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鱼的艺术人生

　　王水鱼的艺术人生
　　文/史会生
　　＂他恨戏入骨、爱戏如痴，表演形似神似，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刻化人物既原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是戏曲界的专家们对他舞台表演高度的概括和评价，也是对他五十余年演艺生涯最精辟的总结。＂他演啥像啥，生、丑、净、旦，样样拿得出叫得响，把一个个人物都演活了，我们老百姓就喜欢看他的戏＂，这是戏迷朋友对他最朴实的褒奖。
　　他就是王水鱼，一位秦腔戏剧表演艺术家，一位不知疲倦，勇于探索，辛勤耕耘，汗洒艺坛，技艺精湛，众口皆碑。戏迷们说:＂王水鱼就是为戏而生，他就是一个演戏的天才＂。让我们将时间追溯到二十世纪的四十年代，探索王水鱼的成才之路。
　　年近八旬的王水鱼老人，一九四一年出生于岐山县麦禾营乡，由于家境贫寒，自幼没有上过一天学。十岁时，母亲由于过度的操劳家务，患上了青光眼疾病，因家中无钱给母亲治病，导致老人一生双目失明；父亲为养家糊口，疲于奔命，终积劳成疾，人到中年就与世长辞，撒手人寰。唯有兄弟三人与寡母相依为命，艰难度日。无奈间，为了寻找活路，经人引荐，小水鱼九岁就步入梨园，解放初期转入扶风县人民剧团，从此便走上了他终生无悔的艺术之路。由于他天资聪颖、悟性颇高，十一岁便登台亮相，在折子戏《黄鹤楼》中扮演周瑜。首次登台水鱼就以年龄小、扮相英俊、嗓音宏亮，吐字清晰，做戏认真给观众留下了较深的影响。
　　教练和老师们看了他的表演后认为，水鱼是一个戏曲舞台上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一定要重点培养才是。此后，教练老师又相继给他排导了小生戏《双罗杉》、《白蛇传》、《天仙配》、《周仁回府》等剧目。特别在《周仁回府》一剧中扮演周仁时，年仅十三岁，这对水鱼来说，在表演方面有一定的难度，而且，他本人的年龄和剧中人物的年龄、身份差异太大，角色的内心活动和形体表演是很难把握的，加之此剧是好些著名演员叫好的看家戏，在观众心目中留有深刻的影响，演砸了怎么办？好些人有疑虑。然而，初出茅庐的小水鱼偏要在风口浪尖上闯一闯，有一股撞倒南墙不回头的倔強劲儿。排练时有人悄悄地问：＂水鱼你行吗＂ ？＂行＂！水鱼干脆的回答。排练场上，老师认真的为他说戏、从手、眼、 神、 法、步，到一招一式、一字一句、一板一眼、一丝不苟、严格要求。他把老前辈的示范动作，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认真揣摩、反复练习。为克服表演方面的不足，暗地里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
　　每天清晨，别人还没起床，他早己开始了听耳练唱，跑圆场和形体动作的练习，这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大冬天汗水湿透了衣裳。到了晚上，别人己进入梦乡，他不是躺在床上琢磨角色，就是爬起来摸着黑，手捧一支点燃的香头练习双眼凝视的功夫，直至人困眼酸、泪流不止...。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仁回府》一剧搬上舞台后，受到了戏迷朋友和观众的一致好评，戏迷们形象的称水鱼为＂小周仁＂。此后，王水鱼如鱼得水，不断进步，在观众中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一个演员最惬意的事，就是所塑造的角色得到观众的认可，面对所取得的成绩，他没有沾沾自喜，过度地沉浸于赞誉声中。随后，为了拓宽戏路，尝试不同类型的角色表演，他又特意在《法门寺》一剧中饰演了男扮女装，令人捧腹的刘媒婆。
　　尤其他在现代剧《沙家浜》一剧中扮演的敌参谋长刁德一，入木三分地刻画了一个阴险多疑、奸诈狡猾人物的内心世界，给人丝毫没留下脸谱化的痕迹，使观众觉得他就是刁德一，刁德一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人。换句话说，王水鱼娴熟的艺术造诣，使他演活了角色，消除了观众与舞台的距离。
　　正是这种出神入化的艺术表演才能，使王水鱼在观众的心目中，成为一个生、丑、净、旦都在行的多面手。由此可见，他所塑造的角色己逐渐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为了博采众人之长，融集百家之精华，他在排演丑角重头戏《唐知县审诰命》时，特意邀请了西府著名老艺人郭春明担任他的艺术指导。有了名老艺人的指点，使王水鱼的表演潜力，得到了更深的挖掘和更大化的发挥。《唐知县审诰命》一剧演出后，在县内外的广大戏迷中引起了轰动。一时间，《唐知县审诰命》一剧成为省、市、县大型会议慰问演出的一道＂大菜＂。
　　毛泽东主席外文秘书师哲老先生
　　曾担任毛泽东主席外文秘书的师哲老先生，一连观看了两场《唐知县审诰命》一剧的演出，每次都被唐成这位不畏权贵、刚直不阿、敢于伸张正义的小县令所感动，他先后情不自禁地为扮演唐成的王水鱼上台赠花。师哲老先生的所为，既表示了对唐知县的敬佩之情，也是对王水鱼表演艺术的肯定。
　　此剧是扶风县人民剧团多年唯一的保留节目。当然＂唐知县审诰命＂一剧其成功的因素很多，但与王水鱼对角色的琢磨和大胆探索是分不开的。他的表演自然真实、丑戏文演、风趣幽默、雅俗共赏、恰到好处。
　　几十年在农村的演出，使王水鱼积累了丰富的生活经验、也为他以后在现代剧的创作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六十年代末，他在现代剧《红松林》、《箭杆河边》、《不平静的海滨》、《磐石湾》等剧目中塑造的角色，观众和戏迷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焦裕禄》一剧中扮演的焦裕禄，以其演技精湛、情真意切、催人泪下、被观众誉为活着的焦裕禄，焦裕禄的感人事迹教育和激励了整整几代人。
　　众所周知，九十年代由于现代化宣传媒介以先声夺人的优势冲击着戏曲市场，加之戏曲本身改革滞后，以及剧情发展节奏缓慢等众多因素，失去了不少观众。因此，便形成了戏曲不景气的说法。事实是不是形成定论呢？我们的看法是未必。前不久，我们下乡采访时，巧遇扶风县人民剧团在午井乡的一个村子里演出，台上正在上演折子戏《教学》，当看到台上台下的热烈气氛，不由人把镜头对准了演出现场……台上演员表演的微妙微俏，活灵活现，台下观众喜形于色，掌声此起彼伏，整个演出现场情景交融，气氛热烈。由此我们不难看出，接近生活、贴近百姓的文艺作品，能给人以精神上的享受，给人以启发和深思的戏曲艺术，永远拥有大批观众。当然，演出能不能成功，能不能打动观众，这就全看演员有没有真功夫。
　　能否演活一个角色，在观众中引起共鸣，用一字一句、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与观众真诚交流，用真情实感来启发观众、感化观众、才能赢得观众。
　　大凡戏曲演员，均具有较扎实的基本功和长期演出的实践经验，然而，由于多种原因，他们对戏曲理论的学习和理解，却令人遗憾。九十年代中期，陕西省文化厅针对全省基层文艺团体的现状，特意举办了第一届戏曲理论导演培训班，王水鱼荣幸地参加了这期培训班。经过长达两年系统性的学习，结合本人几十年的舞台经验以及长期的生活积累，他心有灵犀一点通。将学到的新知识、新理论，经反复实践、不断打磨，没有几年，王水鱼便历练成一位出色的导演，譬如，九十年代家喻户晓的秦腔古装剧《假婿乘龙》、《桃李梅》、《徐九斤升官记》、眉户移植现代剧《雪山红松》等优秀剧目，都经王水鱼导演而搬上舞台。由于他的导演手法新颖、细腻、善于启发演员进入角色，又使演员能极大地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因此，一些青年演员特别喜欢在他导演的剧目中担任角色，经他一调教、准行。
　　如今，由他亲手培养的青年演员己成为戏曲舞台上的台柱子，先后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中青年演员。如著名演员陕西省《西凤杯》秦腔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李发牢、《西凤杯》秦腔大赛一等奖获得者田拴宝，陕、甘、宁三省区举办的《名师高徒》秦腔擂台赛优秀演员何乖翠等。一九九八年十月一日，陕西省文化厅、在全省范围内召开表彰大会，表彰了一批为戏曲事业辛勤耕耘并具有突出贡献的名老艺人，王水鱼同志成绩斐然，亲自参加大会并受到了表彰。
　　岁月如梭，时过境迁，二0二0年的五月，当笔者再次采访他时，当年神采奕奕的王水鱼，己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了，并身患顽疾，行动不便。当笔者询问他未来的想法时，他动情地说：＂我热爱我们的戏曲事业，我热爱我们的戏迷朋友，我离不开戏曲这个大舞台，如果时光能倒转，我会依然选择演员这个职业。＂这饱含深情的一席话，正是王水鱼老人五十余载追求艺术造诣的真实写照！
　　王水鱼老人的艺术生涯，永无止境。我们坚信，这棵戏曲舞台上的长青树终将坚韧挺拔，生机无限。在他数十年精心培育下，戏曲舞台上的后起之秀，犹如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气势磅礴，光灿夺目。我们相信新世纪戏曲事业大发展、大繁荣的第二个春天即将来临，这是时代的呼唤，也是广大人民群众对戏曲艺术的一种美好期盼。
　　作者:史会生，网名苍松，扶风法门人，曾在县广电系统工作。在岗期间，所撰写的新闻调查《老邓的困惑》在全国百县新闻节目大赛中获一等奖；编辑撰写的电视散文《周原春蚕》被宝鸡电视台采播，其文字稿连载于宝鸡日报。并先后在行业新闻稿件评选中数次获奖。退休后，在闲暇之余，偶得拙诗浅句，以文字怡情悦心，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