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的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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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浓冬了，窗外寒风萧瑟，地上有水的地方结了一层薄冰。覆在额头上的刘海早已剪去，心海无边，我长时间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是平常江河最忙的时候。心中有个无法抗拒的声音，我要见他，马上就见。手忙脚乱套上那件枣红色羽绒服，一路上想着见他的借口。一周后的上海，阳光依然灿烂。我终于看见阳光下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穿着休闲黑色外套，眼神平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表情。我说，江河，你还好吗？我很好，你呢？我感觉眼中含着的热泪，不想让他看见，我把脸扭向别处。他不再看我，忙着自己的事情，几乎不和我说话，我压抑住内心的失望，手脚无措站了良久。
　　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似乎是很多年前，那时，很年轻，任性而为所欲为。我知道自己，很善良，很单纯，只是把握不了属于年轻的固执和不妥协。在感情世界里，我不相信缘分，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相信感觉，就像画一幅抽象画，每个人画出来都不一样。我深信是江河不屈的奋斗精神感染了我，让我执着，让我不为他的冷漠、平淡、委婉拒绝而放弃。
　　在那家著名工作室找到工作后，我从同学处搬出来，在北京西路租了间只有7平米的斗室。一切好象回到原来的起点，我满怀信心走在曾与江河共同走过的路上。走过苏州河，走过乌轨铁桥，或者穿过长长的地铁隧道，乘78路公交车到他公司，神情自若和他交谈，与他共餐，只是江河不再送我回家。尽管这样，我心中还是存在无尽的幻想，以为终有一天，他会被我的善良、执着、忠诚所动，坚信他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我所工作的那家单位是建筑设计公司，江河为了开拓自己的业务一直想跟老总拉上关系。为了帮他，我开始有意识和公司里的人私下接触，包括大君、文文、玲姐，后来都成了我的好朋友，都替江河的业务出过一臂之力。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无私地帮助他、关心他，这是一种至真至纯的感情，却始终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有过多流露。一方面答应过他只做很好的普通朋友，另一方面，我怕再一次被拒绝，怕尴尬，怕江河为难，只能找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接近他。在我们不多的见面中，我还是一次次幻想将他紧紧抱住，不让他走，就象在无数次的梦里，与他紧紧相依相偎。而事实上我还是什么都不敢做，我是永远做不出来的，那种隐藏在内心无比迷乱的激情。
　　很多人告诉我，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在乎一个女人，是不会表现得那么沉默、克制、冷静、无动于衷，他们说一个女人最大的可悲是陷入自我编织的陷阱。我知晓他们的意思，是提醒我不要对江河太认真，要我及时跳过他的影子，寻找新的幸福。我却做不到，尽管与江河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尽管他对我只是出于普通朋友的礼貌和情谊，我仍固执坚持最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