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土秦俑馆采风漫笔

　　2021年＂文化和自然遗产日＂，秦始皇陵博物院为宣传《陕西省秦始皇陵保护条例》和省作协组织省内部分文学爱好者赴临潼＂秦始皇陵＂博物院进行了采风活动。
　　＂秦始皇陵＂博物院离我的老家不过二三十里，家乡人俗称它为＂秦俑馆＂。秦俑馆我去过三四次，记得第一次是在1983年暑假。那时，随父母迁居北京的11岁的养弟回来探亲，父亲为了表达对这个养子的爱怜就领着我和弟弟先骑自行车到铁炉街道，再坐汽车到秦俑馆参观，之后在华清池洗了温泉澡，休息一夜后又坐火车到了西安……父亲说，这一路自行车、汽车、火车都坐了，差飞机、轮船没办法。当然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由于当时秦俑馆开放没几年，设备简陋，也没蹭上导游，所以我对那些站立的＂泥人人＂并未留下多少印象。后来又去了两次，也逐渐了解一些相关知识，但始终觉得还是很肤浅。然而，每每向外地朋友介绍家乡时，一知半解的我始终把华山排在自然景观之首，把秦俑馆排在人文景观最前，并得意地说，你看陕西地图就像一个跪俑，就连法国前总理希拉克都称之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小时候，听长者讲，秦始皇陵那个大墓堆下十分神秘，机关重重、凡闯必死，秦始皇的水晶棺洑游在水银河上，墓顶仿照阳间穹隆之上的日月星辰布置……事死如生的丧葬观跃然呈现。是否真如传说那样？我听得入迷，但却将信将疑。据导游介绍，专家用现代遥感和物探方法进行探测，确认地宫就在秦陵园封土堆下距地平面35米深；地宫内的确实存在大量水银，和司马迁《史记》记载的＂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并无二致。中央十套《走近科学》栏目中讲，水银有降温防腐的作用，降温使秦陵内冬暖夏凉，如同皇宫一般，而防腐是为了更好的保存墓室中的尸体。
　　这次秦俑馆采风由专业导游讲解，让我对秦俑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引发了我更多的思考。
　　秦俑发现于陕西骊山脚下秦始皇帝陵园外的地下建筑中。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号称中国最大的古代军事博物馆，俑坑场面之大、陶俑数量之多、雕刻之精细、形态之完美堪称＂秦俑四绝＂。陶俑、陶马按真人真马1:1的比例制作，整齐东向有序排列，表现了墓主人秦王嬴政率＂虎狼之师＂的大秦军队荡平东方六国、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和他完成中华大一统的丰功伟绩；陶俑细部刻划精致，造型生动，将士披甲直兵列阵，蓄势待发，好似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气吞山河；但单个秦俑面部表情逼真，并未显现血腥杀气，反映了我国秦代雕塑艺术的杰出成就。
　　在一、三、二号兵马俑坑参观时，我一直边参观、边听讲、边思考、边提问，导游对我的提问也都耐心地作了讲解。但提起笔，我又在思考，俑坑距地面仅五六米深，陶俑2200多年深埋地下，厚重的黄土将其深深掩埋，陶俑与黄土紧紧粘合，不仅使其绝氧而且使陶俑所处的环境基本恒温恒湿，对陶俑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但在坑道封闭之后的二十多个世纪里，地上挖土填坑、车马喧嚣，明水下渗、坑棚坍塌，下沉的黄土将陶俑推到，甚至压碎，对军阵布局及木质马车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基本形成了今天二号坑的形制。黄土隔墙虽然依然耸立，但保护与破坏之间，全是秦俑头上覆盖的黄土！而且，我们当地的墓穴有的也挖得很深，如一号坑那座残存的普通墓葬已经到达了俑坑，为什么几千年间陶俑都默默无闻？任凭为政者及史家把它的主人从古籍中拉出来吵热，放凉再吵热。而直到1974年，西杨村村民打井的镢锨打扰了秦俑千年的安眠，才使这个庞大的地下军团重见天日，惊艳世界。诺大的秦俑方阵为我们全景式展示了当年秦国军队的兵种、编制和武器装备情况，对研究古代军事史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我想，这应该是秦俑之幸，因为它出土在一个政府重视它、科技能保护它的和平时代；当然，秦俑出土在今天也是我辈之幸，让我们有机会目睹两千年前秦人的姿容，也让每一个华夏儿女都承担起宣传、保护它的历史责任。当然，秦始皇万万不会想到，他为中华民族藏了一个世界奇迹，带动了一方产业，使秦陵成为一张与故宫、长城齐名的民族名片。
　　饭后参观铜车马，我因有事急着赶回从而错过了这一好时机。但据晚回的朋友介绍，铜车马布满了疑团，即使在玉兔登月、祝融登火的今天，我们也不理解两千多年前马脖下细若发丝的铜丝是怎么抽出的？严丝合缝的铜丝环是怎么焊成的？瞬间＂绷直＂的青铜剑是怎样铸造出来的？等等都为难了史书和我们的想像。我说，考古就是这样，随着进一步的考古发现，疑团可能会被一个个解开，但又会生出一个又一个新的疑问。而且，随着考古的深入，固有的一些认识也会被颠覆。比如人们都认为秦始皇是暴君，但谁又会想到他作为千古一帝，以陶人代替人牲、以陶马代替牺牲作陪葬，改革皇家丧葬制度，使其后历代皇家陪葬都鲜用活人，这不能不说不是秦始皇的功绩。
　　采风乘兴而去，我对家乡这一人文景观感到自豪；早归游兴未尽，遗憾对它还是知之甚少。就借用1978年时任法国总理的希拉克参观兵马俑后说的＂不看金字塔，不算到埃及，不看秦俑，不算到中国＂结束此文，算作对组织者的感谢，也算作对采风的记录。
　　（初稿：2021.6.12采风归来；定稿：6月18日）
　　作者简介：
　　王茹辛笔名一土，原名王相武，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渭南市作协理事、临渭区作协副秘书长，高级教师，著有散文集《渭城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