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雾惹的祸

　　原创： 张利
　　一连几天的大雾，长海县各岛都无船通航，要上岛的人，急得抓耳挠腮！要下岛的人，抓耳挠腮挠耳！岛里岛外人都是一样的心急。你是海岛人吗？你在海岛上当过兵吗？你是否领教过海岛春天的大雾？有时候真是十天八天都不见太阳，始终是大雾弥漫，太阳也不知跑哪去了。始终也不露个脸。人们都盼望大雾早点散去，要不然人都快捂长毛啦！
　　都是大雾惹的祸，春天的大雾，使岛里人的烦心事真多！几天的大雾，海岛的空气湿度始终盘居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摸哪都是潮糊糊的，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差点就拧出水来，大概是军被的棉花好，特别愿意吸潮，晚上盖在身上特别难受！不盖被夜里冷。盖被又感到特别潮。战士的只能穿着衬衣衬裤睡，这样也许能隔点潮。
　　你再到蓄藏室看看，所有的大头鞋，皮鞋，还有衣物全都长着绿毛。加之蓄藏室通风不好，总有一种发霉难闻的味道。
　　你再看战友们洗的军装，在室内没地方晾晒，在室外越晒越潮，没法子，急等穿的军装，只好生一堆柴火，用炭火烘烤。有的还生上火炉，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
　　突然有一天，大雾散去，久违的太阳出来了！连里也下来命令：今天可以晾晒被褥！全连立即沸腾了！抱起自己的被褥去操场抢占有利地形，晾衣架，单双杠，篮球架，都被动作迅速的战友占领。实在没地方晾，所有的背包带统统拿出来，有的拴在树上，有的拴在门柱上，把能利用的地方全用上。真希望天上能有九个太阳，把所有的潮气一扫而光。
　　我正在写这篇文章时，有的战友打电话问我，最近为什么没发表文章？当我告诉他这个美篇的题目时，他也给我讲述了一个那年春天，因大雾而发生的悲惨故事……。
　　连队的驻地在大长山岛老网厂大队，有一天大队长徐熙玉到连队求援，大队徐会计一家三口，都被淹死在海里，今天要送到山上埋葬，让连队出人帮忙抬棺材。
　　怎么一家三口全都淹死在海里？徐会计游泳本领又十分高强，听了大队长的讲述，我才明白又是大雾惹的祸。徐会计不到三十岁，小伙长得一表人才。漂亮爱人的老家在皮口，已经怀孕快九个月了，徐会计去皮口接爱人回家生孩子。
　　一连几天大雾，皮口到大长山岛始终也没有客船。听说傍晚有一个拉石头的船去大长山，徐会计急忙跑到旅社，领着挺着大肚子的爱人奔向码头，也可以说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鬼门关。
　　夜里九点，小船离开了码头，在夜幕里奔向大长山岛，徐会计和爱人躺在船舱里，静静地等待着船快点靠岸。半夜时分，一个大浪打来，船舷一侧的石头翻到海里，此时小船已失去平衡，顺势就翻扣在海中，两个撑舵的船员拼命地爬到了船底！在大海里使劲地呼喊救命！
　　船刚翻时，还能听到船舱里有敲击的声音，那是救命的呼喚！随着氧气的消耗，船舱里渐渐的也没有了动静，徐会计一家三口就这样被活活的憋死了。（船舱里还有一位大长山守备区营职干部）不是活着人不想救人，而是他们手无寸铁，根本就没法去救。只能眼看着船舱里的人一个个死去，还有那个没出世可怜的孩子。活着的人也只能趴在船底，在茫茫的雾海中隨风飘流……。
　　看到院里摆放的两口棺材。在场的人无不揪心流泪！这又是大雾惹的祸！人们都有无数个假设，假设他们别上这条船……。假设当天没有雾……。假设当天有客船……。今天说什么都晚了。又是大雾惹的祸！
　　退伍离开海岛三十多年了，尽管我不常坐船，我还是不愿看到海岛那遮天蔽日的大雾！
　　二0二一年四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