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穷小子,卖农具成首富,身价550亿,收购56家公司,凭啥
1993年8月27日,浙江萧山烈日炎炎,酷暑难耐。
在一间普通的办公室里,鲁冠球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他来回踱步了几个小时,手下意识地想摸一根烟出来,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
鲁冠球这才想起,和厂里的小伙子们打赌戒烟,他身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带烟了。
"叮铃铃······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铃响起,他定了定心神,将听筒放在耳边。
当听到确切的消息后,他久久无语,默默放下电话,重新坐在了办公桌边,看着一堆关于禹作敏的资料发愣。
这是他的习惯,哪个企业倒闭了,或是哪个企业家出事了,他都会将这家企业及企业家的资料仔细研究一番。
只是,这次出事的,是与他有些私交的禹作敏,他心中多了一份复杂。
他一向都认为,这个老头太任性了,可是,他却没有立场去劝谏。如今东窗事发,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三天三夜,鲁冠球没有出门。
经过深思熟虑,他写下了《乡镇企业家急需提高自身素质》一文,轰动整个企业界。
俗话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能够从前人的历经中,吸取教训的人,从来都不会是池中之物。
志向坚定,才能遇挫不退
1945年,鲁冠球出生在浙江萧山宁围乡童家塘一户普通的农民家里。
因为家境贫寒,家里实在是供不起,只上到初一的鲁冠球无奈地退学了。
在那个苦难的年代里,家里基本上不会养闲人。
他先是跟着附近的船夫学着摇船渡人。
可惜,毕竟年岁尚小,气力有限,空船的时候,他还能掌控方向将船摇出几米远;渡船的人一旦多了,使出吃奶的力气,他也摇不动那船,最后只得作罢。
后来,农闲时,他跟着会些医术的父亲走乡串镇,四处行医。
每日里风餐露宿,却赚不了几个钱。小小年纪的鲁冠球已经能够体会父亲的难处,和生活的不易了。
后来,经人介绍,他来到了萧山县铁器社当学徒。
从分拣铁器,到抡锤炼铁,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可既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农活,又不用餐风饮露、幕天席地地讨生活,让鲁冠球心满意足。
何况,锻炼出来之后,他不仅身强力壮,而且炼铁技术超群。
可惜的是,三年自然灾害降临,所有用人单位都在精简人员。而鲁冠球成为被裁减的对象,只是因为,他是个农民。
从那一刻起,鲁冠球的心中就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农民有什么不好?城里人不让当工人,我就自己让自己当。"
因为在打铁铺摆弄各种铁器,对这方面在行,回到家后,他先是摆了个修自行车的摊子。
只是那个年代,能够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自行车的质量非常好,少有的买了自行车的人也不可能时常找他修理自行车。
第一次创业失败。
后来,看见收粮时节,家家户户想加工粮食却都得到公社排队,或者运到城里去加工,遇到梅雨天气不能及时收粮,对于以粮为本的农民来说,就是一场大灾难,鲁冠球因此寻思着开一家粮食加工厂。
他借遍亲朋友好凑得3000元,悄悄采办了脱壳机、碾粉机等粮食加工机器。
或许,命运就是想让鲁冠球遭遇更多的挫折,好夯实他创业的决心。厂子刚开不久,就因为机器放置不当差点闹出人命,从而惊动了公社领导。
那个年代不允许私人办厂,没有任何悬念地,粮食加工厂被查封,鲁冠球第二次创业再次折戟。
因为志向坚定,鲁冠球不仅没有意志消沉,反而愈挫愈勇。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怨天尤人没有出路,消极悲观走向死路,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梦自己圆。"
他折卖了机器,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主动出击,才能抓住机遇
既然要在农村创业,自然要根据周围的环境制定创业方向。
想到在农村,家家户户免不了需要农具干活,农具出了问题,自然要维修或者更新。经过深思熟虑,鲁冠球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带着几个徒弟开起了铁匠铺子打铁。
虽然还是不被允许,但这次鲁冠球学乖了。
像解放军打游击战一样,鲁冠球也开始打一枪,换个地方。
因为他生产的农具质量确实好,很多时候也解了村民们的燃眉之急,公社领导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直到1969年,秉着"社社实行机械化,农机维修不出社"的宗旨,村里要大力发展公社的农机维修业务。
鲁冠球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从偷偷摸摸创业,变成光明正大创业的机会。
他变卖了房屋,带着妻子和5个伙计,一起凑得4000块钱,自动找到公社领导,希望能够让他来当宁围人民公社农机维修厂的厂长。
因为他有技术,这些年也干着农机维修的业务,公社领导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鲁冠球回忆此事的时候,曾经说过:
"机会是存在的,但不可能永远存在,更多的时候,机会只在一瞬间存在,只有具备主动精神的人,才能立即抓住它;而犹豫迟疑、等待观望的人,永远只能是与机会擦肩而过。"
他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事事都要靠争取。
此后,在农机厂的发展上,他一直秉承着主动出击的思路。
没有原材料,他就每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到杭州城里走街串巷地收购废旧钢材,或是守在国营企业外面,捡人家不要了的废弃边角料,直到有能力获得定向原材料供应为止。
没有出售指标,他就挨个儿向农机公司推销自己的产品,无数次被轰出来之时,他都将带去的样品留下来,希望对方用得着的时候能够想到他。
还真别说,前者让他解决了初期的原材料问题,而后者,真让他打开了工厂的销路。
有几个周边公社在开春农忙时,突然发现农具或多或少地毁了不少,平时供货的农机厂供不应求,有钱无处购买。
很多人想起鲁冠球留下的样品,一看质量过硬,便都开始找他订购。
鲁冠球的工厂逐渐热闹起来,到了1978年,工厂已经有400个工人,年产值高达300多万元。
而鲁冠球又开始琢磨新的问题。
业精于专,才能突出重围
1978年的时候,鲁冠球的工厂外挂了4块牌子:宁围农机厂、宁围轴承厂、宁围链条厂、宁围失蜡铸钢厂。
可是,随着工业社会逐渐显露端倪,鲁冠球意识到,农作耕地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他不怕宁围农机厂生产的产品无用武之地,但怕自己的产品走不出浙江萧山,走不出国门。
在将近十年的创业过程中,鲁冠球心中的鸿鹄之志已经苏醒:
"让农民成为精神上、物质上都富足的人。将在宁围童家塘农村创办的企业做强做大,走出世界。"
他在报纸上得知全国各地都在搞道路建设,料想汽车行业将进入快速发展时期,鲁冠球准备进军汽车行业,制造出属于中国人的汽车。
一次在北京出差时,听说进口汽车万向节的需求量很大,但因为不同品牌车辆的万向节,型号并不一样,而每种型号批量少,可质量和工艺的要求却相当高,属于薄利行业,国企都不愿意接这样的单子。
那年秋天,他在工厂外挂上了第五块牌子,宁围万向节厂,并将工厂的重心都转移到生产万向节上,渐渐砍掉了其他四个业务。
万向节,只是汽车上一个小小的零件,与生产汽车相去甚远。
鲁冠球说起这件事时表示:
"有多少能力办多少事。当时很想做大事,但是实力不够,只能从小事做起。"
工厂里的员工大都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连什么是万向节都不知道。
大家集思广益,想到用最土的办法,根据实物绘图,测量数据,然后生产。
通过多方打听,他们找到一些进口车,恳请驾驶员允许他们在夜里将万向节卸下来绘制图纸。
等产品做出来之后,再次找到这些驾驶员,为对方免费安装新的万向节,只希望对方能够将使用情况如实反馈。
就这样摸着石头过河,鲁冠球的万向节终于生产成功。
为了销路,1980年,他拉着两卡车的万向节,前往山东参加汽车配件订货会。
可惜,不是国营企业,不能进入会场,鲁冠球就在会场外摆起了地摊。
几天的订货会,人来人往,在场内没有谈拢生意的企业代理人就会来到鲁冠球的摊子前,看货询问价格。
鲁冠球也从侧面打听到了场内情况,他以低于场内20%的价格出售万向节,当天两卡车的万向节就售罄,入账212万。
宁围万向节厂由此打开了销路。
但,真正让鲁冠球的万向节厂声名鹊起的,却是一次亏本的买卖。
有一次,鲁冠球收到来信,声称在他们厂定的万向节有裂缝。要知道,万向节的质量要求非常高,磨掉一根头发丝的1/6,就需要更换产品,有裂缝肯定是劣质产品了。
鲁冠球当即派人寻访所有客户,无偿为对方调换有问题的万向节,并将价值40多万的问题万向节全部当废品卖了。
要知道,在80年代初,40万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一精益求精、诚信为本的壮举,与张瑞敏砸冰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仅让客户折服,也让工人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从而在追求质量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在此基础上,作为一个乡镇企业,宁围万向节厂才有了与国企比肩的实力,成为全国仅有的三家万向节定点生产专业厂之一。
高瞻远瞩,才能走得长远
与很多乡镇企业或倒闭,或泯然众矣不同,宁围万向节厂一直走到了今天,这与鲁冠球目光长远、深谋远虑有关。
鲁冠球曾前后十次更换厂名:宁围人民公社农机修理厂、宁围万向节厂、萧山万向节厂、杭州万向节总厂、浙江万向集团公司、万向集团等。
从名字的更替,也能看出,工厂的转型和发展的大致历程。
作为乡镇企业,很多人都可以对厂里的事务插上一手,鲁冠球这个厂长也受制于人。他深知,长此以往,对企业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
自1978年后,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效果显著,这给了创业者们一个启发:企业是不是也可以搞承包。
当时,全国各地的乡镇企业已经遍地开花,作为一个新兴起来的企业形态,如何治理成为了重中之重。
1983年,鲁冠球用自家地里价值2万元的苗木作抵押,承包了万向节厂,获得了该厂的说话权。
此后,一直没有话语权的乡镇企业管理者们纷纷效仿,都前仆后继地投入到承包的队伍中来。
与很多其他企业承包者盲目扩大生产、提高自己收入不同,鲁冠球做到了"共同富裕"的承诺:
他参与乡里的教育、道路及工业建设;
为108个复员军人提供工作岗位,招纳全村十分之一的人在工厂上班;
甚至就连承包后自己应得的奖金收入都悉数交给了企业,前后共有300多万。
他曾说:
"如果我的收入与工人的收入悬殊太大,就会出现紧张关系,而我希望工人努力工作,如果他们看到我比他们拿得多,他们就会失去自己是工厂主人翁的感情,而这对于事业是不利的。"
国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鲁冠球深知其理。
正是他的这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做法,使得工厂在遭遇货源被断、货物囤积、流动资金短缺、贷款困难等生存危机时,大伙众志成城,共渡难关。
1988年,成为享誉全国的农民企业家的鲁冠球,为了将企业打入国际市场不受阻扰,提出将万向节厂一半的资产,750万元划归给乡政府,余下一半归"厂集体"所有,并承诺,在一定基础上,以每年递增的方式向乡政府上缴利润。
乡政府答应了他的提案。
自此,鲁冠球不仅获得万向节厂的绝对控制权,而且还没让工厂失去"集体企业"的性质,从而为将来的发展,扫清了障碍。
从最初搞地下活动,到投奔公社,光明正大地干事业;从万事都需要汇报,稍不注意就挨批,到拿到企业说话权;从害怕一纸公文就让他卷铺盖走人,到最后拿到企业绝对控制权,鲁冠球三次事业转型,在时间节点的把控上,都刚刚好。
这都是他平时未雨绸缪、思考深远,为企业做长远打算的结果。
此后,成为"自由身"的万向节厂,开始披荆斩棘,翱翔在国内外市场。
人才技术,才是发展关键
有人说,人是很难赚到自己认知之外的钱的。
鲁冠球带着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农民创业,其中种种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哉。
当初,拿着好不容易获得的图纸,厂里的工人却没人看得懂图纸,更别说使用千分尺、游标卡等,需要精细操作的制作工具了。
那时候,看着工人制作出劣质品后怕挨批,就偷偷扔进河塘里、水沟里,他的心都在滴血。
凡此种种,都加强了他对人才的渴求和对技术创新的追寻。
因为之前工厂里学历最高的是两个高中生,初中毕业的都寥寥无几,想从这个乡镇企业里面找到大学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没有人才,谈何技术发展?
1984年,鲁冠球跟政府提出诉求,得到政府的支持。
他以缴纳培养费的形式,招到了一名浙江大学的毕业生后,大喜过望,此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招揽人才。
与此同时,为了提高工人的各种技能,他让工人在业余时间参加各种补习班,不然就缓调工资、扣发奖金。
随着时代的发展,到了21世纪,作为上市公司,万向集团已经不愁招不到大学生,甚至研究生、博士生了。
可是,为了争取到国际人才、接轨国际技术,早日实现自己造整车的梦想,成为浙江首富的鲁冠球于2000年开始,开启了海外收购模式。
这些年,他将包括舍勒、UAI、翼形、洛克福特、环球控制系统等在内的,56家国际知名汽车零部件公司收入囊中,让公司的人才、技术都处于全球顶端地位。
而他自己除了每天看书学习之外,有时间还会前往国内外知名院校进修,学习经营管理。
2015年,万向集团终于获得了制造整车的许可证。
而这时期,万向集团的年收益已经高达1266.24亿元,他也以550亿的身价荣登胡润百富榜。
万向不仅在国内主流市场有绝对优势,还以超过30%的份额,成为美国最大万向节生产商;并以占据全球15%的份额,成为全世界万向节第一企业。
虽说,失败有规律,成功没有规律。
但,作为企业家中的常青树、不倒翁,鲁冠球一生的创业经历告诉我们,做事情,至少要有主动出击、败而不馁、精益求精、坚持到底的品质,方能成事。
最后,将鲁冠球的座右铭送给大家: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交万年友,创万年业。
对于鲁冠球,大家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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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铜豌豆
参考资料:
《激荡三十年》
《8个农民20年》
《不景气不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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