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明巴山小镇，以梦为马的岁月

　　以梦为马的岁月
　　作者  |   杨启明
　　巴山深处，以梦为马的难忘岁月
　　1987年9月，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带着一箱子书和一把吉他，坐班车到巴山深处一个镇上的中学报到。书箱是一个外面包裹着一层棕丝的木板箱，上面用棕丝编织成＂汉中＂两个字。里面装着几本我最喜欢的书籍，有《红与黑》、《简爱》、《鲁迅全集》等，当然，还有我喜欢的舒婷、顾城和海子。对于一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来说，似乎每天都精力充沛、血气方刚。工作繁忙却不紧张，生活似乎有些单调。山里的集镇每两天逢场，逢场的日子总是很热闹。和我一同分配到这里来的还有三个小伙子。工作之余，我们一起去学校外边的小河边散步或者到山坡上晒太阳，有时看鱼儿在水里悠闲地嬉戏，看一颗麦粒滚落在田里，从泥土里钻出来，两片嫩叶羞羞答答地左顾右盼，迎风慢慢晃悠。
　　在这样安静而平淡的日子里，我心中的梦想像三四月河岸边疯长的竹笋。从小学开始我就喜欢读书，空闲时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遇到喜欢读的书，吃饭时也放不下，为此没少挨父母的骂。每晚睡觉前读十几页书养成了习惯，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仍然丢不掉这个＂陋习＂，睡得再晚不看书不能入眠。同事小姚也喜欢看书，于是我们便有了许多交流和探讨的话题。但是时间不长，带去的书很快就看完了。山里偏远，找不到更多的书籍来看，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周末回到县城，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新华书店。记得那时除过几个私人售报亭，很少有私人书店，位于老街上的新华书店就是县里书最多最丰富的地方。我们站在书店的架子中间、埋头沉浸在书里，眼中闪烁着饥渴的光。当时刚出版不久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我拿在手里就不想放下了。看完一章，还想看下一章。但是天色已晚，书店也要下班了，但我真的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书。于是和小姚商量，两个人合起来买下来，才心满意足地回家。记得有个晴朗的日子，阳光暖暖地照进窗棂，我坐在桌前，翻看手中充满油墨香味的《平凡的世界》，那种温馨、宁静的时光清晰如眼前。《平凡的世界》对我的影响直到今天我都无法说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给予我一种来自灵魂的震撼，它影响年轻的我，我的思想，我的行为，我的态度，真的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记得那段时间自己好像很入迷，就像回到了孙少平、孙少安那个时代，内心充满着各种幻想。我开始变得多愁善感，时而感到世事艰辛，时而感到心潮澎湃。
　　我有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记得全是好句子好段落。那些年，生活简单而又充实。对《简爱》里简爱的高傲而自尊敬佩，《红与黑》里的于连让我叹息并暗自佩服，海明威使我认识到人的坚强与力量，莎士比亚告诉我其实人生就是一部戏剧……一本书就是一种精神的营养，对人生、对情感、对生活、对他人都会收获心灵的滋养和思想的认识。
　　看得多了，慢慢有了一种想把自己感受和想法写下来的冲动。夜深人静时，窗外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学校同事的录音机里播放着钢琴曲《秋日的私语》，音乐从远处的夜色里飘过来，若隐若现，深情、哀婉，令人思绪万千。在这样的氛围里，一篇《夜中的音乐》一气呵成，感觉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果子，自然而然地掉了下来一样。我用钢笔工工整整地抄写在稿纸上，寄给《汉中日报》。过了不长时间，收到一封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一张《汉中日报》，我的《夜中的音乐》发表了。从此后，我边读边写，一些随笔、小小说、诗歌在《汉中日报》、《衮雪》、《语文阅读》上陆续发表。
　　后来工作，成家，但是我对书的热情依然不减当年。家里书架上、柜子里，床头上、沙发上，到处放的都是书。看那一架子书，心中常有一种踏实、丰盈的感觉。袁枚说的＂书非借不能读也＂，我想那时因为自己买不起书。这些年，不会为没书看而遗憾了，也不会到处借书看了。然而现在许多人整天在网上、手机上随意浏览阅读，尤其许多年轻人，手捧智能手机，拇指飞动，世界便呈现在了眼前。但是，我依然固执地认为，灯下，沏一壶茶，手捧一本书是人生最美的享受，书香满怀的境界是任何别的媒体无法替代的。我前几年曾经写过一篇《谁能静心读书》的随笔，寄到报社，有幸引起了李汉荣老师的注意，我为此专门到报社，和李老师当面交流，真是受益匪浅。
　　教书多年有一个感悟：教书不读书，就像在不停地透支自己的生命，而光透支不补充，生命会很快枯竭的。吾生有涯，而知无涯。教师的职业特点决定了我们通过读书，不断地给自己 ＂充电＂，才能拥有源源不断地＂活水＂，给自己和学生的双重成长以坚实的保证。苏霍姆林斯基曾在他《给教师的建议》中疾呼：＂读书，读书，再读书——教师的教育素养取决于此。要把读书当作第一精神需要，当做饥饿者的食物。要有读书的兴趣，要喜欢博览群书，要能在书本面前静坐下来，深入地思考。＂书海无涯书香伴。我们不能决定生命的长度，但可以扩展它的宽度；我们不能企望控制他人，但可以好好掌握自己；我们不能要求事事顺利，但可以做到事事尽心……
　　（小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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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作者】 杨启明 ，在报刊和网络媒体发表有散文作品，现居陕西城固县。
　　摘选自：读书村，版权属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