像。
　　方书之祖——《伤寒论》
　　笔者认为， 《伤寒论》中最精彩的12个字就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病机清楚了，治疗也就有了方向。
　　初诊时予以方剂如下：
　　茯苓30g 白术30g 桂枝15g 生姜20g
　　川附子15g 白芍15g 炙甘草10g 山药30g
　　山萸肉20g 龙骨30g 牡蛎30g。7剂水煎服。
　　并配以针灸，选穴如下：腹四门、中极、足三里、公孙温针留针30分，代秩边针向会阴，不留针。
　　2017/7/18，患者复诊，自述服药后周身微微汗出，周身轻松，上述症状虽仍时有发作，但均有所减轻，舌淡苔白根腻，脉沉滑，前方加淫羊藿15g、石菖蒲15g，继服7剂。
　　2017/7/29,患者再诊，自述小便冰凉感基本消失，尿液滴到脚背上有了温热的感觉，病情发作倒地不能自持的情况没有再出现，其余症状继续改善，原方加减调服共月余，至2017/8/11最后一次诊治，患者上述症状基本消失。
　　＂奔豚气＂一证，临床病例并不多见，偶见之，未必就一定要按书上所言两论三方施治， 中医治病，治的是证，而不是病，正如伤寒大师胡悉恕所言：＂六经八纲、方证对应＂才是中医临证取效的关键所在。
　　我是威海市中医院全科医生宋国政，我会根据医疗实践，结合临床生动案例，用中西医两种思维来分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描述，希望能够在中西医融合、学术交流、心声流露等方面，为同行、朋友、民众提供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帮助！码字不易，如果您赞同我的观点，请关注、点赞或转发，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