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0年离开包头已经有将近10年光阴了,随着K263次列车距离沼潭火车站越来越近的那一刻,我的乡情也慢慢涌上心头,看着道路两旁熟悉的建筑,回忆也开始充满脑海。 只是,当年的二线城市,如今已经降到了四线。出了火车站,最大的感受就是马路规整宽敞、行人较少(尤其是刚从一线大都市回来,这种反差还是很明显的)。回家的一路上依旧是熟悉的阿尔丁大街和宽敞的钢铁大街,除了中间加上了护栏就没有什么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稀土大厦还是昆区的地标,包百还是商业中心,真的是没什么能够代表城市发展的新生建筑。 十几年了,对于昆区,只是包头乐园以及南部的地产建筑算是发展的象征;对于东河,也只是北梁棚户区改造和新建的维多利等算是提升;对于青山和九原,可能也就是九原的新万达取代了曾经青山区娜琳的繁华而已。 有人说,故乡的发展缓滞是因为包钢和铝厂的等城市支柱性企业的低迷,也有人说是因为内蒙的首府是呼市。对于我,不会去考虑那么多因素,但只会从内心深处希望家乡早日重现当年的辉煌。(其实,尽管有许多人会在口头抱怨自己的家乡发展不行,但心底里多是希望自己的家乡越来越好的) 只是,包头要重现当年的辉煌实在是有些难度的,因为,它当年真的是很辉煌。辉煌的城市建设 1955年,包头市被列为国家重点规划的8个城市之一,第一个五年计划中苏联援建内蒙古的5个全部在包头市,奠定了现今的城市格局。1955 年 11 月,中共中央以电报对包头城市规划方案等问题作了批示,包头成为了全国唯一由中共中央直接批复城市规划方案的城市。 城区规划确定以正对包钢中门的钢铁大街为城市的横轴线,以阿尔丁大街为城市纵轴线,以民主路和富强路与 617 厂(内蒙古第一机械集团公司)和 448 厂(二机)大门相对,以呼得木林大街朝东北方向通向第二热电厂,以建设路通过钢铁大街和呼得木林大街交汇点向东南与旧城区(现东河区)相连接,由此形成了新市区完成的道路骨架系统。另外,新区在工业选址、居住区用地规划、道路骨架系统、绿地系统规划、预留城市发展备用地布局等方面都得到了中央的认可。 辉煌的工业建设 比起城市建设,包头的工业建设也是国家级的重点。 1955年毛主席在一次军委扩大会议上表达了新中国对原子能事业的发展需求后,在包头建设202厂的问题被提上日程。1958年5月31日,邓小平批准代号为202厂的我国第一座核燃料元件厂开始建设。从那时起,建厂的队伍、从全国各地抽调的有关人员开始秘密地向这里汇集,许多优秀的中青年科学家告别家人,甚至隐姓埋名,走进了祖国西部的包头。面对一系列环境和物资的劣势影响,时任内蒙古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政府主席的乌兰夫亲自参与解决一个个困难,因为他说这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的大事业。事实证明,领导们的高瞻远瞩,包头核工业202厂已经助力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燃爆到"嫦娥"成功落月等航天军工事业的发展。除了202,包头还有生产中国第一辆坦克的一机集团等军工集团为共和国的事业助力。 说到包头的工业辉煌,自然要说到包钢。1959年10月15日,为庆祝包钢1号高炉提前出铁,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总理的周恩来亲临包钢,为1号高炉剪彩并发表了重要讲话(这是周总理唯一为其投产剪彩的钢铁企业)。出席剪彩仪式的还有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李维汉、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叶剑英等,包钢现在已经成为世界装备水平最高、能力最大的高速轨生产基地。而包钢1号高炉也是包头另一个企业——二冶集团的经典杰作,而今天的二冶在经历了一段低迷期后也已经重新开始了大规模发展阶段。当然,也希望转型升级的包钢也能早日再现当年的辉煌。 辉煌的历史终归是过去式,我们不能永远沉浸在其中,包头的未来还是要看今后的规划与发展。 这些新的规划可以是工业的转型与升级,也可以是文化旅游产业的全新布局。新的规划可以从吕布故里的九原古镇开始,到成吉思汗发现神鹿的东河转龙藏,到隐藏在大青山深处的佛教圣地五当召,再到中国城区规划典范的昆都仑区。 家乡与我 而我对家乡的回忆要从赋予我美好童年的包头市土默特右旗开始。有一种"农村包围城市"就像我的少年成长之路,从黄河防洪大坝下的鱼塘开始,经过一望无际的玉米、葵花地,到乡政府公社的校园,最后终于走向了当时自以为是天底下最繁华的萨拉齐中心岛。可能有人会羡慕我可以经常吃到萨拉齐的燕燕面筋,但其实我最自豪的是当年上树捉鸟玩、下地偷瓜吃的完全融入大自然的美好童年。 随着小学四年级转学到东河区,我的城市之旅也就此展开。那时的东大桥漫步是我对夏季最美的向往,虽然康复路小学离城区较远,但每周去通顺街和太平寺商城好像是当时的生活惯例。而当时最大的幸福应该是姥爷每周六早晨带我去吃到现在都不知道叫稍美还是稍麦的早点。 后来,随着父母在昆区安家我就转学到了昆区。昆区少了东河本地人的淳朴民风,更难以见到东河乔家金街那种文化、宗教、商贸聚集地的热闹气息。但在昆区有大城市的雏形,这里有我从未见过的高楼大厦,有遍布城区的公园广场(劳动公园、八一公园、银河广场、阿尔丁广场和友谊广场等等让我轮流打卡的地方)和最震撼我的亚洲最大的城中草原——赛罕塔拉。对于昆区,最大的感受是当年来到这里才发现,几乎所有的医院、学校和人都可以是包钢的,我当时甚至天真到想叫昆区为包钢算了。 对于青山区的认识,主要归因于后来去看望那里上高中的姐姐。当时还没有如今的万达广场时,姐姐和同学们的娱乐范围基本就是在娜琳商厦和王府井一带。如果说东河人有好多是走西口来的山西人、昆区有好多人是建设包钢来的东北人,那么青山区的好多人就是来自全国各地为建设一机、二机和核工业202等重要工业的先驱建设者。至于九原区,那是包头的发源地,尽管我离开包头时这座千年古郡还形同小县城,但今天随着这几年对九原的大规模建设,城市核心可能又会顺着历史的轨道回到九原。 对于家乡的未来,我不知道哪些方向会是最具潜力的,但我知道"稀土之都"的城市名片一定要做大做强。中国的航天军工发展离不开稀土,而当前的人工智能和5G时代都离不开稀土这一重要战略资源。 包头是世界最大的稀土矿床——白云鄂博铁矿所在地,我后来也有幸跟随发现白云鄂博矿的地质学家丁道衡先生走过的路,走近了这个传说中的宝地。看着巨型大卡车在东、西两个巨大矿山里形同蚂蚁般有序工作的情形,我不禁感慨上天对家乡的眷顾,这里拥有的世界上70%的稀土正在助力着远在城市另一端的国家级稀土高新区的发展。这里有聂荣臻副总理指示筹建的全国最大的综合性稀土科技研发机构——包头稀土研究院。可能是深居内陆缺少发展机会,也可能是当地缺少实力高校,稀土高新区一直没有得到飞跃性创新发展。这几年,包头时政府也开始加强人才引进计划了,希望我们这些青年在适合的时机回到家乡,为家乡建设助力、为中国的稀土事业助力。 我热爱自己的家乡,对于父辈人来说,一宫外演奏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家乡赋予他们的浪漫;对于我们来说,家乡有我们出生的医院、上学的校园、甚至是陪我们风雨兼程的一条条马路。每一座城市都有属于它自己的记忆;每一段人生都有属于它自己的传奇,而一宫转盘处的"三鹿腾飞"会再次续写它的传奇。 今天的包头,当城市人口已从300多万降回到200多万、当地铁被叫停开始,好像发展这个词离它越来越远,但我相信这些都是时代进步对家乡的考验。说东山再起好像有些夸张,但在沉寂中砥砺前行绝对是包头当下的使命,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再辉煌!