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里的故事（三）

　　诊所，聘请两位退休老医生对前来看病打针、输液病人，虽然不能妙手回春，还是着手成春；如果严重或超出能力范围，他们会建议到医院或专科医院就诊。
　　诊所，采用＂六天工作制＂工作模式，工作时间上午八时至下午三时，不处理急诊或外科病人，就诊的病基本是感冒、消炎和老年疾病及养生。
　　诊所，早晨八点至十点属高峰期，第一轮病人有三四十个，第二轮二十多个。母亲就诊需要搀扶，又赶不上第一轮中睡在床上输液，但她又拒绝十点出门。
　　顺从母亲心愿搀扶她，前面拖、后面推，助她爬上药房隔断上的输液室。上了楼，往往会出现尴尬的局面。因为输液的都是老人，相对于母亲的年龄，她们属年轻人；相对于母亲的病，她们病轻患者，但躺着输液毕竟舒服许多。个别熟人是说：＂老太婆来了哇？＂不言下文，把头扭向另一边。从她们扭头的姿势看，还是多少有点不喜欢＂即将走向终点的人＂。
　　母亲输液时，除了关注她的液体和手掌上的针头处外，帮助他人，如看到女医生从床下拖药箱，我赶忙上前。虽然她说：＂没关系，我行！＂见我帮她拖出来，她还是不停地说谢谢。看到病人第一组液体输完了，帮忙喊她＂加药＂＂她还有没有药？＂看到病人的液体不走，像护士那样上前帮助处置。
　　事也凑巧，头天让了半个床位给母亲的那位大妈，她坐在凳子上输液。不知是输久了，还是年龄大，血管小，血液凝固等原因，她的液体不走，她不停喊：＂我的液体咋个不滴了呢？＂医生边答应边忙着给其他病人输液。因为诊所就她一人负责打针输液，几位输防脑血管硬化的药配好了，不能耽搁。
　　虽然我不懂医，但有一个多月陪母亲输液的经验，也就自学成才。我就上前帮她整理液体开关及管线，又将她放在腿上的手掌进行各种姿势的调整，边移位边看她手背上的针头管是否有弯折或被大衣压住的现象，边试边看液体是否在滴。终于恢复了正常输液，她不停地感谢。看到是头天让半边床给母亲的大妈说：＂不用谢，要说谢的话，我才应该感谢你昨天帮助我呢。＂她也笑了说：＂这好事，还凑巧，昨天我帮你，今天你帮我，这帮忙回报也太快了！＂真验证了古人的＂善有善报＂的真理。
　　输液时间长，病人难免要进厕所。病轻点的老病人还能一手举输液瓶，一手撑着陡梯的扶栏上下；病重点的老病人就难了，特别是女的。离母亲不远处，有一位比我大三岁的妇女，她输了一个多小时的液体，加之早晨又多喝了点水。她不停地自言自语：＂咋办呢？我尿涨了？＂
　　观察母亲液体刚坐下的我看到她难受的样子，我说：＂大姐，要不，我帮你举液体瓶，我送你到厕所？＂病人也不嫌男女有别，也不推辞，她说： ＂那就谢谢你了，没想到生个病，还这么麻烦。＂我说：＂不用客气，那个还不会遇到点困难啊？＂走到她面前，又怕她体弱走不动。于是我再问：＂大姐，你能够自己站起来吗？＂她说： ＂我想应该没问题。＂因为要下陡梯，我怕把好事办砸了。听到能站起来走的话，我就放心了。我一手撑着她面前的输液三角架，一手取输液瓶，然后在她后面高高举起。她费力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向陡梯口走去，紧紧的跟着，配合她下陡梯子。毕竟她是个陌生妇女，送到厕所门口，我把液体瓶递给她，让她应该自己举着液体瓶进去找挂钩。不知她是没有看见，还是里面没有，她对我说：＂老弟，里面没有挂钩呀，我咋个解便呢？＂站在门口的我想喊人帮忙，一是十多米远的人能否听见；二是听见了是否有人愿意来，况且母亲正输液不能耽搁，我只好说：＂大姐，你看这样好不好，还是我帮你举瓶，我背着你，你解便好了。＂她说： ＂那就麻烦你了。＂背对她一会儿，没有听到屙尿声，我问：＂大姐，怎么啦？＂她虚弱得的说：＂不好意思，一只手用不劲，一只手又有针头，解不开皮带扣，今天搞忘了穿松紧裤了。＂听到她皮带解不开的话，我的心紧张起来了，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帮陌生女人解皮带扣啊？以前是想都没想过，而今必须面对。毕竟她是病人，屙尿是她当前的最大困难。我说：＂大姐，你把输液瓶举起，我帮你解皮带扣！＂尿急的她马上把液体瓶举起。空出双手的我用力把她皮带扣松了，然后再接过输液瓶，背对着她。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她脱裤子的声音，跟着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