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鸭撇荡悠悠

　　鸭撇悠悠那年事
　　悠悠乌龙江水，千百年来冲刷出一块偌大的绿洲，远远望去：＂若鼋若鼍，雄卧中央。六砥壅流，竦峙连樯；白浪涌起，琼花绽放；百草葳蕤，群鸟集翔；紫烟朱霭，气象万千。＂这就是被福州媒体称为＂五虎山下桃花源＂，位于闽侯县的龙祥岛。
　　龙祥岛洲渚纵横，滩涂遍野，多不相连，岛民水上生产和出行靠舢板、帆船、桨船、篷遮船等运载，除此，还有一种小船仔，别看它小得不起眼，其赞誉胜过其他＂船老大＂。这小船仔形状像在水上游的小鸭子，俗名叫＂鸭撇＂。因船小，叫＂ 鸭撇仔＂＂扒撇仔＂＂扒舨仔＂的皆有之，但怎么叫都离不开＂仔＂字。农耕时代，龙祥岛河上水中，鸭撇仔随处可见，可谓是＂乌龙江洲，点点轻舟＂。远远看去，宛如一苇芦叶，漂行于绿水间；又像一群野凫，沉浮在风波里，充满了诗情画意。
　　鸭撇仔用十几片长条杉木板制造，船长三五米不等，大的可乘坐六七人，小的仅容一二人，只用于水上放养水鸭牳。鸭撇仔没有置舵、桨位，可在船头、尾或中间任何位置，都可以用扒撇（划桨）划行，扒撇既当舵又当桨；在沙滩水岸浅水处，还可以用竹篙撑行。由于鸭撇仔船板薄，吃水浅，阻力小，运转灵活，可以纵横于江野。尤其是在浅水硬沙滩上，纵一篙疾飞如箭，非常惬意。
　　＂有了鸭撇仔，江中任我行。＂鸭撇仔虽小，用途可大呢！
　　＂隔河千里路＂，鸭撇仔是水上最常用的运载工具。龙祥岛洲田多，多在不相连＂在河之洲＂，去＂洋中＂（洲田）劳动，多是用轻便的鸭撇仔当水上交通工具，一家人早晨迎着朝霞而出，傍晚沐着夕晖而归，悠然自得，尽情地享受＂官家不如农家好＂之愉悦。
　　＂讨鱼讨虾，也是靠它＂，岛民在工余暇隙，也会带上渔具，驾鸭撇仔到江中水上，钩鳗、钓虾漏、放鲤鱼钩、放链仔网等。一个半天，既赏尽江中景，又可讨得鱼虾归。这些鱼虾又当菜，又可下酒，多余的还可到螺洲和尚干市场卖出，来补贴家用。
　　水上运输大有鸭撇仔用武之地。每到水稻收割季节，岛人虽用木帆船、摇橹船运载谷子，但有的水田离水远，水浅不能靠近，靠人转运，费时又费力。鸭撇仔吃水浅，可有大用场了，只需农民轻轻撑几篙，鸭撇仔直接靠田边，轻移几步就搬稻谷筐到船上，十分方便。当然 ，运载西瓜、柑橘、尾梨、甘蔗等农作物，还有河中扒蚬仔，也都离不开这宝贝呢！
　　江中割鱼草使用鸭撇仔，渔民们更是交口称赞。龙祥岛是淡水鱼养殖基地，每到涨潮，一艘艘鸭撇仔疾向江外草洲，一到洲上，轻捷的鸭撇仔就贴近草丛，里间野鸭纷纷破水飞逃。渔民们边割草边洗草直接装上，不一会儿工夫，装得满满一船舱，省力又省时。船回岛后，鱼塘边水道又浅又窄，也只有鸭撇仔才能穿行自如，可直接把草撒到鱼塘里，又省了许多气力，渔民可高兴呢。
　　鸭撇仔还是＂鸭牳王＂呢。鸭撇仔用来放鸭，真像＂鸭牳王＂。放鸭人不时地驾鸭撇仔，时而在江中穿梭，时而在浅水滩撒鸭饲料。当时鸭饲料全是稻谷，放鸭人用竹篙在船舷拍几下，然后拿舀子在筐篓里，舀起稻谷向水面一撒，稻谷缓缓沉在水底，水鸭们 ＂呷、呷、呷＂ 从四处飞快地游过来，一只只伸长脖子潜入水中抢吃稻谷，同时也吃蚬子、小鱼虾，远远望去，心旷神怡。
　　鸭撇仔还是水上最快捷的应急运具。说是当年的＂120＂一点也不夸张。遇危急病人或工伤患者，当地医生处理不了，那些＂船老大＂搁在河坞上，行不了；河上浅滩阻碍，也行不畅。只有用鸭撇仔，将患者往船舱一放，三五人齐桨，畅通无阻，快速如箭，送往螺洲、尚干等医院及时急救。当年因及时急救，在阎王殿外抢回了不少生命。还有遇到其他急事出岛，也都是靠鸭撇仔应急。
　　鸭撇仔还装载着老一代人孩提时代的记忆。当年小孩不像现在这样玩具多，就是玩铁环、打纸片、弹土珠、跳土筐等，而玩鸭撇仔可是大趣事。每当放学回家，三五个伙伴一呼，便兴冲冲地去江边玩鸭撇仔。一上船，几个人就荡悠悠起来，唱着＂南尾星，只坠坠，爬船仔，去开会……＂等童谣，年龄大些的胆也大，就拿起扒撒桨往江中＂泛舟＂，时而追鱼群，时而打水战，其乐无穷矣。
　　如今，龙祥岛堤坝围了，鸭撇仔被无情地弃用了，看到的只是半埋半露在河坞里的残舷烂板。这时，最难开口说的话是：鸭撇仔，没你什么事儿；但最想说的话却是：鸭撇仔，你曾经的好处将永远铭刻在这片土地上。
　　审阅：康书秀
　　简评：千百年来，鸭撇仔作为一种水上交通工具，灵活方便快捷地为渔民提供了极大方便。虽然现在退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却留在了记忆中。
　　终审：严景新
　　作者：刘长锋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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